羅德尼不知道的是,露娜現在不是真的想云淡風輕的,她是餓的,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只喝了兩杯白開水,擱別人身上她不知道,反正她自己是真的沒什么力氣了。
由己推人,露娜也知道,該給大家管頓飯什么的,再說后續。
可拉圖城再大,地方也是有限,為了把實在的證據抓在手里爭取主動權,她就不能讓大家先停下來先吃口飯,再去其他城門。
去晚了,存在著先天優勢的本地小貴族們接到信,先把人撤走了,她想抓小辮子就難了,到時候人家跟她鬧,她都沒東西可制約人家。
“讓大家手腳都麻利些,我知道大家都累。等你們回來,我讓人準備好吃喝,好好犒勞你們。”露娜對著羅德尼誠懇道。
羅德尼聞言一怔,心下卻是一暖,他是先效忠了奧莉薇婭,等奧莉薇婭與塞拉斯結成了伴侶后,才歸入王庭序列的,但這并不妨礙,他已經當了快三十年的兵了。
當兵首要的就是服從命令,而能在任務眾,還想著關心大家,給大家準備伙食的領導不是沒有,但卻很少有人會用言語表達出來。
本來么,都是一幫糙老爺們兒湊一起,餓了就等干完活兒大吃一頓唄,管夠,可勁兒造的那種,這也是定例了。
如今這忽然間被個小雌性這么關心,大家餓了沒有,累了沒有,倒是讓羅德尼心中一角頗覺柔軟。
雖然在其他人看來或許露娜一進城,就頗下了些狠手,連伯爵都弄死了,但放在羅德尼這,就覺得這位公主殿下倒是很有些王后年輕時候的風范了。
思及此,不由得讓羅德尼原本應為見識到拉圖城不復記憶中繁華熱鬧而沉甸甸的心,也隨之舒緩了很多,嗯,殿下已經在整治了不是么?
露娜則是看著腳步莫名帶著些許輕快離開的羅德尼,眨巴了幾下眼睛,暗道,難道還是她自己平日過的太嬌慣了?怎么就不見人家這打架的主力累的餓的有氣無力的呢?
不得不說,露娜雖然于領兵之上經驗略有欠缺,但根據她對貴族們多年的觀察和了解,一些想法還是對的。
當羅德尼帶著王庭侍衛和拉圖城的兵士,殺到第三座城門的時候,就已經碰到了當地小貴族家的侍從,跑去通風報信了,這也不得不讓他迅速做出了分兵的決定,讓另一半的人手臨時改變方向,往第四座城門而去。
打架這種事情,從來不是說雙管齊下,花費的時間就能減半的,特別是群架!
雖然有羽獸人可以飛上城頭兒清掃那些放冷箭的佃農,但露娜帶來的羽獸人侍從卻也是數量有限,本就只有幾人,再對半一分,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
好在,喬恩比較活泛,仗著自己手下的這些侍從都是長翅膀的,又有飛行坐騎可用,在解決了一個城門后,就與羅德尼打了個招呼,去支援另一邊了,可哪怕如此,本就不多的幾個羽獸人還是折損了一人。
雖然明知道只要開打,折損就不可避免,但露娜還是心疼且憤怒的,畢竟這并不是什么兩國之間敵我雙方的戰爭,而只是一地因為爵主不明而起的亂子。
甚至比起自己侍從的折損,更讓她容忍不了的是,一群原本應該老老實實在家里耕種土地的佃農,在有心人的鼓動下,拿起了武器甚至是鋤頭耙犁,指向了平日守護著這一方水土的兵士。
等次日一大早,露娜帶著人出現在拉圖城內的城堡之外,于本地貴族終于碰面之時,幾乎所有還算了解露娜的人都知道,對面那群本地小貴族要遭殃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原本打算弄死一個瓦力伯爵殺雞儆猴就夠了的露娜,這次是直接讓人把占領了四方城門的小貴族,都從人群里給揪了出來。
“殿下這是做什么?”眼看著同階層被兵士像拖死狗一樣,拖了出去,拉圖本地的小貴族全都一臉的憤憤,甚至有些人已經率先亮出了爪牙。
“做什么?!”露娜冷笑一聲,直接把自己人收集了一晚上的證據,摔了這群人一臉,隨著按著各種爪爪印的供詞,如雪花般飄揚開來,露娜眸中也蔓上了血色,喝道,“殺!”
隨著她的這一聲斷喝落下,那曾經因占領了四處城門而沾沾自喜的小貴族以及其手下的仆傭侍從,人頭悉數被斬落于地面,化作了獸頭,幾乎無一不是雙目爆突,獠牙外露的模樣。
原本聚在城堡外的十幾名當地小貴族,立刻又減員了三名。
露娜的目光則是涼涼的自那些面色或青,或紅,或白的小貴族面上一一掃過后,言道:
“我奉父王之命,前來主持拉圖一地爵主更替事宜,維護本地穩定本就在我責任范圍之內,如今有人公然作亂,諸位卻要維護作亂之人么?”
“殿下這話是怎么說的?歷來爵主之位出現分歧,哪里不是這樣?”一名年紀比較輕的貴族,站了出來憤憤開聲。
又有不少小貴族,紛紛出言附和的,卻也有一些面色微變,稍稍后退的。
露娜冷眼打量著這些人,直到這些家伙的吵嚷聲漸落,才開口道:
“想來諸位都是識字的,也都是熟悉雪狼國律法的吧?律法明文,爵位不決之時,可從本地貴族中角逐一人。可諸位誰能告訴我,哪條律法說過,競爭爵位之時,可以斬殺當地駐軍,可以略城欺民的?
我從小跟隨父王學習政務律法,倒是不知又有哪一條律法說過,鼓動民夫為亂造反,是應當應分的?!
如今人證物證聚在,諸位這是打算與叛亂者為伍了不成?”
隨著露娜話落,一部分王庭侍衛已經抽出了腰間佩劍,另一部分王庭侍衛和當地兵士則是壓了幾名扈從出來,又有繳獲的城防營兵器若干,掛著鏤刻有各小貴族徽記耳釘的耳朵幾串,直接丟在了一眾小貴族的面前。
羅德尼雖則被露娜最初的“壯舉”驚著了,但冷靜下來,他辦事倒是也相當的靠譜的。
幾乎凡是讓他碰上的扈從,他各家都留了幾個并沒有殺,而是在搜羅了供詞后就捆了起來,倒是侍從他一個沒留只讓兵士們割了帶著耳釘的耳朵,一家穿做一串,拿石灰粉撒了留作證據。
只因扈從是平民,證詞有效,而侍從則是等同牲畜一樣的存在,嚴格意義上講,并不算是具備獨立行為能力的存在,證詞無效,只能充作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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