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信平今天一整天都過得小心翼翼。
什么,你要問原因?
原因就是,他覺得今天白錦兒的心情可能不大好。
本來今天早晨,林信平碰到剛來店里的白錦兒,那時候她瞧著還笑嘻嘻的——可是后來敬蘭來了之后,便覺得她們兩人之間的氛圍怪怪的。
不過也還算平和。
真正的起因是中午吃完了飯之后的那段開店的時間,自己在外面擦著桌子呢,就聽見在廚房里的阿姐喊自己的名字;結果才一進去,
就看見阿姐手里握著一把泛著寒光的菜刀,
淚眼盈盈的瞧著自己。
可把自己嚇壞了,一時間待在原地,差點都忘了自己是來干嘛的了。
只約莫的大概的記得,白阿姐是叫自己進廚房,把續好的酸梅湯抬出去。
好像還聽見她小聲說了一句,
快過季節了,是不是該把酸梅楊取消了。
酸梅湯取消了也沒必要哭吧,阿姐相信自己!你一定會研究出別的適合秋天喝能夠替代酸梅湯的飲料的!
阿姐打起精神來!
可是為什么自己這么和她說的時候,她要用眼睛瞪自己呢?
事實證明,即使是眼淚也不能削弱阿姐瞪眼時候的嚇人。
可如果不是為了店里少了一項重要的收入來源而哭的話,阿姐又是為什么哭呢?難道是鞋子買小了不合腳?還是因為想吃的東西被別人偷吃了所以覺得難過呢?
林信平想起上次,林信云因為自己把白錦兒囑咐自己帶回去和她分食的雞蛋糕吃光了,也是又哭又鬧地別扭了小半天,直到自己答應她第二天再回來和白錦兒要,她才歇下來的模樣。
看來被奪走想吃的東西這種事情對女孩子來說,真的是很嚴重呢。
不對啊,
阿云哭是因為雞蛋糕被自己吃光了她吃不到,可如果是白錦兒的話,就算是想吃的東西被偷吃了,自己也可以重新做一份的吧。
那她又是為什么哭呢?
難不成,是因為被陶阿兄欺負了?
也不知道明明甚少能與白錦兒見面的陶陽,在知道自己在這群人眼中的形象,赫然變成了一個隨意欺負小姑娘的浪蕩子之后,會不會覺得無奈。
于是,單純的少年腦袋里裝著滿滿的疑惑之后,小心翼翼求生欲很強的過了小半天。
“今天剩著的棗花糕給你帶回去,回去熱一刻鐘左右就可以吃了。”
“不準再自己偷偷吃光不給阿云留了啊,要是阿云又來找我告狀,我就扣你小子的工錢聽見沒有?”
“噢知道了阿姐。”
林信平接過白錦兒遞來的食盒,卻沒有動身,反而站在原地,猶猶豫豫地看著白錦兒。
“怎么了還有什么事嗎?”
白錦兒看出了林信平的欲言又止,疑惑地開口詢問。
“那個,阿姐,”
“你心情好些了嗎?”
“什么?”
不知道為什么林信平忽然問自己這種話,白錦兒一臉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像是沒有聽懂似的。
“就是阿姐,你現在已經不難過了嗎?”
“難過?我本來就不難過啊。”
“啊?”
這回換成林信平不知所以了。他一只手拎著食盒,一只手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那你今天白天的時候,為什么自己躲在廚房里悄悄的哭呢?”
“哈?!”
“我幾時躲在廚房里偷偷的哭了?!”
“就是你叫我進去的時候啊。”
聽見林信平和自己說的,白錦兒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
“胡說八道的,”
少女抬起手在他的腦門上敲了一下,
“我那是哭嗎?我那是切菜的時候被辣的?”
“啊?”
“阿姐你別胡說了,哪兒有什么菜是切的時候就能把人嗆哭的。阿姐要是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情,可以和我說的,我雖然笨些,但是,好歹也是明白道理的。”
瞧著林信平十分誠懇的眼神和表情,白錦兒竟然一瞬間不知道自己應該是高興,還是生氣。
“你等等,”
白錦兒也懶得和他磨磨唧唧地解釋半天,拋下一句話之后便干凈利落地轉頭,往廚房的方向走去。幾乎只是幾個眨眼的功夫,白錦兒便又從廚房里走出來了。
她手里還拿著個巴掌大小的東西,
外皮是深紫色的,形狀看著像是大上了好幾號的蒜頭一般。
“喏,”
白錦兒走到林信平的面前,將手中拿的東西塞到了林信平的手里。
“回家的路上一邊走一邊剝,把外面干了的剝下來可以丟了,里面嫩的那些留著,回去炒菜煮湯什么的,”
“可以抵大蔥用。”
“然后你就知道我哭什么了。”
林信平看了看手里的巨型紫色“大蒜”,臉上的表情滿是奇怪的茫然。
送走了林信平,白錦兒回到廚房。角落的架子上擺著一個明顯是新放上去的罐子,上面蒙了一層油紙用繩子封緊。
她來到架子前面,將那個只比巴掌大上一些的罐子抱了下來。
將店門鎖好之后,白錦兒抱著罐子便往家的方向走去了。
“阿翁,我給你帶了下酒菜!”
一進門,白錦兒就嗓門很大的喊了一聲。然后將手中的罐子擺到了院子中的桌子上,又將上面封口的麻繩和油紙揭下。
揭下的一瞬間,一股濃濃的醬油香氣和辛辣刺鼻味道便撲面而來。
想到林信平說自己今天躲在廚房里哭,白錦兒便覺得好笑。雖說他是關心自己吧,可這個烏龍實在是叫白錦兒有些無奈。
自己現在的生活,有什么需要去躲著廚房里偷偷哭的呢。
“阿翁!快出來!”
“來了來了這狗丫頭,”
“一回來就大呼小叫的,一點兒女孩子的樣子都沒有。”
老人打著哈欠從屋子里出來,一看就是已經小睡了一覺的樣子。
“阿翁來嘗嘗我新做的下酒菜,我先去做晚飯啊。”
白老頭來到了白錦兒所說的新做的下酒菜前,看著里面黑乎乎的,也看不出什么東西來。
“你這做的是什么啊丫頭?”
“這個啊,這東西叫作,”
“泡洋蔥。”
“阿兄?!”
“你怎么哭了?!”
林信云瞧著站在門口的林信平,手里抱著一小沓不知是什么植物的紫色葉片,眼眶里噙著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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