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
“錦兒姑娘就這些東西嗎?”
看著李守義的侍從將自己的行李擺上馬車,轉身問了自己一句,白錦兒對著男人笑了笑,
“沒啦沒啦。就這些。”
侍從點點頭,將馬車的簾子拉了下來。
“這倒是挺少見的,”
這會子李守義還有些事情沒處理,所以還沒有出來;像白錦兒他們這些要跟隨上京的,則先出來準備了。
白錦兒自然跟著。
王琇瑩已經消去了她的奴籍,也就是說白錦兒現在已經恢復了她原本的良人身份,
雖然在王家,白錦兒并沒有十分明顯的被當作奴婢的體會感,
只不過畢竟心中掛記著那張賣身契,
這會兒恢復了自由身,
心頭隱隱盤旋著的擔憂煙消云散了,連天空都看著明亮了不少。和周圍人說起話來,比之平常還輕松愉快。
“像你們這年紀的小娘子,不是都喜歡帶各種各樣的小東西么,
你就這兩小個包袱,去了長安,東西都夠用嗎?”
“夠了夠了,帶的都是必要用的衣物之類的,阿兄說的那些小東西,我都送給我的那些朋友們做紀念啦,”
白錦兒笑著回答。
自打系統解封,白錦兒就一直激動地呼喚著系統——雖然那個高冷脾氣古怪的女聲依舊沒有回答自己,但大部分的功能,都已經可以使用了,
其中就包括白錦兒心心念念的存儲功能。
還好,
里面存儲的那些東西都沒有壞——她提前把那些在普通存儲空間中擺不住的蔬菜水果調入了保鮮倉庫,被急凍住的肉類自然不用擔心,
至于那些擺在普通存儲空間中的衣物錢幣之類的東西,甚至連灰塵都沒有落下一層。
實在是,
太方便啦!
看著自己的固定資產沒有出現任何的問題,白錦兒頓時就安定下來。這些東西雖然不是白錦兒最大的底氣,但卻是讓白錦兒讓白錦兒心安一個十分重要的加碼,
在王家的許多東西,
自然就沒了帶走的必要。
除了幾身還不錯的衣服,和郭世寶給自己的一本菜譜,其余的諸如和抱琴她們一起出去時候買的荷包,手帕和小首飾之類的,白錦兒基本都沒有帶走,
正如她剛才和侍從所說的那樣,
她全都留了下來,給抱琴她們做了紀念物。
抱琴可以說是白錦兒在王家待的這段時間里,交到的最好的朋友了。挨個去告別的時候,大多都是淚眼盈盈的,唯有抱琴,拽著自己的手嚎啕大哭了許久,
白錦兒便將自己大部分的小東西,都留給了她,
這性子大大咧咧的小姑娘,也實在是合白錦兒的胃口。
“這位阿兄,你們上長安,一般需要多久啊?”
“嗯?”
侍從拍打著拉車的馬匹,聽到白錦兒問,他轉過頭來看向她,
“上長安?
上長安的話,沒有什么意外的話,沒有幾日就到了。我們路上也幾乎是不停的,阿郎不喜歡在路程上耽誤時間,兵貴神速。
啊不過你放心,你是單獨一輛馬車,若是路上覺得困倦了,你可以在自己的車中歇息。”
“哈哈阿兄你多慮啦,我可不是多么矯情的孩子,”
白錦兒嘿嘿一笑。
“也是,聽其他人說,你是益州來的,益州到這兒這么長的路,雖然不會像咱們行軍的時候那么辛苦,不過也不輕松了。”
男子也對著白錦兒笑笑,
“好了,我上去清理一下上面的行李,你先坐一會兒吧。”
說著,他單手一撐,便翻身上了馬車。
白錦兒只看到他腰后懸著一個不大的荷包,顏色本是鮮艷的,只是似乎年歲不短了,綢料的顏色,已經褪色了不少。
不像是男子會使用的荷包,
白錦兒看了一眼,
便匆匆叫住了他。
“阿兄!”
剛要掀開簾子進車的男人,站住了腳步。
“我能看一看你的荷包嗎?”
白錦兒開口說話,已經沒了剛才那種嬉笑的模樣——她和男子說著話,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男子腰間的荷包,
聲音帶著些許的焦急。
“荷包?”
男子愣了一下,手才摸上了他掛在腰后的荷包。
“可以,”說著,他便把荷包解了下來,遞到白錦兒的手中。
荷包落在白錦兒手中,
并不沉,
里面想來裝的東西并不多。白錦兒的心卻不在上面,
她抓著拿到手的荷包,連忙翻來覆去看了個通透,
像是在尋找什么,又像是在確定什么。
“這荷包,阿兄你在哪里買的?”
不知白錦兒是否找到了她想確認的東西,反正這會子她的聲音聽著,已經有了微微的顫抖。
“這不是我買的,”
侍從搖了搖頭,
“這是幾年前,我一個朋友留給我的。”
“一個朋友?!他叫什么名字,他現在在哪里?!”
“額,”
男人奇怪地看了白錦兒一眼,
“名字,我也不知道。我們是在安西認識的,他救了我的命。只不過他現在,已經去世了。”
“去世了……”
白錦兒下意識將手中繡著牡丹花的荷包攥緊,
“他是怎么去世的?”
“我們在城外遇了一小隊吐蕃人的伏兵,他為我擋了一刀,沒活下來。”
“他,
他是士兵?”
“不是,”
男人搖了搖頭,
“他似乎是逃田的黑戶,入不了兵籍的。只不過他一直跟著我們,一開始我們也趕過他,但怎么也趕不走;看他身手還很利落的樣子,也就漸漸不管他了。
這荷包,就是他臨死之前交給我的。說是在他離家之前,他的一個朋友送他最后的禮物。
我便收下了,一直帶在身上。”
“他葬在哪兒?”
“安西。”
白錦兒握著荷包的手,慢慢地垂了下去。
看著她似乎流露出驚疑和悲傷,男子想了想,像是反應過來什么,對著白錦兒開口問道:
“難道,你認識他?”
白錦兒并沒有直接回答男人的問題,而是問出了自己最后一個問題,
“阿兄,你記得,他長什么模樣嗎?”
“我記得,細細瘦瘦的。身上不少疤痕,問他是怎么傷的,他也不說。看模樣不像是純正的中原人,特別是那眼睛,
竟然是琥珀一樣的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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