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下定了決心將NS方成作為國際數學家大會上的報告內容,對陸舟而言,已經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
現在是4月初,如果他想趕上8月初的大會,那么至少得在7月初將NS方程的論文寫出來。
也就是說,留給他的時間,滿打滿算也只剩下三個月而已。
就這樣的情況而言,爆肝似乎是唯一的選擇……
日歷一頁一頁地翻去,就在這緊張的研究工作中,時間很快到了六月份。
隨著距離大會越來越近,國際數學家聯盟那邊已經不止一次發來郵件,提醒陸舟應該在官網上更新資料,標注自己那場報告會的內容了。
按照慣例,參與者需要在會議開始之前登記報告內容,并且在規定期限之內,將會議稿件全文上傳。
六月初,陸舟終于想起了這件事情,于是登錄了國際數學家聯盟替自己注冊的賬號,在國際數學家大會的官網上更新了自己的資料,以及報告會的主題。
相關的信息很多人提前半年就已經登記了,拖到6月份才登記報告內容,可以說是相當罕見。
尤其是一小時報告會,因為報告內容通常相對重要,報告人也是國際上知名學者,所以自然也是格外的備受關注。
早在幾個月前,各大數學論壇上便在議論著,這位普林斯頓的陸教授究竟在醞釀著什么大動作。
以至于不少數論領域的同行,甚至每天早上都不忘登陸一次官網,刷新消息公示的頁面,以期能在第一時間看到陸舟那場一小時報告會的課題。
而事實上,陸舟登記在官網上的一小時報告內容,也確實回應了所有人的期待。
當看到報告會的主題是NS方程時,整個數學界都沸騰了……
歐洲某個知名數學論壇上,一場討論便因此而展開。
三維不可壓縮NS方程解的存在性與光滑性?怎么可能?!
這是第幾個宣稱自己解決了NS方程問題的人了?
數不清了……
上一次是哈薩克斯坦的學者,這一次是華國學者,第三世界國家的學者就這么熱衷于克雷研究所的一百萬美元嗎?
還是等他放出論文吧,沒有看到論文之前一切都不好說,萬一他真的解決了那個千禧難題呢?就像他解決哥德巴赫猜想那樣。
這不可能!NS方程與哥德巴赫猜想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問題!一個是偏微分方程,一個是數論!就算他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在兩個截然不同的領域,分別做到頂尖的程度!
網絡上的爭論異常激烈。
不只是在論壇上議論的網友,不少數學界的知名學者,對這意料之外的驚聞也表示了相當程度的關注。
而這其中,自然少不了“什么都會一點的TAO”。
事實上,早在07年開始,他的個人博客便斷斷續續地更新過很多關于NS方程的內容,相關的論文也發表了不少。
在最新一期的博客中,熱衷于評論數學界熱點事件的陶哲軒,也如所有人預料之中的那樣撰寫了一篇博文,針對這件事情發表了自己的觀點。
……在看到具體的論文之前,對于他能否解決這個問題,我很難給出一個具體的看法。不過根據我對他的了解,他雖然熱衷于冒險,但不會做完全沒有把握的事情。
而且,大概就在兩個月前,我注意到他在《數學年刊》上發表的最新研究成果。很多人應該都知道,那篇論文提出了一個很新穎的微分流形,即L流。
關于L流形的具體用處,最開始我也是一頭霧水。直到我深入研究之后發現,它可能成為溝通拓撲學方法與偏微分方程之間的橋梁。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微分幾何工具,而從那時候開始我便有種預感,或許它可能成為解決NS方程的關鍵。
相關的議論不只是集中在網絡上。
就在陸舟更新個人資料,并且選擇NS方程作為報告會主題的第二個星期,一架銀色的航班跨越了大西洋,從歐洲飛往了北美。
在紐約國際機場的外面,拖著行李箱的利翁走下了飛機,和他的老朋友費弗曼來了個熱情的擁抱。
“好久不見,我的老朋友。”
“好久不見!”用力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費弗曼教授放開他之后,笑著說道,“是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
站在費弗曼面前的,是來自巴黎高師的教授利翁。作為94年的菲爾茨獎得主,他的研究對于非線性偏微分方程、玻爾茲曼方程領域擁有著杰出貢獻。
NS方程一直是利翁跟進的研究課題之一。雖然他本人并沒有從事相關的研究,但卻一直都有在關注著這方面的研究進展。
在看到陸舟選擇NS方程作為報告會主題之后,他立刻乘坐飛機從巴黎趕往了普林斯頓,拜訪了在普林斯頓大學擔任數學系主任的老朋友。
“……穿越大西洋的季風,或者說是我心中的好奇,”將行李箱放進了后備箱,剛剛坐上副駕駛位的利翁還沒來得及系上安全帶,便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關于NS方程的研究,你們真的已經研究出來了?”
聽到這個問題,握著方向盤的費弗曼教授微微愣了下。
沉默了一會兒,他搖頭道。
“……很抱歉,我不知道。”
這回輪到利翁愣住了。
只見他一臉難以置信,繼續問道。
“不知道?你們不是在一起研究這個課題嗎?”
“是這樣的沒錯,”發動了汽車,費弗曼教授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我們確實在NS方程的課題上有過合作,但大概兩個月之前,我們就在解決問題的思路上分道揚鑣,現在正在各干各的……”
目前為止,他依舊在嘗試抽象證明的方法。
至于陸舟進行到了哪一步,具體的他也不是很清楚。
利翁:“……”
從兩條不同的思路分別進行研究。
這種合作方式,也只有天才才玩的出來了。
沉默了一會兒,利翁繼續說道:“可以帶我見下陸教授嗎?我想和他當面聊聊。”
費弗曼搖了搖頭:“恐怕不行。”
利翁:“為什么?”
費弗曼嘆了口氣:“他鉆研問題的時候喜歡將自己關在屋子里,而一旦他進入這種狀態,除非是他的研究取得了令他滿意的進展,或者是發生了地震什么的,否則恐怕沒有人能敲開他的房門。”
說實話,費弗曼甚至懷疑,連地震恐怕都做不到。
利翁的臉上寫滿了詫異:“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費弗曼笑了笑,搖頭道:“一開始我和你一樣驚訝,畢竟這都是二十一世紀了。除了佩雷爾曼之外,居然還有人用這種修行一樣的方式鉆研數學問題。而且即便是佩雷爾曼,也只是減少出行,而不是像他這樣完全屏蔽外界的信息。不過現在,我倒是習慣了。”
教授遲疑道:“他屬于那種……比較孤僻的學者?”
費弗曼教授擺了擺手:“那倒不是,和他相處還是比較愉快的。至于他獨特的研究方式,在普林斯頓也算是成了一件趣聞。而且也是后來,我才從那些華國留學生那里打聽到,據說這種研究方式在他們那里很常見。”
利翁立刻追問道:“什么研究方式?”
費弗曼臉上罕見地出現了認真的表情,一本正經地說道:“他們稱之為‘閉關’……這個單詞好像是這么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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