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碗飲茶的大漢猛地站起,死死的盯住江半夏等人。
哐當一聲,他將茶碗摔碎在地,拔出腰間的挎刀喊道:“狗官!不得好死!”
茶棚里坐的人紛紛跟著拔了刀,目光仇視的望著江半夏二人。
“幾位大哥,怎么了?”何喬倚嘴里雖然還叼著饅頭,但他的手卻緊緊的握在佩刀上。
江半夏緩緩抽出刀,她表情冷淡并沒有絲毫懼意:“我們二人行過此處,只是路過,也未曾得罪過諸位,何至于此?”
再觀這群人,人人帶刀又都身負武藝,應該是江湖中人。
“狗官,該殺!”摔碗大漢驟然抽刀將面前的桌子劈碎,沖著江半夏橫刀逼來。
她一把推開何喬倚,將手底下的桌子掄出,迎面來的大刀攜著風刃將方桌一劈為二。
“老大,小心!”何喬倚驚呼道:“后面!”
佩刀在她手上轉了半圈,她應聲向后砍去,咣當一聲,刀刃相交。
一連過了好幾招,又膠著的僵持在一起。
大漢的同伙見狀,紛紛沖上前,這些江湖人雖然不比士兵身經百戰,但也都有自己獨家的一套功夫。
江半夏輕咬下唇,鉚足勁橫刀一推,與她交鋒之人被掀翻在地,她毫不猶豫的對著那人胸口就是一刀。
此時情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幾步之外,何喬倚已被逼的無處可退,他將手中的刀豎在胸前防御,左瞄右看,企圖尋找可乘之機。
這場打斗見了血,在場的人個個都紅了眼睛,恨不得將江半夏二人生吞活剝了。
“殺了狗官!”有人憤呼道:“為兄弟報仇!”
要和這群人正面對上,她也不是完全沒有勝算。
對方四五人將刀舞起,幾乎將江半夏逼得退無可退,她舍了大刀的優勢,借著躲避的瞬間,抽出夾在護腕里的刀片。
趁賊人放松,扭身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倒轉至一人身后,鋒利的刀片毫不留情的劃過對方的喉嚨。
血泡在喉嚨里咕咚了兩聲,那人就咽了氣。
她借著力道一個翻滾,又繞至另一人身后,同樣的手法,快到不可思議!
“小心!”老板娘尖叫一聲。
反應上來的人當即拉開和江半夏的距離,紛紛心生警惕。
這個人武功不是一流,甚至連三流都只能算勉勉強強,但她的刀快!快到不可思議!
最致命的是,這個人她似乎能察覺到他們下一招會出在何處!
仿佛洞悉了一切。
江半夏將刀提起,她抬手摸了一下被利刃割到的胳膊,她的情況也不樂觀,一人對多人本身就充滿挑戰與不確定性。
更何況這群人似乎已經察覺到了她的想法。
而一旁的何喬倚更慘,手臂、脊背上已經掛了彩,血順著手指不住的往下淌。
“諸位,為何要對我們痛下殺手?”江半夏冷聲開口:“今日好歹也讓我們死個明白。”
“還要什么理由!”大漢怒吼道:“狗官都該死!”
見與這群人說不通,江半夏只能將情況放做最壞的打算,她掄起刀直沖上去。
速戰速決,最為省力!
刀與刀之間相交的叮當聲,在這春日清晨格外刺耳。
她鉚足了力道將刀揮圓,鮮血、斷發、以及滿棚的慘叫。
殊死搏斗,決由生死。
緊張,但卻毫無意外。
“老大。”何喬倚抹開臉上的血沫,他單刀橫在老板娘的脖頸上:“抓住了一個活的!”
老板娘嚇的身子抖如篩糠,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人全都死完了。
滿地尸首,橫七豎八的疊在一起,有的人被割了喉嚨,有的人則是胸口挨了一刀。
死法不盡相同。
江半夏橫刀坐于條凳之上,她慢條斯理的將刀身上的血在死人身上蹭干凈。
“說,你們是何人派來的?”江半夏瞇起眼睛,盯向老板娘。
之前那些江湖中人,最先發難時喊的是狗官。
到后面時,她再問,來來回回重復的也就是那兩句。
一般人,如果是對某一事物或人極其痛惡時,是會口不擇言的。
再加之,這群人對殺她和何喬倚下了必死的決心,。
湖人中人最懂變通,打不過,大都會跑,他們講究‘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而不是死拼。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老板娘將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
江半夏用刀將這些賊人手腕上的袖子紛紛劃開,僅用幾根線條勾勒的墨色紋身赫然出現在眼前。
“這是?”何喬倚仔掃了一眼:“這是鳥?”
“不是鳥,這是鷹。”江半夏用刀尖指著紋身鳥嘴部分:“這是鷹嘴。”
不仔細看,就會以為紋的是鳥,因為那線條太過簡練,很難抓住關鍵。
江半夏示意何喬倚將老板娘的袖子捋上去,無一例外,所有人的手腕內側都紋有鷹。
剛才她與這群賊人交手的時候,就隱約看到這些人手腕上的紋身,給她的感覺十分熟悉。
如今細看,這些人與陸夫人口中所說的觀音寺悍匪逐漸重疊吻合。
“嘶~”何喬倚倒吸一口冷氣:“這些是什么人啊?”
“是什么人,那就要好好問問我們的老板娘?”江半夏用刀挑起老板娘的下巴:“你說呢?”
老板娘身體僵住,她面色逐漸慘白:“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江半夏手中刀微松,一道血痕就赫然出現在老板娘的脖頸之上:“不知道,那就殺了好了。”
“老大,這事交給我。”何喬倚嘿嘿一笑:“別臟了您的手。”
他揚起手中的刀,仔細瞄準老板娘的脖頸:“我的手可準了,保準您立馬見閻王。”
何喬倚手上的刀不停的在尋找合適的角度,刀鋒一遍遍架在脖頸上的寒涼,不知何時死亡的恐懼,讓老板娘瞬間崩潰。
她大喊道:“不,不要殺我,我交代!”
“是...是一位公子,一位公子…”
“還有?”江半夏不耐煩道:“沒有時間在這里聽你磨蹭。”
“他...似乎...似乎和上面的人有關。”老板娘瘋狂的搖著頭道:“別的...別的我真的不知道。”
“哦。”江半夏冷漠的哦了一聲,她手中的刀順勢沒入老板娘的胸口。
老板娘神色震驚,她猙獰道:“你......你不講...信用!”
“彼此,彼此。”江半夏收刀回鞘:“你也沒有說實話。”
垂死前的掙扎,老板娘瞪大了眼睛,發狂的笑了起來:“那個...那個人...你們...惹...不...”
猙獰的聲音戛然而止,她大睜著眼睛死不瞑目。
“她沒有說實話。”江半夏蹲下身,她順著老板娘瞪大的雙眼看去,馬兒正在優哉游哉的吃草,閑適安逸:“不過,最后一句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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