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白翁”
謝山的語氣帶著淡淡的頹然,
“我們回家一趟,把店契帶來。勞煩白翁等一等,之后再上市監令處,行轉讓之事。”
白老頭開口,打斷了謝山的話。
“既然你同意,那么地契店契之事,我們到公堂上去說吧。錢已經備好了。”
“嗯。”
事情談妥之后,一切都發生的這么的順理成章。雖說白老頭能明白謝山的苦衷,但這并不代表著他心里對謝山就沒有絲毫的不滿。
“大郎。”
謝熊慌忙地抬起頭,看見站在自己面前的白錦兒,下意識想躲,自己身后卻已經是墻壁,避無可避的了。
“同意,同意。”
“若不是,我急等錢用,也實在要不了那么多”
“不用說了,”
所以,他想快點把這件事情解決。
白錦兒和謝熊站在市監所外,謝熊站的距離白錦兒很遠,頭一直低垂著,看著白錦兒心里很是不舒服。
她邁步朝著謝熊走去,來到少年面前,語氣平和而溫柔的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錦兒”
“大郎,”
白錦兒對著謝熊笑,是極友善的笑,從她的笑容和眼神中,讀不出任何的冷漠或是陰陽怪氣。
只是笑著,
如同每天早上她遇到謝熊時候一樣。
“大郎,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你能誠實地回答我嗎?”
“什么”
“你放心錦兒!你問什么,我都會全部告訴你的!”
像是想要證明自己的心跡,謝熊十分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白錦兒看著他,坦然道:
“我相信你。”
“我問你,從一開始,你就不同意這件事情的,對嗎?”
謝熊聽見白錦兒的這句話,黝黑的臉龐霎時間就紅了;眼看著他又要哭,白錦兒連忙抬手:
“你別誤會,我不是要責怪你,我只是,”
“只是想聽聽你的真心話。”
“你不是想做這件事情的,是不是?”
“我,我”
謝熊的聲音里,帶上了微微的哽咽。
“我,不想做的”
“只是,只是”
“我知道這件事情不好,我,阿娘也說過,不可以偷東西”
“你是我的朋友,錦兒”
“我本來,本來是想和你說的,但是,但是”
雖然謝熊的言語可以說是支離破碎,可白錦兒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抿著嘴笑了,忽而踮起了腳,拍了拍謝熊的頭頂。
“你做得很好,大郎。”
白錦兒的聲音在謝熊的耳邊響起,帶著似乎能撫慰人心的力量,
“你真的做得很好。”
“我也想讓你知道,我真的沒有怪過你。”
“其實,我一直都相信,你不是會做出這樣事情的人,你知道嗎?”
“可是,我,我把你給我的鑰匙,給了阿爺”
“這也正是我現在要同你說的事情,”
“大郎,你要仔細聽。”
謝熊抬起一直低垂著的頭,略微濕潤的雙眼,看著面前巧笑倩兮的少女。
白錦兒也看著他,眼神不偏不倚,
“我要你知道,你永遠都不比為自己的善良,或是正直而感到羞恥。”
“我”
“或許你現在還不明白,”
白錦兒的語氣很是耐心,
“但是只要你記住,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這輩子你會遇到太多太多的聰明人,太多太多‘聰明’的辦法,他們可能會嘲笑你,耍弄你的善良,在他們看來是愚笨,不知變通。”
“而在他們看來,只有像他們那樣的人,那樣的做法,才是對的,”
“你所堅持的東西在他們心里一文不值,甚至說是可以,肆意破壞和毀滅的。”
“可是我今天要你知道,記住的就是,”
“毋論他們怎么逼迫你,怎么嘲笑你,你堅持的東西,要一直堅持下去,”
“明白嗎?”
“你要知道,你沒有錯,你所堅持的東西是對的。它可能會被世俗看低,被踐踏,被歪曲,但是你要記得,你所堅持的原來才是對的。”
“既然是對的,就不必為此感到不安,膽怯,或是恐懼。”
“你要堅持自己所堅持的,”
“不必為自己的善良,正義,感到羞恥。”
“明白嗎?”
謝熊看著白錦兒的眼神,好像一道光似的直射進他的心底。
他似懂非懂,卻還是對著白錦兒,堅定地點了點頭。
白錦兒和白老頭送著謝山父子出了城,看著相似一老一少兩個背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中,白老頭幽幽地嘆了口氣。
“丫頭,”
“如果有一天老頭子我得了這么費錢的病,你就別給我治了,”
“只要啊每天給我打一壺上好的酒,讓老頭子我醉的舒舒服服的,就得了。”
“阿翁你胡說八道什么呢!”
白錦兒不滿地白了白老頭一眼,賭氣地撅起嘴,
“我還想說呢,你能不能少喝些酒了,或者吃完飯出去活動活動,別總是待家里,到時候得白虎風啊,我可是一滴酒都不會讓你碰了的。”
“要是不讓我喝酒啊,還不如讓老頭子我死了算了”
“阿翁!”
“好好好,都聽孫女的好不好?”
看著白老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白錦兒惱恨地跺了跺腳,叉腰就要說教。白老頭看著她這副模樣知道再說下去又免不了一通說教,趕忙打斷:
“哎丫頭,你不想去看看咱們家的新鋪子,然后琢磨琢磨怎么裝修?”
“對欸!”
“阿翁我們走走走!”
說完,白錦兒拽著白老頭的手,爺孫倆蹦蹦跳跳地往西市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一早,
白錦兒在店鋪門口看到了如約而至的父子倆。
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沒有離開。
這時,白錦兒才看見,謝山和謝熊的衣服和臉上滿是灰塵,頭發也亂糟糟的;灰一塊黑一塊。
跟在白錦兒身后的白老頭自然也看見了父子倆的這副狼狽樣,不自覺地也皺起了眉頭。
“白翁,”
看見白老頭,謝山的臉頓時紅的像是被蒸熟的螃蟹。他低著頭給白老頭行了個叉手禮,眼神躲閃,愧疚地不敢看白老頭的眼睛。
白老頭見狀,嘆了口氣。
“小謝,”
“狗丫頭給你提的價格,你可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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