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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樓斷翎傳-第四十五章 落梅何處:等待
更新時間:2020-06-17  作者: 雨闕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熱血江湖 | 風樓斷翎傳 | 雨闕 | 雨闕 | 風樓斷翎傳 
正文如下:
紀梅不哭、不鬧,慢慢地坐起身,問道:“趙二,你當真喜歡我嗎?”

趙二公子連忙答道:“當然,我從小就想娶梅姐姐你啊,不然我也不會求著我爹出那么多的彩禮。”紀梅點點頭,道:“那你喜歡我什么?”趙二道:“梅姐姐你長得這么漂亮,這么好看,我當然喜歡你了。”

“那那天送親的時候,你為什么自己跑了?”紀梅淡淡地問。趙二道:“我當然是去找人救你啊,那個臭叫花子太可惡了,把你搶走半年多。不過梅姐姐你放心,我不嫌棄你。”

紀梅道:“那如果有一天,我變丑了,你還喜歡我嗎?”趙二搖搖頭:“你怎么會變丑呢,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要把你養得白白嫩嫩的,每天都伺候我。”

趙二公子一邊說,一邊看著她這宛如海棠春睡的臉,忍不住流下了涎水,正要將臉湊過去,紀梅扭頭避開道:“著什么急,我還被捆著呢,你不幫我解開嗎?”

趙二公子喜上眉梢,連連點頭,將捆在紀梅手腕上的紅繩解開,再去解捆在腳上的卻有些費力,紀梅道:“你去把桌上的剪刀拿過來,把繩子剪開不就行了。”趙二叫道:“對啊對啊,我怎么沒想到。”扭動到床頭桌子旁,拿過那把剪刀。

忽然,紀梅伸手將剪刀一把搶了過來,同時狠狠地踹出一腳,將趙二肥大的身軀踢倒在地上。趙二疼得呲牙咧嘴,抬頭一看,紀梅已經剪斷了腳上的紅繩,手里高舉著剪刀,眼中透著冰冷,嘴角掛著微笑。

趙二嚇得褲子濕了一大片,舉著一只胖手道:“梅……梅姐姐,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訴你,我爹在外面安排了好多人,你……你殺不了我,也跑不掉的。今天,就是捆綁……捆綁著,你也要當我的媳婦!”

紀梅笑著搖搖頭,平靜道:“趙二,謝謝你喜歡我,可是我有一定要嫁的人,只能對不起你了。”說著,那只舉著剪刀的手,毫不猶豫地落了下來。

“滴答”“滴答”,鮮血落在紅色的地毯上,那剪刀一下一下地割著皮肉,卻沒有發出半聲呻吟。趙二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撞出門外,哭喊著:“爹,娘!有鬼,有鬼啊……”

第三天,趙家的人抬著一頂轎子,送新媳婦回門,不過將人撂下之后,就像躲瘟神一樣匆匆離開了,連帶轎子也抬走了。看熱鬧的人議論紛紛,說什么的都有。

紀老夫人將一個粗布衣服的女子抱在懷里,心如刀絞,泣不成聲:“我的兒啊,你怎么這么傻啊,為了那個叫花子,你這是何苦啊。”說著說著,已經是泣不成聲。

正在上茶的侍女走過,瞟了一眼,“啊”的一聲尖叫,手里的盤盞落在地上碎了一地,像是見到了什么極可怕的鬼魅一般,捂著臉,大叫著跑開了。

女子將臉從紀夫人懷中抬起,她的臉上,橫七豎八,全都是駭人的刀疤,幾乎已經找不出一處完好的皮膚,兩顴出,露出森然的白骨,望之可怖,早已沒有了原來那嬌美的面容。若不是那一雙依舊沉如秋水的眼睛,沒有人能認出來,這是紀梅。

紀梅面無表情,輕輕將母親推開道:“紀夫人,落哥哥在哪,我要去找他。”

“你還要去找他?”一直背手站著的紀榭軒猛然回頭,向墻上拔出長劍,指著紀梅,“那人不過是個窮要飯的臭叫花子,連他自己都沒來找你,你還要去上趕著。真是不知廉恥、不知廉恥!我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女兒,紀家的臉面都讓你給丟盡了!”

紀梅抬起頭,凜然道:“從你為了那十八箱彩禮,將養了十八年的女兒賣掉的那一天起,我就不再是紀家的女兒了!我要去哪里,去找誰,跟你們也沒有半點關系!”

“你!”紀榭軒氣得滿臉紅漲,胡須亂顫,“好,你說你不是紀家的女兒對不對?那你就把這條命還給父母,再離開紀家的門!”紀梅蔑然一笑:“就是死了,也不過是在忘川河上,多等落哥哥幾十年而已,有什么好怕的。”閉上眼睛,反而向紀榭軒又走了一步。

紀老夫人嚇壞了,跪在紀榭軒面前道:“老爺,使不得,使不得,這是咱們的女兒啊!”紀榭軒咬著牙,將長劍高高舉起。

“錚”的一聲,那柄劍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虎毒尚不食子,紀榭軒再心狠,終究也不能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你給我滾!從今天起,紀家從來就沒有過女兒!”

紀梅緩緩跪下,三叩首道:“多謝紀夫人、紀老爺養育之恩,小梅就此別過。”

紀梅走在街上,路人看見她的那張臉,個個側目,都退避三舍。或有頑童做著鬼臉,從她的身邊蹦蹦跳跳地跑過,口中笑著叫著:“丑八怪!丑八怪!”一邊叫,一邊將石子、沙土和爛菜葉子扔在她的身上,然后跑得遠遠的。旁邊挎著籃子的婦女,都在竊竊私語:“你說說一個大家閨秀,怎么就這么下賤!”

紀梅不發火,也不流淚,只是慢慢地走回那個磚窯。小院的籬笆已經被拆得七零八落,雞鴨也都跑走了。走進磚窯,床上、灶臺上,都是七零八落,殘敗不堪。紀梅呆呆地坐著,一直到落日余暉從門口照了進來。

紀梅瞥了一眼,眼中忽然放出了光芒。她快步走到一個角落,丟開那些被扔在地上的金銀珠寶,伸出顫抖的手,拾起一個小小的銀鐲。上面的梅花在夕陽的映照下,如血如泣。

兩滴晶瑩的淚水落在了銀鐲上:“落哥哥,你在哪……”

第二天,紀梅用破布將臉包住,背著一個小小的包裹便出門了。

三個月后,就在大家快要忘記這個人的時候,紀梅又回來了,小腹微微隆起。

那些長舌婦原本都快嚼爛了紀梅的故事,這一下子又來了興趣,有不少人專程趕來看熱鬧:“唉你說,她是懷的哪家的野種?”“這出去了三個月,誰知道是哪個野漢子。”“就她這副丑樣子,再野的漢子也瞧不上她呀。我看吶,還是那個叫花子的……”

這些閑話有的都說到了院門口,紀梅只當沒聽見。在議論紛紛中,她先將紀榭軒扔在屋里的那些金銀珠寶,一件不落地丟了出去,任由別人去撿拾。隨后,紀梅重新整理了小院,把那塊寫著“落梅居”的牌子,又掛在了門口。

紀梅開始做一些替人洗衣服的活,不過洗得不好,總是被人罵。不過,還是會有一些討不著媳婦的光棍,盡管家里窮得揭不開鍋,仍然會省出一兩個銅板來,讓紀梅洗衣服,轉頭就向旁人吹噓道:“瞧見沒,這是紀家大小姐給我洗的。”

六個月后,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磚窯中傳出了哇哇的啼哭聲。前來幫忙的產婆將一個嬰兒抱到紀梅面前:“是個女娃,給起個什么名字?”

紀梅已經筋疲力盡,將這啼哭的小小嬰兒抱在懷里:“這孩子,叫尋梅。”

“趙尋梅,還是紀尋梅?”產婆是帶著任務來的。紀梅沉默了一會兒,撐起身子道:“多謝紀夫人請您來幫我,還請回吧。”產婆討了個沒趣,只得悻悻離開。

紀梅低頭看著孩子,喃喃道:“孩子,你姓什么啊。”她終究,不知道莫落的姓名。

不久,集市上出現了一個抱著孩子賣麻頭掃帚的女子,她總是遮住自己的臉,可三天兩頭就有人來滋事,把她的掃帚拆散踩壞。紀梅也不說什么,只是默默把攤子搬到了城外。

尋梅漸漸長大,乖巧懂事,經常幫著母親叫賣:“好掃帚,用不壞的掃帚!”來來往往的長舌婦又議論了起來:“掃把星買掃把,還帶著一個小掃把。”“孩子不錯,可惜是個野種。”

尋梅懵懵懂懂地問:“娘,他們都問我爹是誰,可是我不知道。”紀梅輕輕一笑,臉上浮現出一絲溫暖,將女兒抱在懷里:“梅兒啊,你爹他……”

尋梅聽完,一臉崇拜:“娘,我爹他真是個大英雄!”

日子漸漸過去,五年后的一天,一對老夫婦相互攙扶著,手里提著許多東西來到了磚窯,對正在院中玩耍的尋梅道:“孩子,你娘在嗎?”尋梅回過身,歪著頭問:“你們是誰啊。”

紀榭軒臉上滿是刀刻的皺紋,佝僂著身子,和以前相比蒼老了許多,笑著道:“我們是你的姥姥姥爺,給你帶來好吃的的。”尋梅驚喜地跳起來,喊叫著跑回屋中:“娘,姥姥和姥爺來看我們啦!”

可是,過了一會兒之后,尋梅仍是一個人走了出來,一張小臉緊繃著:“我娘說了,都是因為你們,我爹才一直不回來的,我娘不要見你們,也不要你們的……好吃的。”

紀榭軒聞言一愣,老淚縱橫,對著屋里沙啞地喊道:“孩子,是爹錯了,爹也老了,你就回來吧。”可是,不管他怎么喊,里面都沒有傳來一句回應。

幾年后的一天,尋梅氣呼呼的,鼻青臉腫從外面回來。紀梅心疼壞了,抱著尋梅問:“這是怎么了?”尋梅抹了一把臉上的血道:“沒事,他們好幾個人,說我是野孩子,我和他們打了一架!娘,你不是說爹以前寫過刀譜嗎,我要學,以后要狠狠地教訓他們!”

紀梅默然無語,幫尋梅把臉上的血污擦干凈,哄著她入睡了。

半夜,紀梅輕輕走下床,搬開墻角的一塊青磚,取出一沓發黃的草紙。這是當年莫落為了和云華切磋刀法,自己整理出來的一些東西,雖然過去了多年,卻仍被細心地保存著:“落哥哥,你真好。還留下了這些東西,讓咱們的女兒以后不受欺負。”

紀梅去鐵匠鋪給女兒打了一對彎刀,是仿照記憶中那日月雙刀的樣子。每次尋梅練刀的時候,紀梅不管在忙什么,都會放下手里的東西,坐在一旁靜靜地看。看著看著便癡了,眼角忍不住流下眼淚。尋梅嚇道:“娘,你怎么了,是我練得不好嗎?還是你不喜歡看我練,那我以后不練了!”

紀梅搖搖頭,溫和道:“沒關系,娘喜歡看你練,梅兒練得真好看。”

尋梅學得很快,等她長到十歲的時候,一般的潑皮無賴已經不敢來騷擾了,說閑話的長舌婦也不敢上門了。那些孩子們,誰也不敢當面說尋梅是野種,反而還會從家里偷來幾個銅板,求尋梅叫他們一兩手打架的本事。

第十二個年頭的冬天,紀梅染上了風寒高燒不退。尋梅急得不知道該怎么辦,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起身道:“娘,你先等一會兒,我去找姥姥姥爺來。”

“不要去找他們!”紀梅拉過女兒的手,勉強笑了一笑,“娘沒事,睡一覺就好了。對了,你今天還沒有練武吧,快給娘練一段,娘看著看著,病就好了。”

尋梅一下子哭了出來,拼命地搖搖頭:“不,我不練,我以后再也不練了!”紀梅驚訝道:“為什么?這可是你爹留下來的啊,你爹他是大英雄,是……”

“不,我爹他是個混蛋,大混蛋!”尋梅再也受不了了,大聲地喊叫著。紀梅一怔,高高揚起手,卻緩緩地落了下來,擦去女兒眼角的淚水:“委屈梅兒了。可是,梅兒你不要這么說,你爹他,一定會來找我們的。”

手腕上,那只銀鐲,已經被捂得溫熱滾燙。

八月十五,汴京城熱鬧非凡,外面的唐刀客棧住滿了人,旁邊山坡上的擂臺也早已搭好,彩旗飄飄。天下各大門派齊聚一堂,來赴這十八年一度的唐刀大會,一個個都摩拳擦掌,要爭這武功天下第一的名號。

汴京城中的商戶雖然并非江湖中人,可商機卻是看得見的,紛紛出攤叫賣。尋梅也早早地出了攤,除了掃帚,也賣一些精巧的小玩意,想著多賣些錢,和母親一起過中秋。

不過,尋梅畢竟練武有了些年頭,對這武林中的盛事也十分感興趣,遠遠看見一大群叫花子走了過來,好奇問道:“那就是丐幫嗎?”旁邊的攤主答道:“沒錯,聽說這新任的丐幫幫主不但行俠仗義,而且武功高強,沒準今年的大會天下第一就是他的了。”

丐幫人群走著走著,忽然停了下來。一個背著雙刀的人落在了隊伍的后面,兩個拄著竹棒的人有些奇怪,走上前去問道:“幫主,你這是怎么了?”

莫落抬起頭,看著這高懸的汴京城牌匾,恍如隔世:“十三年了,小梅……”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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