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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樓斷翎傳-第五十八章 天日昭昭:認罪
更新時間:2020-09-30  作者: 雨闕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熱血江湖 | 風樓斷翎傳 | 雨闕 | 雨闕 | 風樓斷翎傳 
正文如下:
進屋之后,斷樓悄無聲息地放倒了值夜的宦官宮女,走到那華麗的龍床邊。只見羅幔珠簾,趙構正抱著一個赤身裸體的妃子,呼嚕酣睡。完顏翎罵道:“昏君!”斷樓皺眉側目,眼光避開,伸指點住兩人穴道。完顏翎則在床頭翻找,不一會兒便道:“找到了!”

斷樓問道:“怎么樣?是被替換了嗎?”抬頭卻見完顏翎臉色蒼白,渾身顫抖,連忙趕過去,一看之下,也是毛骨悚然。

只見那信上,自己寫的部分還在,字跡筆畫,無一不是,可內容中所有的“秦檜”,卻都被換成了“岳飛”,連那最后兀術寫的一句話也變了,變成了:“汝朝夕以和請,岳飛方為河北圖,且殺吾婿,必殺飛,始可和。”

“啊!”完顏翎慘叫一聲,一下子將書信拋出,癱倒在地。斷樓緊緊將她抱住,寬慰道:“翎兒,別怕,沒事的,沒事的。”心中卻一片茫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第二天一早,趙構醒來,覺得有些頭疼,倒也并不在意,便沐浴更衣。這時,黃門官送來大金的國書,里面有冊封趙構為宋國皇帝的一應寶冊,以及經完顏亶加蓋璽印的議和文件。趙構略一思忖,也取來玉璽,蓋上寶印,和議便算成了,卻又道:“回去告訴大金皇帝,太后若還,朕自當謹守誓約。如其未歸,雖有誓約,徒為虛文!”

黃門官諾諾退下,正要出門,卻又闖進來一個黃門官,跌跌撞撞,跪倒在地道:“不好了陛下,出大事了。”趙構不悅道:“大清早的,什么事這么慌張?”黃門官道:“陛……陛……陛……陛下,外面好多刁民都在傳,說您要殺……殺……殺岳飛,要來喊冤……”

“什么?”趙構驚站起來,隨后跌坐在床上,眼中既是憤怒,又是畏懼。

得月閣中,莫尋梅坐在窗前,看著街上人來人往。今日的尋芳街比以往更熱鬧,氣氛卻有所不同。不少人手里拿著小小的紙片,四處呼號。紙片紛飛,和雪花混在了一起。

羊裘在旁邊,疑惑道:“這是誰的主意?”莫尋梅道:“自然是完顏姑娘,做出傳單讓五龍兄弟散出去的。可惜她算錯了一點,咱們這位皇帝,向來不管什么民情民意。只要不造反,隨你怎么鬧都沒事。不然的話,他根本就不會對岳元帥下手。”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斷樓和完顏翎走了進來。莫尋梅道:“查清楚了?”完顏翎點點頭,斷樓挽著她的手道:“是被完顏亮替換了,他好心機,連我的字跡都模仿了。且先不說這些,當務之急是先找到岳元帥被關押的地方。”

莫尋梅見兩人如此,也不追問,說道:“臨安城中可關押人的地方很多,有天牢、地牢、水牢,還有詔獄和刑部大獄,禁軍也管著一處牢房。我和羊幫主也找了許久,可是這些地方守衛森嚴,卻不知道在哪。”

這時,一個丐幫弟子上樓道:“幫主,來了一個人,說他知道岳元帥關在什么地方。”眾人大驚,連忙趕過去,見一個書生打扮的人,面容清癯,長須布袍,目光中甚有神采,卻不認識。此人作揖道:“幾位俠士,在下何鑄,幸會。”

“何鑄?”莫尋梅想了想,有些吃驚道:“我記得你是大理寺卿,怎么……”何鑄道:“莫統制好記性,沒錯,在下正是因為審一件案子,得罪了上司,已經被罷職了。”

莫尋梅一聽,愕然道:“什么?難道說岳元帥被關在大理寺?”何鑄點點頭。莫尋梅道:“大理寺是審案的地方,難道也有監牢嗎?”何鑄點點頭道:“有的,但只有幾間,是若平時審案時間太長,暫時拘留犯人的,從來沒長期用過。”

莫尋梅憤然道:“奸相,果然狡猾!”何鑄長揖道:“此次案件是監察御史萬俟卨主審,清河郡王張俊副審,但誰人不知是陛下旨意,秦太師主使?說出此事,何某性命只怕不保。但若能救出岳元帥,何某死而無憾。”說罷,告辭離開。羊裘連忙派出幾個得力的丐幫弟子,跟隨何鑄,保護他的安全。

斷樓沉吟道:“萬俟卨……好像聽誰說起過,可是那衡山掌門萬俟元的兄弟嗎?”完顏翎道:“不管他是誰,咱們總歸要去大理寺走一遭先。”眾人點頭稱是。

大理寺,自北齊之后,便專門負責刑獄案件的審理,守衛十分森嚴。可斷樓和完顏翎連宮禁都能闖進去,小小大理寺自然不在話下。莫尋梅稍遜一籌,但也游刃有余。三人自后院翻進圍墻,在各個屋頂上騰挪跳躍,并無人發覺。轉了一會兒之后,在一個后院中發現了一扇鐵門,門口數十個守衛,看來便是監牢了。

莫尋梅問道:“斷樓少俠,你能打開這鐵門嗎?”斷樓看了看,搖搖頭道:“不知這鐵門有多厚,若是里面還加了鋼條扣住,兩個我只怕也推不開。”完顏翎蹙眉道:“等哪天讓五龍兄弟來,把他們的鑰匙偷了。當下不便,還是要想個萬全之策。”

斷樓和莫尋梅見此時也確實無計可施,只好作罷,待要離開,忽聽前院一聲大喝道:“岳飛,你少在這里充好漢!快快招認你的謀反罪行,免受皮肉之苦!”

三人一驚,明白這是岳飛正在受審,飛身魚貫趕去。完顏翎輕功最高,瞬間已經到了大堂中屋頂上。斷樓和莫尋梅緊隨其后,輕輕掀開一片瓦,向下面望去。只見岳飛身披枷鎖,昂然站在中央。旁邊放著一張條凳,血水淋漓,顯然是剛剛動過刑。

堂上,一個魁梧的男子斜倚在判桌旁,一臉悠閑地擺弄著自己的指甲,斷樓認得他是張俊。在主審位上的是一個文官,三綹鼠須,雙眼如豆,一張臉漲得如同豬肝,想來便是何鑄所說的萬俟卨,雖然肥頭大耳,但和萬俟元還真有些相像之處。

萬俟卨將驚堂木一拍,喝道:“岳飛!本官知道你從師那鐵臂大俠周侗,也有兩下子功夫。可現在你是本官的階下囚,本官倒要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本官的殺威棒……呃……”說到這里,他看了看旁邊的兩個衙役,正拿著兩截斷了的殺威棒,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著,便改口道:“還是本官的刑具硬,來人啊,上大刑!”

左右一聲答應,立時老虎凳、指甲鉗、烙鐵、竹簽等一應刑具都搬了上來。斷樓怒火中燒,低吼道:“大宋自稱禮儀之邦,可動起刑罰來,卻比我女真人殘忍百倍。”

萬俟卨喝道:“用刑!”那些衙役卻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敢第一個動手。岳飛道:“任你怎么用刑,岳飛既然無罪,就絕不會招認。”他滿面血跡,聲音也十分微弱,可字字鏗鏘,萬俟卨心中一顫,一時不知該怎么接話。

“哦,岳元帥真的無罪嗎?”張俊忽然開口,笑里藏刀。岳飛知他不懷好意,但仍道:“當然,岳飛一片忠心,天日可鑒。”張俊大笑道:“天日可鑒?岳元帥說得可真好聽。在淮西的時候,你是不是曾和敵軍奸細密會?還說什么你既要忠于皇上,又要忠于百姓,可皇上和百姓不是一條心這樣的話,難道沒有過嗎?皇上愛民如子,你說這話是何居心?你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又可曾想過什么天日可鑒嗎?”

斷樓和完顏翎在屋頂上,驚駭地差點叫出聲來。這些內容,正是那天他們夜會岳飛時說的話,沒想到居然被拿來當了誣陷岳飛的把柄。可是,那天在場的只有一個暈倒的岳云,又會是誰告的密?忽然之間,他們想到了同一個人。

岳飛也是一怔,緩緩道:“這件事確實不假,可岳飛并不是這個意思。”張俊道:“是什么意思,你自己說了可不算。”岳飛抬頭道:“是有人告訴你的?”張俊笑道:“當然,而且不是別人,正是你的手下,你的好兄弟。”說著,從懷里取出一封信,得意地揮動了兩下。

即使隔著一段距離,岳飛還是認出了上面的字跡,他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他不會背叛我的。”張俊道:“不錯,他是沒有背叛你。不過他為官剛正不阿,有人告發你謀反,他也只是秉公辦事,在這封信上寫了幾句批文,交到都察院的。”

有了張俊幫腔,萬俟卨頓時有了底氣,清清嗓子道:“岳飛,鐵證如山,你還有什么話可說?”岳飛抬起頭來,目光如刀似劍,朗聲道:“不錯,我是會見了金國的將軍和公主,但卻并未出賣軍情,不然怎么會即日得勝?”

“這……這個,肯定是你出賣了軍情之后,又改變了戰術,這才得勝。”萬俟卨對行軍打仗之事絲毫不通,便信口亂扯。岳飛道:“兵不厭詐,從來就是用兵之道。我以假軍情誘敵,對大宋有功無過!倒是你在這里捕風捉影、信口開河,污蔑忠良,到底是何居心?”

“你!”萬俟卨想不到岳飛一介武夫,居然辭色如此鋒利,一時理屈詞窮。

張俊皺皺眉頭,攔住了萬俟卨,道:“岳飛啊,你不要搞錯了,人家檢舉你謀反,可不是說你投靠大金。再說了,現在宋金和談,你就算投靠也沒事嘛……”岳飛怒斥道:“胡說!”張俊笑道:“好,我胡說。但那個和你見面的那個金國將軍,他實際上姓蕭,是原來遼國兵馬大元帥蕭乘川的兒子,對不對啊?”

斷樓聽了,眼前發黑,耳邊嗡嗡作響,心道:“他……他怎么知道的?”完顏翎攥住他的手,側耳細聽。只聞岳飛道:“這是斷樓少俠的家事,說這個做什么?”

“做什么?你岳飛和金國打了二十年的仗,大金哪個人聽到你的名字不得抖三抖?現在你看金宋要議和了,反對不成,擔心自己被金國報復,就打算舉兵造反,還提前為自己選好了退路,就算造反不成,也可以到西遼去,繼續當你的大元帥、大將軍嘛!”

斷樓身子動了一下,莫尋梅連忙將他拉住,道:“你干什么?”斷樓急道:“我出面去說清楚,岳元帥不就沒事了嗎?”莫尋梅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斷樓一怔,欲言又止。

面對張俊的誣陷,岳飛反而平靜了下來,輕蔑地哼了一聲,轉過身去不再說話。萬俟卨道:“岳飛,你敢藐視公堂?”張俊笑著搖搖頭,走下堂去,搭著岳飛的肩膀道:“岳飛啊,你我同朝為官,雖然平時不太來往,可我張俊的心里,那對你是老大的佩服啊。”

岳飛閉上眼睛,心中厭惡至極,由得他繼續說下去。張俊道:“這要說起來啊,無論是拳腳槍棒,還是行軍打仗,或者謀略眼光,我張俊都遠遠不如你。可就有一點我比你強,什么呢?我比你識時務啊,你說說,你怎么就這么倔呢?你岳飛就算再厲害,那也只是個臣,是臣,還能頂得過皇上嗎?到了今天這個下場,怪不得別人,只能怪你自己啊。”

岳飛睜開眼睛道:“我要見皇上。”張俊搖搖頭道:“你就死了這條心吧,皇上圣明,他是不會見你的。岳飛啊,你不總說自己是忠臣嗎?是忠臣,就不要給皇上添麻煩。有一句話你沒聽說過嗎?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張俊不過隨口一說,岳飛忽然全身一顫,臉色也變得蒼白,喃喃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得不死……”張俊見狀,連忙將事先擬好的認罪書拿過來道:“是啊,岳老弟,我說你就別再倔了,認了吧。”

岳飛忽然仰天大笑,笑得雪花亂卷,松針簌簌。天空中的陰云更沉了,狂風呼嘯。

過了一會兒,岳飛停了下來,點點頭道:“好,我招供!”萬俟卨大喜,連忙叫人拿筆墨和印泥來。岳飛悵望良久,伸手持筆蘸滿墨水,在罪書上寫了幾個字,隨后按上手印,將筆一丟,大笑道:“走,帶我回牢房!”那衙役下意識地答應一聲,在前面引路。

萬俟卨見岳飛如此豪橫,幾乎要氣炸了胸膛。張俊倒不在乎,他滿意地笑了笑,撿起地上的認罪書,打眼一看,忽然臉色大變,罵道:“這塊硬骨頭!”

雪花飄落,沾在岳飛的背上,混合著血水,模糊了那句他曾經引以為豪的信仰。張俊看著認罪書,不知該如何處理。蒼白的紙上,只有八個大字: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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