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哥哥們高抬貴手,改日小弟作東請你們聚福樓吃酒!”
章祿英笑著與同席的幾位公子連連拱手。
“又去找你那個如花似玉的小表妹?”章熬口齒纏綿,眉眼愈加餳澀。
聽出章熬語氣中的輕浮,章祿英不悅地皺了皺眉。
汪家公子舉著酒盞,站起身含糊不清道:“有請聚福樓的銀兩,都夠你買兩個黃花大閨女了。”
那些庸脂俗粉哪里配與筠表妹相提并論!
章祿英心中十分不滿,恨不得堵了他的嘴。
裴永威趔趔趄趄下桌,來扯章祿英衣袖:“不可……不可……今日說什么也不能放你走!”
章祿英此刻已失了繼續跟他們周旋的耐心,他閃身躲過裴永威伸過來的手,也不管他們在身后又說了什么,一個箭步便沖下樓去。
正行到樓下的云簫見章祿英來勢匆忙,幾步上前把姜靜兒擋在身后。
章祿英見是三表哥和未來的三表嫂,忙頓住腳,笑著見禮:“姜姐姐,三表哥!”
他行了禮便作辭,腳步匆匆往云簫來時的路走。
“站住!你干什么去?”云簫看著他去的方向瞇眼喝道。
章祿英頭皮一緊,回頭笑道:“方才茶水吃多了,我想去解手,三表哥還有什么事不曾?。”
幾位表哥都對他頗為關照,卻只有三表哥認真指點他舉業,所以他素日懼三表哥比懼怕玹舅舅更甚。
云簫面無表情道:“你過來,我有話與你說。”
章祿英見蒙混不過,只得笑著重返回來。
云簫看著他潔白衣襟上沾染的幾滴褐色湯汁,皺眉道:“你的武藝習得怎么樣了?”
章祿英聞言笑道:“正在學舞刀和射箭。”
云簫的聲音依舊平淡:“馬射還是步射?”
章祿英笑容一僵,低聲道:“步射。”
云簫問他:“會騎馬了不曾?”
章祿英硬著頭皮搖了搖頭。他何止是不會,是壓根就沒敢學。
云簫深深看了他一眼,“你今年十四歲,過了年便又漲一歲,如此三心二意,打算蹉跎到什么時候?”
三表哥的語氣始終平淡無波,章祿英卻感覺如芒在背,額頭不知不覺淌下汗來。
云簫看著已快趕上自己高的少年,緩聲道:“明日開始,下午隨我去馬場騎馬。”云簫說到這里,想到他十分畏懼馬匹,又道:“你大可放心,我會保證你的安全。”連后路都堵住了,絲毫不給他推拒的機會。
章祿英聽了只得作揖道謝:“多謝三表哥!”說完辭別二人,悶悶不樂地回了自己院子。
姜靜兒看著情緒低落的少年,輕聲道:“學會騎馬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不會騎射是考不了武舉的,上戰場更需要精湛的騎術。
云簫坦誠道:“我是有私心的,在我身邊他也就沒有空閑再去打擾三妹妹。”
人都是有私心的,簫哥哥的私心卻是善意的,對別人有幫助的。
姜靜兒心里對他的做法十分認同,若換做是她也會這么做的。
云簫輕輕嘆了口氣,道:“已經開宴了,我先送你去留春閣。”
姜靜兒笑著點頭。
山房后的高斌行事卻沒有這么坦蕩,他在宴席上吃了幾杯酒,去解手回來的路上意外碰到了廖蓉。
心心念念的美人就在眼前,哪能輕易放過。
高斌看著廖蓉明艷的妝扮,婀娜的身段,只覺得心癢難耐,言語間越發沒了顧忌。
“蓉妹妹,不如我們去那邊房里坐著慢慢說。”他乘著酒意當真動手過去拉扯廖蓉。
一股濃濃的酒味傳來。
茱萸一驚,忙攔在前面,惱道:“高公子,您別動手動腳的,讓人瞧見不好!”
高斌不理睬茱萸,依舊涎臉看著廖蓉:“蓉妹妹,你若依了我,即刻便是我們高府的當家奶奶。”那神情語態亦發浮浪起來。
高公子指不定對多少粉頭、小娘隨口許諾過,可有一個真正做了他們高家的少奶奶不曾!
茱萸聽了不禁暗啐一口,若真依了他別說當家奶奶,就連進門都難。
廖蓉站在茱萸身后,假意含笑道:“我出來時也未曾知會一聲……不如高家哥哥先去那邊的客房等我……”
高斌嘻笑著打斷她:“你也不用哄我,我就是等到天黑那也是白等。我實話告訴你,我若敢在今日攪亂,我姐姐非剝了我的皮不可,下次也別想再登梁府的大門。念在大妹妹生辰,今日且先放過你,異日必要你一句答復。”高斌說到最后已沉了臉,心中暗怪她不識好歹。
廖蓉聽了他撂下的狠話頓覺難纏。她一直以為高斌是個沒腦子的,沒想到還挺精明。
高斌是被那些小娘騙得慣熟了,這樣的手段經歷了不下幾十上百次,自然也就變得精明了。
高斌轉了轉眼珠忽然爽快道:“既如此就這么著罷!”他說完轉身就走。
高公子這次竟對小姐沒有留戀?果然舍得離去?茱萸正暗自詫異,變故卻頃刻發生在眼前。
高斌假意轉身復又閃電般回轉,一把扯下廖蓉袖口邊的通花汗巾兒,那上面還用彩線繡有廖蓉的名字!
茱萸頓時急了,劈手就要去搶。
只見那油頭粉面的高公子竟將小姐的貼身之物放到鼻尖深深嗅了嗅,那副滿臉癡迷的嘴臉,丑態畢露。
茱萸頓覺惡心。
高斌將汗巾兒囫圇塞進懷里,笑得一臉得意:“蓉妹妹的汗巾作為信物先存放在我這里,也免得蓉妹妹有朝一日翻臉不認人。”
“啊!對了,過幾日我要親自登門去拜訪兩位高堂,到時蓉妹妹可千萬別視而不見!”高斌大肆威脅了廖蓉幾句,這才邁著方步,洋洋自得的走了。
廖蓉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茱萸聽了安慰廖蓉:“小姐放心,他去了也是白去,老爺定會將他攆出去的。”
廖蓉卻搖了搖頭:“他若是一怒之下將汗巾拿出來,我就完了!”
茱萸氣得直掉淚,怎么偏偏遇到這么無恥的人。
這次算是險險躲過了,可下次再碰上該如何擺脫?他若是真用強,她們哪里抵得過。又想到他如今手里已經握有她的把柄,哪里還需要用強!
廖蓉此刻暗暗后悔,當初就應該斷然回避,也就不會惹上現在的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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