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岸邊停靠的一只烏篷船,因地方狹窄,上面只有雍正和尼楚賀,御前大太監蘇培盛,尼楚賀的貼身宮女金鐘,以及兩個劃船的太監,共六人。
后面還跟了一只船,上面有三個一等侍衛,是為了保護圣駕,以免皇帝不小心落入湖中,來不及救駕。
身在湖中,徜徉于荷葉間,感受風吹面頰,清涼濕潤,湖中漣漪陣陣,倒影著細碎的藍天白云,別有一番滋味。
雍正攬著她的細腰,看著她目光明亮地欣賞著湖中的風景,唇角輕翹,“朕許久不曾如此放松過了。”
“還不是皇上逼得自己太緊。”尼楚賀小聲抱怨,一邊伸手掬起一捧湖水,感受著清涼的水順著手指縫隙落回湖中。
雍正勤勉,給自己休息的時間很少很少,更別說與嬪妃一同游湖賞景了。
她倒無須雍正陪她賞景游湖,是以只是隨口一說。
雍正搖頭,“朕畢竟是皇帝,不能有一絲懈怠,總要時刻勤謹些,警醒自己。”他將人攬入自己懷里,讓她離水遠一些,皺眉,“仔細掉下去。”
尼楚賀朝他甩了甩手,幾滴水登時落在雍正的龍袍上,臉上。
雍正愣了一瞬,看著她得逞的笑容,并未生氣,表情甚是無奈。
“哪里就掉下去了?距離還遠著呢。”尼楚賀不以為意,覺得他大驚小怪。
雍正不由分說控制著她少往船邊靠近,兩個人就離得更近,尼楚賀登時不滿,這雍正是吃錯藥了?自從上了船就一直抱著她,這里這么多人,也不嫌臊得慌。
她不是小姑娘了,可做不到光天化日與他親近。
再看金鐘,低著頭,裝作什么也沒看見,蘇培盛和另外兩個太監也扭頭看著別處。
尼楚賀突然發現雍正的臉皮比她還厚,暗暗咬牙。
“皇上也不怕人笑話。”尼楚賀輕捶他胸膛,瞪著眼抱怨。
雍正眼眸驟深,嘴里卻一本正經,“誰敢笑話?”
伺候的人都極有眼色,看見也會當做沒看見,過后也會統統忘記,他不明白這個女人在矜持什么,有什么可矜持的?
尼楚賀臉上火辣辣的,這個雍正,真是越老越不知羞。
轉念一想,園子里多了四個新鮮的美人兒,雍正竟還對她保持如此濃厚的興趣,看來她還年輕呢。
她是不是該稍稍自得一下?
想到此,尼楚賀也不糾結了,反正雍正自個兒都不擔心被人看,她怕個毛?不就是看嗎?讓他們看個夠!
東邊靠岸處,一桃紅色宮裝的麗人遙遙望向湖中緊挨在一起的兩個人,捏著帕子的手用力,手背顯出青筋,嫵媚的杏眼中閃過不甘和怨妒。
此人正是恰巧在湖邊散步,得知皇上在此游湖而特地在此等候的婉貴人年氏。
她許多天不曾見過皇上了,先前皇上三次翻了她的牌子,園子里都說她得寵,可她并不覺得,因為郭答應和張答應也只比她少了一次罷了,這些日子也沒見皇上再想起她。
她應當更得寵的。
可皇上每次對她都不冷不熱,這令她不明所以,甚至有些慌亂。
得知皇上最近頗寵貴妃,她便有些坐不住了,想著出來散散心,或許還能碰到皇上來看她。
果不其然,她碰到了皇上游湖,可隨行的竟然還有貴妃。
一開始她并不以為意,直到遠遠地看見皇上與貴妃挨得那樣近,像是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如此濃情蜜意,直令她的心仿佛放在火上烤著,難受極了。
之前聽到那些傳聞,她還能保持鎮定,不以為意,這些日子感受到皇上的冷淡,又時時能聽到那些宮人們討論貴妃,討論過去皇上如何如何寵愛貴妃,后宮無一人及得上貴妃,新人進宮皇上依舊惦記著貴妃。
這原本該屬于她的,如今卻都成了別人的。
望著眼前清澈的湖水,婉貴人心中一動,一步步靠近,身后的宮女弄墨一把拉住了她,語氣慌張,“小主當心。”
婉貴人瞬間回神,手一松,帕子掉落在地,她緊繃著的心也一瞬間松開了,茫然怔忪。
她在做什么?她掉下去皇上會來嗎?皇上會擔心嗎?
方才一瞬間她想的是跳進去,跳進去皇上就能看到她了,皇上就會松開貴妃了。
可會嗎?
她陡然有些不確定。
可她內心深處其實也是害怕的,抗拒的。
好不容易重來一次,她豈能視自己的性命如兒戲?
她不是過去的年漱玉了,她是年琦玉,她不會再像年漱玉一樣傻。
婉貴人逐漸恢復了平靜,目光追隨著漸近的船只,唇角露出得體的微笑。
船上的尼楚賀也看到了岸邊立著的人影,一開始沒認出是何人,但從衣服上可看出是某個嬪妃。
即便如此,她也不曾在意,更不曾退開雍正的懷抱。
直到近了,看清楚對面的人,尼楚賀眸中閃過驚訝,倏地轉頭看向雍正。
雍正面無表情,仿佛未曾注意到岸邊的人。
尼楚賀揚起唇角,似笑非笑,“好巧,婉貴人也在呢,是來給皇上請安的吧。”
請安是真,不過借機見到皇上也是真。
也不知婉貴人是事先打聽到皇上會在此,特意來堵人,還是恰巧碰上,順勢來請安。
她認為后者可能性更大。
年氏應當沒那個膽子和能力打探皇帝的行蹤。
昔日的皇帝和寵妃相見,尼楚賀不知會是何等情景。
婉貴人不知與雍正曾經的牽絆,雍正想來是有記憶的,她會如何對待自己昔日的寵妃?
總歸不該是無動于衷吧?
雍正垂眸看她一眼,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注意口氣。”
尼楚賀輕哼,口氣怎么了?難道她想的不對?
畢竟是以前寵愛過的人,如今活生生出現在自己面前,能不在意?
她還真好奇雍正和年氏的相處方式,看年氏這般舉動可是很希望看到雍正的。
當然,哪個嬪妃不希望見到皇帝?年氏也不例外。
年氏這般美人,又如此望眼欲穿,可沒幾個男人能忍住不動心。
尼楚賀摸著下巴,實話實說,“這年氏還是挺漂亮的,又溫柔知趣,想來皇上也挺喜歡的吧。”
與那幾個答應相比,這年氏最近也算小有薄寵,當然跟她是不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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