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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的自我修養-第一百四十二章落腳
更新時間:2020-05-01  作者: 太陽從曦邊升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錦衣衛的自我修養 | 太陽從曦邊升 | 太陽從曦邊升 | 錦衣衛的自我修養 
正文如下:
志六說的落腳點就是座破敗的廟宇,其廂房被投機的商人改成了大通鋪,這里沒有客棧里三六九等的加價客房,有錢的沒錢的都是一個待遇,一張大通鋪,你愛來不來,來晚了還沒地方擠。

“幾位爺,一晚上兩枚小平錢,價格實惠,落腳躲風雨正好。”志六將江半夏等人引到這座破廟前。

前殿幾乎完全坍塌,瓦礫廢墟下藏著殘缺的神龕底座。

楊一清見廟宇損毀嚴重,他忍不住問道:“此處是什么廟?”

“哦,這是黑龍廟。”志六指著廢墟下露出的那半截神龕道:“全真的道場。”

竟是全真的道場?楊一清頗為驚訝,自順德年間從宮廷到民間皆崇仰道教,道教信眾廣泛,這里的道觀怎么會衰敗成這個樣子?

他實在想不明白。

“幾位爺,就是這里了。”志六指著還算完好的廂房道:“常過這兒的商旅腳夫都會在這兒落腳。”

順著志六視線看去,破廟空出果真停著些馬匹。

廂房邊站著幾個孔武有力的西北漢子,手里攥著半人高的棍子,那架勢和看場子的差不多。

朱湖數了錢,那些人才放他們進去。

一進屋,喧鬧聲夾著股怪味撲面而來,這讓江半夏與楊一清同時皺了眉頭。

那種味道很難形容,又騷又臭,實在令人難以忍受,反觀何喬倚與那兩個姓朱的上官,這三人毫無反應甚至還借著身材優勢在通鋪上擠出一片位置。

能在這兒落腳的大多數都是走南闖北的小商人,他們是走一路花一路,即使是在這種睡大通鋪的地方也要耍一把葉子牌。

赤膊上身的行商腳夫手里摸著牌,眼睛卻偷瞟這幾個新來落腳的人,先不說別的,光從衣服上看,江半夏他們就是有錢的主兒。

這種地方才是真正魚龍混雜的地方,膽大的騙膽小的,見著肥羊就上去宰,有的人住一晚上第二天連褲\衩子都沒了。

眉目深邃但剃了光頭的男人操著口濃厚西北方言問道:“幾位,玩葉子戲不?”

像這種就是看人下菜,想著法子合伙出老千騙錢,只可惜他遇上了正兒八經刀尖舔血的人,僅是朱湖一個眼神就將那個男人嚇的縮了回去。

“睡吧。”何喬倚招呼著楊一清上炕,而楊一清同江半夏站在下面,兩個人都沒有爬上去睡的欲望。

土炕上鋪著的草席,原本淡黃色的草席已經成了深棕色,污垢锃亮,拿手扣都扣不下來的那種。

“瞎講究。”何喬倚將自己隨身背的行禮當成枕頭枕在頭下,他半起身看了一眼江半夏:“老大,給你留了塊好位置。”

從心里到生理,江半夏都在抗拒睡這個大通鋪。

朱湖、朱潭兩兄弟已經躺平了,走南闖北外派辦案住這種地方他們早就習慣,所以根本不覺得什么。

“我出去看馬。”江半夏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

“我也去。”楊一清立馬緊跟著應道,這種地方他一刻鐘都待不下去。

“哎,您別去。”何喬倚立馬起身:“怎么能讓老大去看馬,您睡,我去。”

“放心睡,今晚我和應寧兄看馬。”江半夏不由分說的將何喬倚按了回去,她手下使了勁,何喬倚根本動彈不得。

眼睜睜的看著江半夏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何喬倚摸不著頭腦的又躺了下去。

越靠近西北晝夜溫差就越大,白天能將你熱的全身冒汗,晚上就能將你凍得縮在一起。

江半夏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她同楊一清找了個背風的角落縮起來。

這里堆得有秸稈,靠上還算舒服的。

兩個人本身就沒有什么話要說,只能睜著眼睛在黑暗中瞎看。

外面的空氣是好,但風卻大,土腥味直往鼻孔竄,看來晚上是要下雨了。

不過呆在外面要比呆在里面強,等雨真下了再說。

就這樣想著江半夏開始有些困乏,正當她頭一點一點的時候,黑暗中突然傳來一陣窸窣的腳步聲。

聽聲音是朝他們這邊來的。

靠在一旁的楊一清驟然驚醒,他也不敢說話,只能靜聽聲音。

腳步聲越來越近,只聽咣當一聲,廂房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房子里的人鬧哄哄的驚了起來,有人已經開始罵罵咧咧的喊門口收錢的人。

話還沒喊完,聲音就戛然而止了。

眾人視線皆轉向門口,就見舉著火把的人頭戴尖帽,白靴褐衣,腰間系著白絳,他后面還跟著一五六個同樣裝扮的人。

這些走南闖北的商人腳夫一眼就認出這些人是什么人。

當即就有人失聲呼道:“是番子!”

番子是對東廠和西廠干事之人的統稱,這些半夜冒出來的番子到底要干什么?

縮在屋子里的眾人紛紛瑟縮了起來,為民的當然怕當官的,更何況還是廠衛們。

江半夏躲在一旁,她十分驚訝,這里怎么會有番子?

這群番子是東廠的?還是西廠的?

番子們讓人將屋里的蠟燭點燃,他們既不出示令牌也不表明身份,只將屋內眾人掃視了一遍而后道:“都排好隊。”

混在人群中的朱潭、朱湖兩兄弟相互對視一眼,他們握住腰間的挎刀隨著人群往前擁。

這幾個番子要眾人出示身份憑證,所謂的身份憑證就是一張黃紙,這黃紙一人只有一張,與戶部所造黃冊相對應,上面有姓名、籍貫等信息。

沒有這張紙,就很麻煩。

這群番子連夜來查這種地方,實在是令人費解。

何喬倚見那兩個姓朱的長官沒有發話,他也不敢貿貿然的開口。

廠衛總說是一家,其實算下來之間還差著十萬八千里。

“叫什么名字?家住何處?”那番子接過朱湖手中的黃紙一邊看一邊問。

朱湖語氣平淡:“上面不都全寫著。”

“朱湖,京都人...”那番子越往后念越覺得不對勁,最后視線停在了朱湖手中的令牌上。

南鎮撫司四個大字十分耀眼,旁邊還有一行小字,赫然是錦衣衛千戶幾個字樣。

那幾個番子當即停了手上的動作,拱手道:“原來是錦衣衛的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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