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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樓斷翎傳-第五十四章 佳期如夢:劍諧
更新時間:2020-09-04  作者: 雨闕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熱血江湖 | 風樓斷翎傳 | 雨闕 | 雨闕 | 風樓斷翎傳 
正文如下:
之后,一連好幾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蕭乘川都不見人影。云華一開始還不在意,以為不過又是出宮辦什么事去了。可過了一個多月,還是不見人影。云華有些著急了,到處打聽,都說不知道。云華心想:“是被調出宮去了?還是又打仗去了?”不論哪個結果,她都有些不大高興。

云華是極高傲、極自重的性子,才不會因為一個男人而整天相思苦悶。真宗、仁宗年間有個叫柳永的,念詞說什么:“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在云華看來,全是一個小男人的小肚雞腸。莫說憔悴,就是為他少吃一頓飯,都是虧待自己了。

于是,云華索性不聞不問,也不去打聽了。有時候當值回到住處,卸去一身甲胄,忍不住取出那枚玉簪,呆呆地看一會兒,回想起八月十五兩人登臨東皋,共看樹樹秋色、山山落暉、牧人驅犢、獵馬帶禽,忍不住心道:“笨蛋,我又不真讓你給我蓋什么小樓,怎么就跑了呢?”她不知何日起有了這樣一個念頭,越想越覺得有理,覺得“蕭燕”肯定是因為這個才離開的,忍不住罵道:“呸,沒出息,笨蛋、軟蛋!”賭氣決定再也不去想他了。

于是,云華似乎就真的不再去想他了。那支玉簪讓她放在一個從華山帶出來的檀木盒子里,記得就拿在身上,不記得就隨手放在床頭。過了幾天,云華又自言自語道:“哈哈,我已經完全忘了他啦!”于是似乎就真的忘了他了。有時候蕭皇后打趣,問她之前那個相好的呢?她還要恍惚好一陣子。

這一天,云華正獨自一人走在宮城中,忽聽后面有人叫道:“小云!”

云華驀地一陣歡喜,順口答應道:“哎!”轉過頭來,果然見是蕭乘川走了過來,下意識地便追上前兩步,一下子又停了下來:“又跟你家少將軍打仗去了?”

蕭乘川賠笑道:“這次不是,是南邊宋國來了一個使團,商量什么冬季互市的事,讓我去護送一路。皇上催得急,沒來得及跟你說一聲。”

云華撇撇嘴道:“你愛做什么做什么,跟我說什么?”

蕭乘川見她氣得鼓鼓的,口角含笑,輕顰薄怒,忍不住又癡了。云華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氣道:“你看什么!”蕭乘川故作冤枉道:“不是你自己說的嗎?我愛干什么干什么,不用跟你說。那我就愛看你,你又干嘛要攔著?”

云華忍不住一笑,伸手刮了他的臉一下,罵道:“把你一對招子挖出來!”話語卻是極溫柔,手指也不忍落重了,鼻頭竟忍不住一酸。就這一句話,這兩個多月來的煩惱、賭氣和不滿,立時都煙消云散了,喃喃道:“大傻瓜!”

蕭乘川見她這副模樣,顯然是一直在想著自己、念著自己,既歡喜、又難過。他看著云華晶瑩的雙眼,心中怦然一動,時而暖暖的、甜甜的,時而涼涼的、酸酸的,一種奇妙的、前所未有的感覺涌上胸膛,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

癡情,癡情,由癡入情,不過一瞬之間的事情。云華或許弄不太清楚,自己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離不開這個一開始讓她頗為討厭的人的。可對于蕭乘川來說,從這一刻起,他就明白,自己一生一世,都注定只會愛這一個女子了。

云華的手下匆匆趕來,喊道:“云都統,皇后娘娘讓你過去,商量一下今晚宴會的護衛安排。”云華答應一聲,對蕭乘川道:“我……我明天……”臉上一紅,說不下去了,低著頭跑開了,留下蕭乘川在原地,呆呆地望著。

當天晚上,在大殿之中,歌舞升平,耶律延禧大擺宴席,親自招待宋國使者。

互市,對于游牧民族和農耕民族來說,是一件百利而無一害的大好事。拿大遼的牛羊、乳酪、駿馬、皮毛,換大宋的糧食、絲綢、棉花和美酒。契丹人喜歡漢人的棉衣,穿著比羊毛暖和,也更加輕便,也喜歡漢人釀的酒,比草原上的酒更醇香,沒有那么辛辣。至于漢人,也能通過互市,置辦一些存放得住的稀罕年貨。

可是,自從秦末之后,以漢匈之爭為起點,漢人的皇帝總覺得自己是天朝上國,和北方韃子做生意太丟人,游牧民族的單于、可汗,有時候也覺得還是直接搶更省事。于是盡管江山輪代換,戰火卻一直不斷。好在近年來,宋廷和西夏戰事吃緊,不愿再和大遼挑起事端。至于大遼這邊,耶律延禧的祖父,遼道宗耶律洪基,雖然治國理政一塌糊涂,可對宋倒是一直堅持通好。耶律延禧承接遺命,兩國已有幾十年未起大的爭端。

當晚,代表宋廷出使的大臣名叫蘇遲,乃前朝宰相蘇轍長子,為人為官都頗具賢名。見遼軍侍衛隊演練一番刀劍,殺氣騰騰、威風凜凜,隨同自己來的多是文臣,一輩子沒見過刀劍,嚇得面色發白、汗流浹背。

耶律延禧看在眼里,笑道:“使臣,你點評一下朕的這些侍衛。”蘇遲起身團團作揖,朗聲道:“大遼皇帝的侍衛,自然是大遼軍中最好的,本使不敢擅評。若說要的話,其中這位領頭捉刀的衛隊長,目光炯炯,當乃一世豪杰也!”

云華侍立皇后身邊,聽出蘇遲話中暗藏當年魏武帝曹操床頭捉刀故事,不由得向那領頭的侍衛看去,不禁一怔,那人竟是蕭乘川。耶律延禧輕輕一笑,似乎頗為滿意,蕭兀納坐在一旁,卻是嚇出一身冷汗。

蘇遲知道耶律延禧弄這一出,是有意炫耀武力的意思,便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此次隨本使前來的,還有一班舞女,乃是我伯父生前編排的,請大遼皇帝過目。”耶律延禧大笑道:“哦,令伯父還是個戲班子的大頭啊,那朕得好好看看。”

他這話一說,宋使團中多有人掩口而笑,遼國臣子則多面露尷尬。耶律延禧不學無術,竟不知蘇遲的伯父,便是名滿天下的大文豪蘇軾,還說是什么戲班子的大頭。蘇遲倒不以為意,輕輕拍拍手,走上來二十八名舞女。

眾人本以為宋國的歌舞,無非扭捏作態、靡靡之音,可這些舞女一上來,卻是眼前一亮。只見十八名舞女,都穿著半幅盔甲、半幅紅棉舞衣,水袖飄飄,英姿颯爽。銅鐘弦聲一起,立時揮舞,如霽月高風,柔而不媚。只見她們時而模擬二十八星宿的晦明變化,時而擬孔夫子駕車周游列國,時而又是金戈鐵馬、威儀盡顯,而又一氣呵成,毫無生硬刻意之處。

舞畢,大遼朝臣默然不語,不由得對于蘇軾的學究天人嘆服非常。蘇遲道:“我大宋別無長物,只對這些禮義有所擅長,讓諸位見個稀罕,獻丑了。”

大遼崇尚武力,一向看不起宋國文人的腐儒氣質,但多年來深受漢文化浸潤,于這個“禮”字也看得甚重。蘇遲這番話,明里暗里有些諷刺的意思,在場大臣們不少聽出來了,不好當面發作。可要讓他們現場也弄出一個這樣包羅萬象、既淵博又好看的舞蹈,那可真是難為死這幫馬背上打仗的將軍們了。

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道:“大宋的歌舞固然好,可我大遼素愛以刀為筆、以劍為袖,就讓在下來舞一段劍吧!”蘇遲聞聲望去,只見一個黑袍黑甲的女子,面如璧玉,目光清傲,一愣道:“陛下,這位是……”

蕭皇后連忙道:“小云,不得胡鬧,快退下!”耶律延禧卻來了興趣,拍拍手道:“宮中侍衛竟有如此佳人,朕怎么不知道?那就來吧!”

云華躬身謝過,想了想將墨玄劍擱下,取出清玉劍來,正要上前,卻聽人道:“既然是雙劍之法,何不一同演練?”云華抬頭,見蕭乘川站到自己面前,接過了墨玄劍,愕道:“你來做什么?”蕭乘川拉著她的手,闊步走上臺來,對耶律延禧跪拜道:“請陛下允許,讓微臣和云都統一同舞劍!”延禧拍手道:“好,那就來吧!”

蕭乘川謝過,帶著云華便走上臺去。云華焦急萬分,低聲道:“你胡鬧什么?我是要給那宋國的使臣看的,你……”蕭乘川笑道:“我知道,正好咱們夫妻一起,讓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宋人長長見識。”

云華無心理會他在話語中占自己便宜,急道:“別鬧了,這是我華山的家傳劍法,雙劍需要相互配合。萬一演砸了,不但我,連你也會被陛下處罪!”蕭乘川道:“心疼我了?放心,你的劍法我看了許多遍,早就看會了。”

云華一愣,只見蕭乘川已經站在了對面,躬身道:“請了!”微微屈膝探腰,墨玄劍緩緩送出,正是墨玉雙輝劍陣中的起手式“暮云送晚”。云華當即明白,心道怪不得這段時間,總覺得練劍的時候有人偷看,便笑道:“來了!”送出一招“飄云弄朝”,泠泠聲起。

墨玉雙輝劍陣是女子所創,可卻是由男女共同使用,才能發揮出其中的妙處。在場的遼臣都通些武功,只見兩人一個墨袍玉劍、一個銀甲墨刃,飄飄忽忽,捉摸不定,漸漸融為一體,煞為好看。一個快、一個慢,卻是快者一沾即走,慢者纏纏綿綿,如同一對花間蝴蝶,蹁躚不定,看得人心曠神怡。

蘇遲雖然不通武功,但學識廣博,看著心驚道:“這二人招招凌厲,似乎是要置對方于死地,可偏生姿式卻如此優雅美觀,舉重若輕、瀟灑如意,內中更含了陰陽相濟、大成若缺的道理,便是在我漢家禮法中,也是極高的境界了。”

他兀自往禮法中想,哪里知道這劍法中愛恨交織、欲說還休的心思呢?

演畢,云華臉上猶帶暈紅,蕭乘川道:“請大宋使者指教。”蘇遲卻不評論劍法,輕笑道:“當真是一對璧人啊。”蕭乘川聞之歡喜,絲毫沒有注意到旁邊父親陰沉的目光。

耶律延禧更是滿意,下令重重賞賜。座下的宋使和遼臣,思量這一番算扯了個平,誰也不再發刁難,只是說些互相恭維的話,大肆飲酒,歡飲達旦,好不熱鬧。

蕭乘川將云華拉到一邊,道:“跟我走。”云華臉一紅,啐道:“呸!大晚上的,想帶我去哪?再說這晚宴還沒結束呢。”蕭乘川笑道:“我已經跟陛下說過了,沒事的。我給你制版了一件禮物,就在城外,跟我去看看?”云華奇道:“是什么?還非得去城外看?”蕭乘川賣關子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城外便是無人的荒郊野地,孤男寡女地出去,原本大為不妥。可云華按捺不住好奇心,便道:“那,看完就回來!”蕭乘川點點頭。兩人牽了一匹快馬,悄悄地出城去了。

天公不作美,竟下起了點點小雨。蕭乘川撐起一把油傘,遮在云華的頭上。晚風有點冷,可云華的臉卻燙得很、心里亂得很,她想不明白,蕭乘川剛才就牽了一匹馬,自己怎么就乖乖地跟他走了。可是,她感到一條健壯的臂膀輕輕環住自己的腰肢,溫暖、有力,她不禁又心神蕩漾,舍不得推開他,似乎希望他抱得再緊一點。

兩人就這樣出了城外,又向東走了數里。云華忍不住道:“你給我準備的什么禮物啊?”蕭乘川輕輕一笑,揚起馬鞭向遠處一指:“你看那里!”云華眨眨眼睛,一下子呆住了。

細雨中,煙霧里,一座高高的塔樓靜靜地矗立著。一層、兩層、三層……足足有九層高,被月華洗得一塵不染,全身泛著溫柔的銀輝。每一層的檐角都高高飛起,隱沒在夜色之中,似乎想要盡力掙脫出去,仿佛在等待著他心愛的姑娘。高樓下,一灣鏡湖,在雨中蕩起層層漣漪。小湖旁,幾株楊柳、幾株青梅,幾塊拙石,宛如嵌在蒼茫草原中的一塊寶石。

蕭乘川跳下馬來,將手遞給云華,柔聲道:“喜歡嗎?”

云華點點頭,又猛地搖搖頭,驚慌道:“你……你哪里來這么多的錢?你……”蕭乘川笑道:“高樓有價,美人一笑無價。我和姑娘一樣,也是厭倦了江湖紛爭,才大隱隱于朝的。我身為皇上的貼身侍衛,官居三品,討要一塊地皮算什么?再找幾位昔日的江湖朋友、能工巧匠,蓋一座小樓,也就花了五年的俸祿吧。”說著,故意擠眉弄眼,做出心疼的樣子。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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