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劉饕告了別,白錦兒晃晃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她的腦海里都是剛才劉饕和自己說的那番話,
好像春日里的柳絮一樣,飄飄盈盈地,飄的哪里都是。
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和劉饕所說的,有幾分相似呢?
自己的心底究竟有沒有那樣子的念頭,有沒有,日后想要去更大,更好地方的念頭。
白錦兒也琢磨不透。
不如換一個角度去想,
自己是不是曾經想過,要給阿翁住更大的房子,搬去更好的地方?
不是曾經想過,也不是某一個時辰想過的,
這正是白錦兒從開始努力到現在的目標,并且從沒有過任何懷疑的。
是了,是了,
她還要掙更多的錢,去買更好的房子,讓阿翁在自己的晚年住的更舒服才是。
是了,
是了。
方才腦海中的那些糾結和疑慮頓時煙消云散,白錦兒只覺得眼前的光線都好像明亮了不少。她長長地舒了口氣,腳步比剛才輕快了許多。
看來真如劉饕所說的,
當你心中下定了主意,其余的一切事情,便變得簡單了起來。
“咚,咚,咚——”
就在這時,沉悶的鼓聲在整個錦官城中響起,白錦兒抬頭看去,看見背上插附著羽毛的武侯站在高高的望樓上,手中看著就不輕的鼓槌,一下一下地敲擊在巨大厚實的鼓面之上。
暮鼓響了,
白錦兒必須在三百聲暮鼓結束之前趕回家,不然,就會被關在外面。
于是少女立馬拔腿跑了起來,裙擺在半空中搖擺出漣漪似的弧度。她頭上的蝴蝶步搖也上下左右地搖晃起來,那金色的蝴蝶,此一時間好像活了過來一般。
“呼,呼,呼,”
白錦兒的腳步不敢停歇,一路小跑的,才總算是進了坊。
才一進梨花巷,遠遠的,白錦兒就看見了站在家門口,正朝著自己這邊張望的老人。
“阿翁!”
“臭丫頭怎么去這么久時間?都快宵禁了。”
少女氣喘吁吁地來到老人面前,祖孫兩人邁步一起進了院子。
“去哪兒了,現在這個時辰菜回來?”
“我跟著老叔去了趟東市,去報名參加了個什么,什么試菜會的。”
“試菜會?”
“是。”
老人已經雪白的眉毛挑了挑,老態龍鐘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的改變。
“聽著倒是有趣,”
“你多去看看,見見世面也是好的。”
“哎阿翁你這話說的,平日里咱們開店,不也是見世面了的嘛。”
“那只不過是這茫茫人海中的一角罷了,”說著,白老頭瞥了白錦兒一眼,
“若是可以,老頭子我自然,是想你見識一些別的角。”
“哼,”
白錦兒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說話的功夫,白錦兒瞟見了角落架起的藥爐,這才一瞬間反應過來,自己方才是要跟著白老頭去取藥的才是!
結果被劉饕這么一打斷,忘得一干二凈了。
“阿翁,”
“今日汪叔有沒有說什么,有關你病的事情?”
雖然如此,白錦兒卻還是不死心地開口問了一句。
“還是老樣子。”
好吧,得到的回答,也是老樣子。
白錦兒心中下定了決心明日一定要跟著白老頭去一趟醫館,就是提早打烊,也不能叫老人再抓到機會,找借口把自己甩開才是。
少女在心中給自己打了打氣。
“狗丫頭在哪兒發什么呆?”
“還不快去做些飯菜來,老頭子等你這么會兒功夫,這餓的前胸都要貼后背了。”
“噢噢,”
“知道啦阿翁,我這就去,馬上就來,馬上就來。”
晚上這一頓做的簡單,都是用些白天里店里賣剩的材料做的。但畢竟手藝擺在那里白錦兒也不隨意對待,所以味道倒也甚是不錯。
白錦兒將做好的飯菜從廚房里端出來,一道一道地擺在桌子上,又將白日里特意留下的酸梅湯打進了壺里,拎著出來放在桌上,結果第二次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白老頭抱著個葫蘆躺在躺椅上面。
白錦兒的臉立時就垮了下來。
“阿翁,你與我如何約定的?”
“不是說好了每日只能吃完飯之后,才能喝酒的嗎?”
“老頭子昨日沒喝酒。”
“那又如何?”
白老頭打了個哈欠,朝著白錦兒揚了揚手中的葫蘆,
“既然昨日沒喝,今日不正是要補上的。”
“阿翁!”
“好了好了真啰嗦。狗丫頭快點兒把飯菜端出來,不就能叫老頭子趕緊吃飯。老頭子吃飽之后,不就能趕緊灌這幾口黃湯了?”
“阿翁就知道強詞奪理!”
雖然這樣說,但白錦兒還是趕快地將做好的菜全都端了出來。
給白老頭添好了飯,白錦兒去墻角拾起了一個有破邊的小陶碗。那是平日里給小黑吃飯的碗,就算是小黑這時候沒有在家,白錦兒也會事先給它添好一碗,這樣子等它回來的時候,便不會餓肚子了。
“阿翁,今日小黑還沒回來嗎?”
“沒呢,”
“那小野崽子,”老人筷子夾起一片辣炒豬肉片,蓋在了碗中的白飯上。
“本就是野貓,四處游蕩,不也是正常的?”
“是到是,只是最近聽說有乞丐藥貓去吃的,所以我有些擔心,它會不會也被人捉走了。”
“這你放心,”
白老頭淡淡地說道,
“那小畜生算是我見過的貍奴中都敏快些的了,性子又戒備,怕沒那么容易叫人捉到。”
“這樣......”
白錦兒小聲嘟囔著,將裝滿了飯菜的碗擺到她盎菜把碗拿起來的地方。
碗剛落地,白錦兒就聽見頭頂傳來一聲貓叫,她抬起頭,正是小黑站在墻頂上,居高臨下地對著自己喵喵,
白錦兒頓時喜出望外。
“小黑你回來啦!”
小黑從墻角輕巧落下,來到那小陶碗前嗅了嗅,叼起其中一片豬肉,幾下子便吞進了嘴里。也正是這個活動腦袋的動作,叫白錦兒看見了它的右耳后,結了一片血痂。
“咦?!”
白錦兒剛想去查看,小黑貓卻立馬蹦了起來,對著白錦兒呲了牙。
“咚咚咚,咚咚咚,”
門被人敲響了,白錦兒只好暫時放棄查看小黑傷勢的想法,跑去開門。禁閉的院門被打開,門外站著的,是白錦兒沒想到的一個人。
錦官城中的不良帥。
“劉叔叔?”
“小錦兒,”
臉上有刀疤的男人,表情看著有些凝重。
“那叫林信平的小子,可是你店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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