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時因觸怒雍正,最終還是被攆回了府勒令其讀書。
其實就是禁足的意思。
這個懲罰倒是比尼楚賀想象中的輕多了,歷史上雍正可是不認這個兒子,將弘時送給了阿其那當兒子,最后還被賜死。
倒是阿其那,沒過多久,也就是七月底,便在宗人府大牢里猝死,據說是咯血而亡。
原以為此事到此便平靜了下來,誰知緊接著隆科多便被治罪,關進宗人府大牢,然后彈劾隆科多的折子如雪片似的落在雍正的御案上。
雍正又是多日未曾出現在后宮。
這一天,佟佳氏進宮請安。
佟佳氏這些日子又圓潤了些,臉頰也紅潤,想來胎氣養的好,日子過得舒心。
只是今日眉間多了絲愁緒。
“怎么了?”尼楚賀見她猶猶豫豫的,主動開口詢問。
佟佳氏面露難色,起身屈膝,低垂了頭,“額、額娘,妾身……”
見她如此,尼楚賀心里有了底,畢竟這些日子值得她為難的也就那一件事,“你是想說隆科多的事吧?”
佟佳氏驚訝地看向她,又羞愧地垂下了頭。
尼楚賀松了口氣,知道羞愧就好,看來不是那一門心思為隆科多求情的,否則她可不會給面子。
“這事兒你最好別管,本宮也不懂這些,也懶怠管,你懷著身子,安心養胎便是,其他的別聽別理,你要記住,你是皇家的媳婦,一切都要以弘昀為主。”
佟佳氏赧然垂眸,屈了屈膝,“兒媳知錯了。”
“坐吧。”尼楚賀示意她坐下,又問,“可是你娘家人找你了?”
佟佳氏頭垂得更低,“是、是姑母。”
尼楚賀了然,她口中的姑母指的是皇考皇貴妃佟佳氏。
隆科多與法海是從兄弟的關系,皇考皇貴妃佟佳氏是佟佳玉妍的姑母。
雖然法海早已和佟家人鬧翻了,可血緣還在。
隆科多出了事,佟家人只有找皇考皇貴妃佟佳氏,而皇考皇貴妃佟佳氏則找上了瑞郡王福晉佟佳氏,再從她這兒入手。
佟佳氏忙抬頭看向她,目含祈求,“額娘,姑母她對妾身很好,她也是不得已,您別怨她。”
怪不得皇考皇貴妃會找上佟佳氏,還有這層緣由。
尼楚賀寬慰她,“你放心,此事與皇考皇貴妃無關,你告訴皇考皇貴妃,就說我無能為力。”
皇考皇貴妃是個明白人,在她這兒受了阻,想來不會再執著。
皇考皇貴妃一直是個很特殊的存在。
她是孝懿皇后的親妹妹,孝懿皇后崩逝后,皇考皇貴妃便進了宮,但并未因先帝表妹的這層關系獲寵。
一開始皇考皇貴妃佟佳氏為先帝庶妃,后來晉為貴妃,但一生無子,后宮的權利又分屬四妃,皇考皇貴妃一直不理世事,不插手任何后宮爭斗,故而在先帝時一直穩坐貴妃之位。
直到雍正登基,念在皇考皇貴妃佟佳氏乃雍正養母孝懿皇后的親妹妹,雍正對皇考皇貴妃一直多有敬重,但因皇帝與先帝嬪妃不見面的規矩,雍正與這位皇考皇貴妃并無多少接觸,自然也談不上多深的感情,只每年為其舉辦上一次生辰宴。
能做到如此的女人,定是個心性淡然,又極聰明之人,聰明人懂得適可而止,懂得什么可為,什么不可為。
為隆科多努力一次便已足夠,后面不會再有所行動。
果然,接下來皇考皇貴妃沒再找人煩過她。
尼楚賀徹底放了心。
她才不想管這些麻煩事呢。
半個月后,雍正公布隆科多四十一條大罪,將其永久圈禁于宗人府。
已經定了罪,便再無回寰余地。
尼楚賀猜測雍正剛處置了阿其那,緊接著就對隆科多下手,定是隆科多做了什么事觸怒了雍正。
而在雍正處置隆科多之前,雍正剛處罰了弘時。
或許,與弘時有關?
懋妃不是個聰明人,又性子軟綿,平時對弘時多有嬌慣,這才將弘時養的這般混不吝。
而弘時這個笨蛋,被隆科多教唆哄騙幾句就為阿其那求情,也沒什么奇怪的。
若隆科多真做了這種事,倒也不冤了他。
黨爭和皇嗣一向是雍正的禁忌。
懋妃因弘時的事,近來憔悴了許多。
給皇后請安時,免不了又被齊妃嘲笑上幾句,尼楚賀照舊懟的齊妃不敢再說話。
每次齊妃懟懋妃,尼楚賀總要開口針對齊妃,有人認為是貴妃與齊妃素來不睦,有人則發現了貓膩。
貴妃似乎很是維護懋妃啊。
皇后看一眼尼楚賀,寬慰了懋妃幾句,讓她安心,就讓人散了。
出了鏤月開云,寧妃嘀咕,“娘娘何必為懋妃解圍?懋妃這人一向性子綿軟,被人擠兌也不敢回嘴,生怕丟了她老好人的偽裝。哼,誰不知道她?這宮里有誰是真的好人?她懋妃也沒那么干凈,還總是裝模作樣的。”
寧妃與懋妃沒什么恩怨,但就是瞧不慣懋妃的為人,故而兩個人也是面和心不和。
尼楚賀不甚在意,不過是幾句話的事,她也很樂意讓齊妃吃癟,為懋妃解圍不過是順帶。
剛回到霽月清風,就看到皇帝的御輦停在外面,蘇培盛正候在殿外。
尼楚賀忙進殿,就看到雍正正坐在桌前看她畫的貓戲圖,是只黑貓。
尼楚賀不擅長女紅,卻擅長畫畫,畫出來的動物栩栩如生,和烏悅宸一模一樣的黑貓在扯著線團玩兒。
烏悅宸很喜歡,便提議讓尼楚賀幫它多畫幾張。
要不是不能把烏悅宸的人身畫出來,烏悅宸都想讓尼楚賀把他帥帥且年輕的模樣也畫出來了,好好氣氣那個老不羞的雍正。
尼楚賀沒想到會讓雍正瞧見,不由尷尬。
果然,雍正臉色有點不好,見到她,啪地將宣紙拍在了桌上。
一道黑影猛地跳竄過去將宣紙叼在嘴里,嗖地跑了出去。
雍正臉色如烏云般黑沉沉的。
尼楚賀更尷尬了。
這個烏悅宸,要不要當著雍正的面兒這么人性化?生怕雍正看不出來嗎?
烏悅宸叼著畫跑了一段距離,把畫小心放在地上,穗兒忙過去將畫拾起來,小心地卷了起來,低聲埋怨,“你還真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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