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兒依舊沒看見木柳娘,
按理說家宴,自然是家里的人都應該來的,
白錦兒甚至說見到了好幾個她從前沒見過的女人,瞧著她們臉上那沒什么精神,灰白的神情,
白錦兒猜測,他們都是沈丘的人。
凌山倒是只有一位娘子,長相容貌在一眾人之間算是出眾,只是面部些許的皺紋,卻看得出來已經有些年紀了;她端正地坐在凌山座位的旁邊,不茍言笑,臉上沒什么表情。
整個屋子里,
倒是厲娘的笑聲不絕于耳。
厲娘打扮的花枝招展,倚在沈丘的身上;她不時被沈丘的話逗笑,幾近是猖狂地笑著,絲毫不在乎這里是否有別的人在——她也是唯一一個能坐在沈丘身邊的人。
至于徐匪這邊,
白錦兒倒是見到好久沒見的林嬌兒了。女人今夜是精心打扮過的,看得出來,
她此時坐在徐匪的身邊,臉上帶著期待的笑容,羞澀宛如少女。
白錦兒將菜每桌擺好,識趣地去徐匪和林林嬌兒背后些的位置坐下,
莫一鐘看見了,眉頭皺了皺。
“來小丫頭,坐我這兒,正好我這兒位置空著。”
白錦兒猶豫片刻,但是察覺到眾人的視線正在被自己這邊吸引,她還是站起來,去莫一鐘旁邊的位置坐下了。
“好好好,很好,”
“看著咱們家今年啊,這人是沒少,反倒是多了啊,哈哈哈。”
這賬在白錦兒的腦子里有些算不清楚了,不過她默默地坐著,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
凌山自是又說了些關于今年如何如何的話,
聽上去,和尋常的家庭也沒什么區別。
“今年咱們這年宴,也是咱們這新來的小弟媳包辦的,看看,做的還真不錯,很是豐盛。”
聽見說到自己,白錦兒這才抬起頭,對著四處笑了笑。
“我呢,就沒什么多余要說的了,”
凌山的視線看向莫一鐘,
“莫叔,你有沒有想說的?”
“我也沒甚想說的,你這小子說的啊,就是把我心坎上的話說了,”莫一鐘雙手拍拍膝蓋,掃視屋內一圈,
“我唯一想說的呢,就是我希望明年啊,咱們家吃年飯的時候啊,我能瞧見幾個小小子小姑娘。”
這話說著,莫一鐘的眼神有意無意地在眾人的身上停留,
尤其是在徐匪的身上,停留的時間最長。
女人聽到莫一鐘這句話的反應各不相同,或是緊張,或是期待,還有的沒什么反應,就冷冷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一般。
凌山身邊的女人,就是這副模樣。
“哈哈哈哈,莫叔說得對,明年這時候啊,我可得看你們家里都有孩兒啊,”
“特別是你,老二,爭點氣啊。”
“你這話說的阿兄,”沈丘摟著懷里的厲娘,“這是我不爭氣嗎,這是這些肚子不爭氣啊。”
說著,他拍了拍厲娘的肚子。
厲娘把沈丘的手推開,半嗔半怒地看了沈丘一樣;她的嘴角卻還是揚著的,臉上的笑容從來都沒改變過。
“那是你的事情,可不是老子的事情,”
凌山大笑道,
“好了好了,動筷吧,動筷吧。”凌山一句話,屋子里的人才紛紛拿起了筷子,男人此時微微側首,對著的身邊的女人問了一句:
“小易呢?”
女人一直冷著的臉這才動了動,只是瞧著有些僵硬——
“在外面和其他孩子玩呢。”
“還不快叫進來,這大過年的不進來和莫叔打個招呼,你怎么教養的。”
女人一句話都沒說,默默地站起身走下了座位,開門走了出去。
這一切都被白錦兒偷偷看在眼里,
她此時總算得捧上了碗,吃一口熱乎的飯菜。
出門時候忘了將房門完全關上,
白錦兒回屋的時候,察覺到了自己犯的錯誤。
整個屋子好似冰窖一般的寒冷,白錦兒進了屋子,跺著腳去把爐子生了起來。火光在黑暗中亮起,先是微微一點的,最后再慢慢燒起,最后成了一塊光斑一樣的,
在純黑的織布上燒開了一個大洞。
點好了火,白錦兒并沒有立即坐下;她先是將房門從背后鎖好,把窗戶也關好。確定不會有人突然闖進來之后,她才找了張桌子,
把系統里存放的東西拿了出來。
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吃過這些了,
白錦兒看著面前擺著的,半個西瓜,一碗冰糖雪梨湯,還有她偷偷在烤羊肉的時候,給自己烤的一只豬蹄。
一直都放在保鮮的那個倉庫里,
所以即使到了現在,也是熱乎乎的。
白錦兒聞著那豬蹄的味道,覺得簡直要哭出聲來了。
她揉了揉鼻子,抱起豬蹄,狠狠地咬了下去。
皮彈肉嫩,一咬下去,便是滿口的肉汁,
外面撒上了孜然粉辣椒面等調成的調料,入口和肉味交織在一起,頓覺口舌生香。
白錦兒也就第一口吃的大,到后面就小口小口了起來,
帶著依依不舍的感情。
豬蹄啊豬蹄,你可真好吃,嗚嗚嗚
雖然白錦兒已經忙活了這么一整天,但是卻一口正經的飯都沒吃上;剛才那什么家宴,白錦兒也就是吃了幾口,就沒有再動筷子了。
畢竟,那也不是白錦兒的家宴,
這兒也不是白錦兒的家。
她就靜靜地坐在火爐旁邊,把自己手里的豬蹄吃完。吃完了豬蹄洗了洗手,白錦兒又把那半個西瓜和一碗冰糖雪梨吃了,
這一天下來,
才總算是有了飽的感覺。
吃飽喝足,白錦兒并沒有就睡下,
當然也不是洗碗。她站起身,把窗子微微打開一些。
冷風順著窗縫吹了進來。
她走到剛才坐的地方,把桌子上的東西收開;從系統里拿出一個葫蘆,裝滿了酒的葫蘆,擺在小桌上。
“系統,”
白錦兒在腦海中喚了一聲。
“什么事宿主。”
“你可以告訴我錦官城在什么我現在站著的哪個方向嗎?”
聽見這個問題,系統沉默了一下。片刻之后,
“就在宿主的正前方向。”
白錦兒聞言沒有說話,就把桌子移開,然后把葫蘆拿了起來。
白錦兒對著自己所面對的方向,跪了下去。她把葫蘆的塞子拔下來,將其中的酒液,緩緩地在面前的地上,澆出一條痕跡。
酒液飄香,一聞就知道是好酒,
但將它倒出來的人,卻沒有絲毫的不舍。
祭完酒之后,白錦兒把葫蘆放下;她雙掌合十,默默地朝著澆過酒的地方,拜了三拜。
或許對于白錦兒來說,
這才是她的家宴吧。
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筆趣閣手機版閱讀網址: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