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瓶姐——”
“銀瓶姐——”
坐在孟如招房里的銀瓶聽見外面傳來壓低了呼喚自己的聲音,她握針的手抖了一下,差點把快要完成的繡面弄毀了。水印廣告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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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針線插在繡面上,銀瓶放下手中的繡繃;她深吸了口氣,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把緊閉的屋門打開了一條縫隙。
“做什么!”
瞧見站在門口的女子,她壓著嗓子,喝了一聲。
門口的奴婢表情看上去很是慌亂,她往前走了幾步,幾乎要貼在門板上,和屋子里面的人說道:
“剛才我去小廚房,聽見大娘子說待會兒,要過來給二小娘子送玉粉羹呢。”
“這可如何是好?要是叫大娘子發現二小娘子不在家中,那,那”
不消她把后面的話說完,銀瓶的心已經開始突突突的跳了。
“你沒同燕拂姐說,靳大夫說二小娘子受了涼,想好好休息的事情嗎?”
“說了”
“就是說了大娘子才要過來看呢!”
銀瓶的腦袋頓時大了起來。
“銀瓶姐,銀瓶姐,你說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啊”
“別說話了!攪得我頭都疼了!”
“叫我安靜的想想!”
被銀瓶喊了一聲,一直念叨著的姑娘總算是閉上了嘴。銀瓶雙手用力地絞著帕子,眼神忽明忽暗地閃動著。
“你快出門去,把靳大夫找回來,”
“一定要快。”
“哦哦哦,”
瞧著姑娘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銀瓶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重新將房門合了起來。
薛誠和昨天一樣地打開房門,卻看見那道纖細的身影并沒有如他想象一般地睡著,而是靠在墻邊,手里還拿著一本書在看著。
聽見開門的聲音,專注的她抬起頭來,看見是薛誠,抿著嘴笑。好像努力讓自己笑起來看著是不情不愿的,可那轉移開的眼神,卻是暴露了此時她真正的想法。
薛誠的動作略微滯了滯,手中的飯盒擺在了門口的桌子上。
“你醒了?”
“早醒了。”
“吃東西了嗎?”
“你自己不會看啊。”
男人抿了抿唇。
“壺里沒水了,我叫人送些過來。”說完,也不等孟如招開口,他拿起水壺轉身又出了門。
孟如招看著薛誠這怪異不自然的動作也不多心,她只是無謂地聳了聳肩,繼續低頭看著手中的藥籍。約莫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他才拎著滿當當的水壺,重新從外面進來。
這會子進來,他就比剛才要平靜的多了。把水壺放下之后,他移步來到孟如招面前,低頭掃了一眼孟如招正在看的書,皺起了眉頭。
“你在看什么?”少女揚了揚手中的封,叫薛誠自己看。
“你看這個做什么?”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滿不在乎的語氣叫男人心里忽而有些不滿。
“既然閑著,不如想想如何將你的行蹤告訴孟公。”
“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你想耍賴?”
孟如招將手中的書放下,看著眼前的男人。薛誠摘幞頭的手頓了頓,隨即開口,
“你不會真想在這里待到十天之后,再出去吧?”
“有何不可?”
“現在城中物資勉強,我想,是沒有辦法再養一個閑人的。”
“誰說我要當閑人了?”
孟如招把手中的書合起,徑直遞到薛誠的面前。
“你沒看到嗎?我在學習如何幫你的忙啊。”
聽了孟如招的話,薛誠嗤笑,說話的語氣了帶上了輕蔑和不屑。
“就看這么一本書,你便覺得,可以幫上我們的忙了?孟姑娘,你未免將醫者這件事情,看得太過簡單了。”
“什么都不懂,或者,撐死算是懂得一點皮毛,就想著能行醫救人,若真能這么簡單,那這古往今來,又何必有這么多因救病而死的醫者呢?”
“你若是真的有心,早些去找你阿爺,回錦官城里,過好自己的日子便罷。這絕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說完這些之后,薛誠連幞頭都沒戴回去,轉頭便打開了門。門板關起發出一聲悶響,只留下孟如招依舊坐在原地,看著他就這樣飽含怒火的走出去。
她望著那地方良久,
和不知為何發火的男人比起來,她要平靜的太多。良久,她眨了眨眼睛,低頭繼續看著手中的《千金藥方》。
“你,”
“這,”
“阿姐,這,”
林信平看了看笑瞇瞇的白錦兒,又看了看站在白錦兒身邊,有些羞怯的裘敬蘭。滿臉的不可思議。
“敬蘭,你怎么會在這兒?”“有什么好怎么的?”
白錦兒拍了拍林信平的肩膀,驕傲地挺起胸膛。
“當然是以后敬蘭,就是以后你的同事了。你作為咱們店里的小老人,可要好好幫扶著她。”
“知道嗎?”
“真的嗎?”
他驚喜地看向裘敬蘭,
“真的嗎敬蘭?”
少女攥著自己的衣擺,羞澀地點了點頭。
“店里呢主要是我和阿翁負責后廚,信平負責大堂。當然按理說你也是要負責大堂的,但是我估計你不大能和客人講話,”
“這樣吧,你就負責把臟碗筷收回來和清洗干凈,”
“也不用和別人打交道,你看怎么樣?”
“可以的阿……可以的錦兒……”
不知是不是白錦兒發號施令的時候總能把自己真正的年齡帶出來的緣故,沒到這時候裘敬蘭就總是錯口想要叫她阿姐。
白錦兒點點頭,已經將圍裙系在了身上。
“待會兒我阿翁就來了,早晨呢我們主要開兩個窗口,一邊是給堂食的客人準備,一邊呢是給要打包帶走,吃快食的客人準備的。”
“堂食那邊有我阿翁,和信平負責,今天你第一天來幫忙,就和我一起吧。”
“負責收錢和包東西,我會教你怎么做的。”
“順便也能看看我是怎么做東西的,好嗎?”
“嗯嗯。”
裘敬蘭用力地點點頭。
等到外面的煮水的鐵鍋開始飄蕩起氤氳的熱氣,而小油鍋里細碎的氣泡一個接一個的冒起到頂端又一個接一個的炸開,
起床或是未起的人們就知道,
錦官城的早晨,便這樣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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