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娘怕殿下誤會,想解釋一下“自己與娘家表哥沒什么,她不是有意要與他見面的。”
偏偏殿下卻什么也沒說。
回了芷蘭院,顧夫人看了正靜靜傾聽瓚老爺說話的魏儀一眼,拉著女兒的手坐到榻上。
撫著女兒柔順的秀發,細細的低聲囑咐她:“回去后要用心侍奉王妃,體貼世子,和睦妯娌,善待郡主小爺們,盡好你應盡的本份!”
顧夫人說著抬頭看了一眼,見沒人注意她們,又壓低了聲音指點女兒:“聽說你的妯娌文大奶奶是個能人,你更要時時處處細心周到才是,一定要真誠待人,以她人喜好入手。”
筠娘一一點頭應下,看著憂心她的母親,慢慢濕了眼眶。
下晌筠娘灑淚拜別父母親人,一步三回頭的與殿下出了梁府。
日后除了年節一些必要的場合她將少有機會再回娘家。
并肩坐在車輿里,看著她精致一張粉臉,梨花帶雨的模樣,魏儀心下軟了幾分。
她比他小那么多,他該讓著她些才是。
筠娘剛剛嫁進府中又甚是惶恐,自己與她計較做什么?
魏儀心下這樣想著,連昨夜她不肯用心服侍他的惱意也散去了七八分。
兩人回去給王妃請安。
慶陽郡主正與王妃笑著說話。
看到大兄身后的梁氏,慶陽忍不住蹙了蹙眉,卻沒想到正被大兄看在眼中。
魏儀再看向慶陽時目光不禁流露出一抹深沉。
慶陽尚不自知,王妃卻看在了眼里,她當即看向新進門的兒媳。
往常看著還好,若引得家宅不和就不美了。
筠娘心知肚明,相比較自幼在王妃身邊長大的慶陽郡主,自己剛嫁過來,在王妃眼中自然沒有郡主感情深厚,王妃也不想看到他們兄妹因她而不和。
筠娘能理解,她也想與王府眾人處好關系。
若不出意外,這里將是她的家,她也不希望家宅不和。
筠娘想到這里,上前輕輕攜了郡主的手,笑道:“昨日聽郡主與文嫂子討要花樣子,我今日回門將舊日親手所畫的畫樣子取了來,過會讓丫鬟給你送去。”
慶陽很是詫異,她沒想到梁氏會如此細心,更沒想到自己對她這么漠視,她還會主動與自己示好。難道她就一點芥蒂也沒有?
也不知是真的不放在心上,還是在拿自己顯示她的賢良。
若是前者還好,若是后者……
慶陽不由瞇了瞇眼,并未領她的情,反而甩開了她的手,冷淡道:“文嫂子已經給我送來了,你自己留著用吧!”語氣中隱隱透著不耐,說完就扭身去喝茶,不在理會筠娘。
這下別說魏儀,就是王妃也不禁面露不贊同,卻也明白了并不是兒媳的不是。
當著兒子兒媳自然要給慶陽留些顏面,就是訓導也不會當著他們的面。
王妃就笑著問兒子兒媳:“你們吃過飯沒有?”
魏儀點頭道:“吃過了。”又反過來關心起王妃。
母子倆敘了片刻,王妃就催促他們:“累了一天,你們快回去歇著吧!”說著向兒子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瞥。
一旁的弘嬤嬤就掩袖笑起來。
王妃娘娘這是急著抱孫子了。
魏儀表情依舊平靜,并未有什么表示。
一旁的筠娘始終安靜溫順的聽著殿下與母妃說話,一副夫唱婦隨的模樣。
王妃已經習慣了兒子的冷然淡定,未曾要求他立刻表態。可迫切想要抱孫兒的心卻是顯而易見的。
回到東院,魏儀與筠娘點點頭徑直去了書房,筠娘曲膝目送殿下走遠,這才得空細細觀看自己的居所。
東院正房對著的是粉墻黛瓦的抄手游廊,隔著游廊的月洞窗能看到東院外搖曳的花草。
游廊前的太湖石旁點綴著一叢芭蕉,正房前并未設置倒座房,淡雅素靜,景致極佳。
筠娘見到兩個貼身丫鬟和這滿院優雅的景致,傷感的情緒方漸漸平緩。
竹月笑著迎世子妃進屋,甘露更是眉眼彎彎道:“您讓奴婢登記造冊的賞賜和見面禮,奴婢都整理妥當了。”說著將花名冊遞給世子妃察看。
筠娘翻開簡單看了看,見到文大奶奶的見面禮不由一怔。
旁人與她的見面禮貴重些倒還罷了,文大奶奶的見面禮,只攢珠勒子就有七八條,每一條并不重樣,顯然是用過一番心思的。
纓絡圈個個精美奢華,珠釵鳳簪更是有滿滿的一匣子,這下別說兩個丫鬟就是筠娘也不由動容。
筠娘看到這里,想到既是文大奶奶行事,又覺得沒什么好奇怪的。
文大奶奶素日的為人行事很得親戚長輩喜歡,這是她尚未出嫁之前就有所耳聞的,與這樣的明白人做妯娌總比只知道記小帳穿小鞋的糊涂人來得好。
而此時的魏儀正在書房面色沉重的與宮嬤嬤道:“筠娘現在并不適宜生養。”
殿下這是要讓她配制一些溫和的避孕湯藥。
宮嬤嬤聽了一直懸著的心這才落回到原處。
如今世子妃尚未及笄,過早生育恐有性命之憂。即便殿下不找她,她也正要與殿下商量。
宮嬤嬤忙鄭重應了。
魏儀不放心的叮囑宮嬤嬤:“莫要傷身。”
宮嬤嬤點頭:“那是自然!”是旁人尚還小可,若換成了世子妃她自當盡心竭力。
魏儀看向一臉慎重的宮嬤嬤又叮囑她:“切勿聲張。”
“奴婢曉得輕重,這件事別說王爺就是王妃也難應允。
尤其是蘇側妃那里絕不能透露一絲風聲,否則若傳了出去對世子妃將大有損傷,奴婢會慎之又慎的。”
魏儀點頭,與宮嬤嬤說起讓寶兒進王府東院的事。
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端王府可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更何況是待在世子和世子妃身邊。
宮嬤嬤聽了笑著應聲不迭,忙跪下謝過殿下。
魏儀看了天冬一眼,天冬立刻過去扶起宮嬤嬤,笑著親自送她出門。
魏儀又在書房處理了一些積壓的政務,回到東院時,筠娘正在收拾出嫁時帶來的箱籠,只有小小的一個,里面的東西少得可憐。
魏儀不禁面露愕然。
他確實說過筠娘閨房里的擺設不用動,可她常用的瓶瓶罐罐總該隨身帶著吧!
他們府上別說慶陽,就是喜歡素淡的母妃去福寧寺上香也會帶上多個箱籠,隨身的手爐碗碟杯盞絕不會用旁的。
她從梁府搬到端王府竟然只有這么點東西?
正起身見禮的筠娘不由面露窘然。
她之前來王府做客見處處精致就沒把自己常用的東西帶來,即便帶來也拿不出手,平白惹人笑話罷了。
可這話又不好對殿下提起,筠娘只含含糊糊道:“這幾日忙亂,日后得閑慢慢再拿不遲。”
魏儀點頭,沒有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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