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壞得很!”胡盼對古浩的說法嗤之以鼻,“除了你沒有想要害死方叔的想法是真的之外,其他的話都有水分。你家老太婆挑撥離間方叔的夫妻關系,你肯定是幕后黑手,不但知情,還煽風點火。”
方山木擺了擺手:“算他一半好了,他確實左右不了江邊的想法,待遇比我還悲慘。”其實他心里清楚,在對付他的問題上,古浩和江邊的立場出奇的一致。他之所以想要留下古浩,是他所圖長遠,在未來的規劃中,古浩會是他手中一只犀利且可以準確出擊的槍。
畢竟有時有些事情不方便自己出面,而且想要真正查清到底是誰在收購案的事情上黑他,古浩是最好的棋子和支點。
“什么老太婆,江邊不老,還不到40歲,風韻猶存。”古浩想為江邊辯解幾句,卻被胡盼犀利的眼神制止了,他低下頭,“總得讓人說話不是,你們也不能太專制了。”
“第二,收購江賦雨公司的談判中,除了慫恿盛晨鬧事從中阻撓之外,你在背后有沒有和對手公司里應外合?”方山木拋出了第二個問題,他一直懷疑在收購案中,公司的內部有內應才最終導致收購失敗。盛晨的大吵大鬧只是表面的誘因,而非決定性因素。
此事事關他職業生涯中的重大失利,就算他決定創業,以后不再應聘大公司高管,他心中也是放不下此事,耿耿于懷。方山木自認工作多年,擔任高管以來,向來謹慎細心,不打無把握之仗。最后一役,輸得實在是憋屈。
“這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古浩眼神躲閃幾下,“當時負責收購案的只有老大和你,然后就是幾個大股東知情,以我當時的級別,不夠資格介入,也不夠權限了解內情。”
“他說謊!”胡盼抓住了古浩的肩膀,“古老色,你沒說實話,現在立即馬上出去,這里不歡迎你!”
“他至少說了60的實話,先放他一馬。”方山木擺了擺手,以他對公司制度的了解,古浩確實不夠級別知道整個收購案的內情,公司等級森嚴,每一個級別都有相應的知情權。但古浩應該也聽到過一些什么風聲,不過他太了解古浩了,逼問過急也問不出什么,反正古浩已經自投羅網,他有的是時間讓他說實話。
“方叔,你知道你最大的缺點是什么嗎?”胡盼有幾分生氣,“耳根子太軟,心太軟。對付古老色這種人,就應該毫不留情地一腳踢開,難道還要留著過年?他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貨色。”
“小姑娘家家的,說話注意口德。”古浩白了胡盼一眼,極度不滿,“你和我又不熟,怎么知道我是什么人?就算我以前做過錯事,但我改邪歸正改過自新,你總得給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吧?別一棒子打死。”
“哼,到了我們這一代,只要你做錯了一次,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胡盼寸步不讓。
“別吵了。”方山木繼續問,他想得比胡盼更深入,“第三,既然你因為孫小照的事情已經身敗名裂了,你下一步打算怎么辦?離婚后再自力更生?有沒有真要離婚的想法?”
一腳踢走古浩固然不錯,也很爽,但只是一時快意,不足以完全解氣,也沒法將古浩的無賴價值最大化。古浩在別人用來對付他時,是命中率高,打擊準,打得狠。反過來,當古浩為他所用時,同樣也會讓別人大為頭疼,甚至會是對手致命的威脅!
“離個毛婚!我才不離,離婚我得凈身出門,太虧了。現在我和江邊的共有資產就算分我三分之一,也夠我下半生衣食無憂了。不離,堅決不離!”古浩連連快速搖頭,樣子有幾分滑稽,“不離婚,也不想去江邊安排的公司上班,我要和你一樣,爭取自由的空間和自由的生活。”
方山木的手機忽然響了,他一看來電,不由笑了:“在凌晨兩點還打來電話不怕影響別人睡覺的人,除了你家江邊,沒有別人了……你關機了?”
古浩拿出手機看了看:“沒電了。”又搖了搖頭,“還是以前可以換電池的手機好,直接拿了電池就提示無法接通。”
“老古董,老頑固,老色……”胡盼咽回了最后一個字,一臉鄙夷,“背叛了婚姻還想享受婚姻的果實,太渣了。不,渣男都不足以形容你的無恥和卑鄙。”
方山木拒聽了電話,關了機:“算了,不接了,懶得和她解釋,也不想和她說話。”
“江邊不知道我現在住在哪里,我先躲一段時間,借你的寶地一用,老兄,你可得收留我,要不我真的就得流落街頭了。”古浩直接忽略了胡盼對他的形容,反正他這么多年已經練就了一身銅墻鐵壁般的本事,臉皮也厚到了一定程度。
胡盼起身離開,她知道她阻止不了一些事情的發生,但還是要表明態度:“方叔,房子是你的,你說了算。但我還是要說,我不希望他住進來,就這樣!”
過了一會兒,方山木才像從夢中清醒過來一樣指了指空著的房間:“你可以住一段時間,但不能告訴江邊你在我這里,別給我惹不必要的麻煩。”
“必須不能,一定!”古浩點頭哈腰。
原以為古浩只住三兩天,不料一連住了一周。一周來,古浩斷絕了和外界的所有聯系,不開機,每天都悶在房間里,也不知道做些什么。自從他住進來后,胡盼回來的時間越來越晚,有時還會先問問方山木在不在。如果方山木不在,她寧愿不回來。
方山木近來忙于找辦公地址和注冊公司。
房款已經到賬,還了100萬的欠債后,還有400多萬,足夠啟動資金了。用盛晨的話說,房子這些年的升值足夠抵銷方山木的賠償了,相當于也沒有損失什么。方山木知道盛晨是安慰他,他心里過不去這個坎,雖然表面上無所謂,其實很難受很委屈。
只是男人再難受再委屈,也只能自己硬扛,又不能找人哭訴。好在盛晨的話確實給了他極大的鼓舞,讓他心中的難受和委屈之意化成了動力,他就是要做出一番成績讓別人看看,他方山木離開公司離開平臺,依然大有作為,依然有廣闊的天地。
但事情看來容易做起難,注冊公司倒是不難,辦公地點卻始終不滿意,要么太遠,要么太小,要么租金太貴,要么周圍沒有氛圍。方山木才知道創辦一家公司確實不易,要考慮的事情太多。租得太偏遠了,員工上下班成問題,招聘時就很難招到優秀人才。租得太市中心了,上下班高峰時又容易堵車,影響正常通勤,而且租金又太貴。
還要計算各種開支成本,等等,一應事宜全由他一人承擔,忙得焦頭爛額。
一忙起來就忘了古浩,直到一周后他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一進門發現古浩正坐在沙發上津津有味地看電視,還抹眼淚,他先是一愣,隨即氣笑了:“你怎么還在?你可真有本事,賴著不走不說,還有空看電視,看電視還哭,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正常了。一個正當年的大男人,你要頹廢到什么時候?”
“忙了這么多年,總要放空一段時間給身體充充電才行。”古浩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抱著一筒薯片,“你不知道我的策略,老兄,這一次我是鐵了心要和江邊斗爭到底,要是這一次輸了,一輩子就沒有出頭之日了。我現在已經失聯一周,等下開機,如果她的心理防線還沒有崩潰,我認輸,回家跪榴蓮、鍵盤還是圖釘,都認了。如果賭贏了,至少爭取了一次選擇自己人生的機會。”
原來古浩是在和江邊較勁,方山木想起了兩個同事的故事。馬同事和張同事是公司兩個不部門的同事,互不認識,但方山木同時認識他們二人,他們和他的關系都不錯。
有一次馬同事和方山木吃飯時聊到了夫妻關系如何相處的話題,他說剛結婚時,他媳婦也是管得不行,管天管地管空氣,幾點回家都有規定,不回家就打電話,害得他多次在朋友面前丟人。后有一次惹急了他,他離家出走,三天三夜沒有回家,一個人住在酒店,關機之后,吃了睡睡了吃,睡夠了吃飽了就看電視。
三天后回家,媳婦已經接近崩潰,躺在地上反復呼喚他的名字。他既心疼又開心,總算調教成功了。從此以后,媳婦再也不無理取鬧了。
而張同事和媳婦之間的較量,與馬同事如出一轍,他也是離家出走,三天三夜不歸且失聯。回家后,接近瘋狂邊緣的媳婦質問他去了哪里,他說在一個地方一個人靜靜。如果以后她再限制他的自由和空間,他離家出走的時間會越來越長。從此,媳婦妥協了。
雖然方山木并不贊同馬同事和張同事的極端做法,但也反感媳婦對丈夫極度占有欲之下的束縛。婚姻是一家股份制合伙公司,雙方投入相應的資源和心血共同經營,信任是前提,理解和互補是關鍵,婚姻絕對不是一方對另一方的絕對掌控,也不是一方對另一方的完全束縛。
所以注冊公司容易,經營公司難。公司的倒閉是由于合伙人之間的互不信任和猜疑,婚姻的失敗是因為夫妻二人不同心不同步理念不一致。
古浩難得硬氣了一次,居然敢和江邊一周沒有聯系,方山木拍了拍古浩的肩膀:“祝你好運!自求多福!”
“公司的進展怎么樣?”古浩顫抖地打開手機,心虛地擦了幾下屏幕上的指紋,準備察看信息,“老兄,快和我說話,轉移一下我的注意力,我怕等一下會死得很慘,萬一敗了,下半生的幸福就搭進去了。快,快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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