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幾串耳朵落地,露娜再看剩下的小貴族,見面色絕大多數都已經變的煞白,才再接再厲道:
“我已經連夜寫了公文回王城報與父王知道,你們猜,父王知道此地有貴族帶頭作亂攻城會如何?”
這句話無異于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讓不少當地貴族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幾乎在場的人都知道,只要露娜把這些人定義為作亂的證據送回王庭,國王不但不會責難她,還得夸她一句,干得漂亮!
更何況這還是事實,雖則其他地方類似的事情也不少,但那是沒人管,沒人拿了證據,如今有人管,有人拿了證據,便自有了一套官方的說法。
所以死了的那四個,真的是不但白死,怕是整個家族還要受到波及。
再加之,去年國王才帶頭為露娜的失蹤去砍了一回人,雖然對于露娜一來就血腥斬殺了四名當地貴族的事情,大家都心有不滿,但誰又敢跳起來與王庭對抗?
不說大家本就是各懷心思而來,就算大家能抱成團,也不是這么個抱發。
一來,露娜已經把能收集的證據全收集了,又有王庭侍衛隨行,這群家伙就是最好的人證,就算他們不懼王庭,群起而攻,弄死了露娜,但露娜帶來的少爺兵呢?
動他們,這個波及面可就大了。
二來,小貴族們所有的身家都在拉圖一地,拉圖又地處雪狼國腹地,就算他們不懼王庭,也不懼這些侍衛們背后的家族,但一旦做下了不可挽回的事情,就意味著,他們全家都成了通緝犯。
最過分的是,這要是邊城,他們還有地可跑,大不了歸攏了錢財跑國外去,可從拉圖這里他們卻是連跑都沒處跑的,跑到別的領主地界上,在如今這個軍功得來不易的年頭兒,他們就是給別人去湊軍功的存在。
別問大家是怎么知道的,只因大家都是貴族,都或大或小的領著自己的封地,這要落在別人頭上,他們也是要這么做的!
雖說物傷其類,但誰又會放著哪怕掙不到進一步的機會,也能保有現存勢力的好日子不過呢?
而露娜,就是吃準了這一點。
之前她有顧慮,不過是怕鬧大了,出了民亂,但在見識過血淋淋的犧牲后,她的想法就變了。
不是說,城防營的犧牲她就不在乎,而是因為城防營的死傷還存在著一些清理門戶的因由在內。
又加之如今已經確認,那四方城門重新被兵士接管,為亂的佃農也早就被兵士們抓的抓,殺的殺,一個都跑不掉不說,四方城門也已經被封死。
可以說現今被困在拉圖城內的,誰都別想跑,而漏網跑出去的也別想再回來,除非爵主出現,重新接管。
但那時候,大家也就沒什么可鬧的了,甚至誰鬧,正好就成了新爵主的立威工具,還是為人作嫁。
對此,大家心知肚明,心下是把露娜家祖宗都快翻出來罵個遍了,但明面上,卻不得不認慫,還得從里到外的認慫,只因露娜的后臺夠硬,連她帶來的侍衛都每一個有后臺。
他們甚至還站在了法律的制高點上,用那幾條被人都快遺忘了的律條,死死的扣住了眾人的咽喉命脈。
“這等禍害,殿下殺得好!”一個中年小貴族,在想明白反抗不了的瞬間,立刻改變了風向。
只是他雖是見機的夠快,但這一嗓子也著實有夠突兀的,不禁讓不少不敢跟露娜硬鋼的小貴族,把憤懣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康德那子爵,倒是活的明白。”一名小貴族忍不住出言譏諷道。
“我本就是來參加葬禮的,這不是被他們四個掌控了城門,給扣在城里了么?”
康德那子爵面色雖然漲的通紅,但不要臉的話,卻照樣說的十分順溜。
“誰說不是呢……”有人附和康德那子爵。
“虛偽!”自然也有看不上這等見風使舵的。
“好了,諸位,拉圖城內被四名首惡帶頭禍害的不輕,想來諸位這些日子也都受驚了,不如先各歸住處,等我把城內整頓一番,安撫過百姓后,再召集諸位如何?
爵位雖重要,但沒有百姓又何來的爵位呢?諸位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該見的血見了,露娜也放緩了語氣.
“殿下說的是,我這把年紀爵本就沒想參與爭奪,只是還希望殿下能準許我到時候去看上一看,也算是見識一下年輕人的風采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開口的依舊是康德那子爵,此時他的面色雖然還有些粉撲撲的,但也基本上恢復如常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面前這位公主殿下,雖然開口閉口的都是大義都是律條,但卻實則是來給外家撐場面來的。
否則,為何只拿城池被占說事,卻遲遲不提被斯特林一家占據的城堡呢?
要知道,城堡的象征意義和戰略意義遠大于它的居住用途,一地的城池和城堡,那都是由國家興建,交由爵主管理的,若說攻陷了城門是犯罪,實則占領了城堡,也是一樣的罪名。
康德那子爵雖然無恥的可以,但他腦子絕對夠用,這會兒見勢不妙,就直接撤了,連想要一爭爵主的想法,都打消了,畢竟不招王庭待見的爵主,那日子也是不好過的。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如今王室的三位繼承人,全都是斯特林家的外孫,未來的繼承人,也都是斯特林家的增外孫。
想通了此節的康德那子爵,到也沒什么不甘的了。
當然,有一個能想明白的,就有第二個,第三個,乃至更多。
隨著康德那子爵的話落,不多會兒便又有幾個小貴族,提出了退出競爭。
只是能想清楚這些退出的是一部分,卻也有能想清楚這些,依舊心存不甘的。
“殿下張口閉口就律條,也是那四人做的太過,我們也不會為那等擾亂法紀的人多言,但殿下不能只看別人犯法,看不到自家人犯法吧?”這次開口的是一名伯爵,也是個中年人。
“這是在本地頗有威望的韋德內斯伯爵。”邁洛湊近露娜耳邊,亦如之前每一位小貴族開口之時一般給出了提醒,卻把威望一詞咬的重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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