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提著燈籠的天冬,突然“咦!”了一聲,抬起手,指著不遠處,回身恭聲道:“世子爺,那邊好像有人!”
待看清來人天冬不禁一怔,原來是婉夫人在院門與正房的必經之路上堵著回來的世子爺邀寵獻媚。
聽到天冬的聲音,此時不只是婉夫人,就連一直攔著婉夫人的甘露也看到世子爺回來了,她不禁繃緊了手臂,加重了力道,牢牢橫圍住婉夫人。
探頭張望的天冬就看到婉夫人像條滑不溜丟的鯰魚,借助嬌小玲瓏的優勢趁著甘露不備,從甘露腋下穿了過去。
甘露沒能攔住,眼睜睜看著婉夫人得逞,急的跺了跺腳,瞪了她們主仆一眼,只好跟著上前見禮。
天冬看了不禁搖頭嘆息,女人的急中生智,當真是潛力無限吶!
婉夫人看到世子爺回來,不顧甘露的阻攔,搶著上前,蹲身子嬌聲道:“婢妾給世子爺請安!”
一旁的珍兒也忙隨在主子身后行禮,她還是第一次給世子爺見禮,行動上不免有些畏畏縮縮。
婉夫人看了有些暗暗后悔帶了她來,早知道就帶著秋杏來了。
如此想著,婉夫人偷眼覷著世子爺的面色,就見世子爺輕輕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
婉夫人嬌笑著伸手給一旁的珍兒,一面姿態優美地起身,一面微微抬起嬌媚的小臉,輕笑道:“您用過膳了不曾?若不曾,婢妾屋里置辦了一桌豐盛的筵席,世子爺若不嫌棄,不如屈尊去婢妾屋里坐坐,讓婢妾服侍您用膳可好?”
燈下賞美人!在宮燈的照耀下,婉夫人膚白勝雪,給人感覺柔嫩異常。
魏儀見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又看了看周圍深沉的夜色,俯視著婉夫人,冷冷道:“你是篤定了爺看中美色,可以三番兩次容忍你放肆,是吧!”
世子爺眸光幽暗,如無底的萬丈深淵,不由自主地將人吸進去,然后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婉夫人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珍兒比自己的主子更快一步,“噗通”一聲,生硬地跪在了地上。
跪到地上的婉夫人猛搖頭,把圓潤的臉頰晃出了層層波浪,急急回稟道:“回世子爺的話,沒有的事,婢妾只是在外面透透氣,消消食,并無他意呀!”
站在世子爺側后方的天冬強忍住笑意,稍稍偏過臉去,怕自己再看一會兒,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跪伏在地的珍兒頭抵在冰冷的青石磚上,一顆心在胸膛里直打鼓,暗暗惱恨自己的意志不堅,下次一定不再陪著婉夫人出來作!
魏儀顯然不相信她的說辭,最后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若閑著沒事做,回去將金剛經抄寫十遍!若是還有閑功夫,那就再加!”
魏儀說完,大步流星地走了,留給婉夫人一道冷傲決絕的背影。
婉夫人驚愕,隨即花容失色,一想到那么厚的金剛經罰抄十遍,難抄不說,也丟人吶!
婉夫人眼中一陣陣發黑,連連膝行幾步,戚聲求饒:“世子爺!世子爺!婢妾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世子爺……”
天冬看著世子爺走遠的背影,苦著臉上前道:“婉夫人,這大晚上的您就別喊了!”又轉頭,板著臉喝命一旁有些嚇傻了的小丫鬟:“還不快扶你們家夫人回去!”
被天冬一喝,珍兒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連連道:“是!是!”唬得手腳并用,爬起身攙扶起手腳綿軟無力的婉夫人,飛快回了跨院。
婉夫人看著世子爺高大英武的背影,咬緊了嘴唇,眼中滿是不甘。
回了跨院,秋杏笑著迎出來,看到慌慌張張的珍兒攙扶著面色慘白的婉夫人急匆匆回來,當即被唬了一跳,她急得問珍兒:“這是怎么了?”
婉夫人不想把丟人的事說出來,有氣無力地張口,輕描淡寫道:“無事,方才去請世子爺來用膳,沒有請到罷了,下次再試一試說不得就成功了。”
珍兒皺眉哭喪著臉勸道:“夫人,您就消停消停吧,您還有十遍佛經要抄呢!”
秋杏聞言怔住,一時沒反應過來。
婉夫人聽她到底揭露出來,表情瞬間凝固,她盯著珍兒,眼睛瞪得又大又圓,呼吸急促,鼻翼聳動,血絲爬滿了白眼仁,整張臉因氣惱變得猙獰紫漲。
珍兒被嚇得不輕。
守在門邊的兩個侍女更是大氣也不敢喘。
當初還慶幸進了東院當差,沒想到跟錯了主子,不得寵就算了,整日胡亂折騰,弄得她們服侍的人也跟著戰戰兢兢,不得安生。
魏儀回到正房,就看到筠娘正呆呆地坐在臨窗的小炕上等他。
筠娘聽到動靜,轉過頭來,見世子爺回來,忙迎上來見禮。
魏儀對她點了點頭。
筠娘上前一面服侍他更衣,一面笑道:“您吃了飯不曾?廚房還替您溫著飯菜!”
魏儀淡淡道:“已經吃過了。”說著走過去靜靜地坐到了剛剛她坐過得位置上,接過她奉上的茶,淺淺喝了一口。
筠娘有心想解釋兩句,可她剛提起竇家,就被世子爺開口打斷了:“你累了一天,我也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說,早些安置吧!”魏儀說完,起身去了浴房。
筠娘想說的話世子爺不想聽,她只能暫時打住,看著世子爺沉穩的背影,抿緊了嘴唇。
天冬小心翼翼地瞄了世子妃一眼,隨即躡手躡腳地跟進了浴房。
晚上世子爺四平八穩地躺在床上,呼吸均勻綿長,似乎是真的累了,已經睡熟了。
筠娘盥洗回來,熄了燈,安靜上床躺進了自己的被子里。這兩日他們都是分著被子睡。
自從上次煎藥被揭穿的事件后,她就停了避子湯,可相對的,世子爺也很少碰她了。
筠娘側過身,借著朦朦朧朧的月光,看著世子爺的俊臉輪廓,想伸手撫一撫又怕吵醒了世子爺。
伸出手又猶豫著縮了回來,最后伸手輕輕撫了撫世子爺的胸膛,將頭往世子爺身旁挪了挪,枕上了他的肩頭。
可令筠娘沒想到的是,世子爺皺了皺眉頭,很快轉過身去,留給筠娘一個冰冷的背影。
筠娘只好收回手,端端正正躺好,慢慢閉上了眼睛,強迫自己不要亂想,快些入睡,明日一睜眼還有許多事情等著她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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