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外面對話,詡和縣主最后是請了陳玉蓯一道上了自家馬車,陳家的小廝把馬車拉去一偏僻道后,陳家婢女上前說了一聲,片刻馬蹄聲響了起來。
黎語盈攏了攏衣袖:“詡和倒是個心思純良的。碰著誰都給幾分面子。這郡主府與右相府隔著幾條街,且又不順路,比我離著右相府還遠,若不是今日你在馬車里頭,我這又要落下個不好的交情。”
姜昀笑了笑:“永昌侯府與我那隔著也是好幾條街遠呢。得虧我和語盈姐姐交情好。”
黎語盈很是受用,圓潤粉嫩的臉頰笑起來時格外明媚。
黎語盈一碰見姜昀,就是個悶不住的,圓潤手指絞了絞:“若是性子好的,我也是愿意,可這右相府的小姐,可不是什么好人。”黎語盈面露嫌棄。
姜昀也默認,姜昀想那陳玉蓯與自己年齡一般大,她與姜月瑤是同年同月同日,姜月瑤喚陳玉蓯表姐,那應是比自己還要大,隨口一問:“她可配了那戶人家?”
黎語盈眉頭一蹙,有些不忿:“誰不知右相府與國公府都是朝中的大臣,如今這相府風光正盛,她母親那柳氏,也不是沒見過。
仗著右相府的門第,眼睛都快長到頭頂上了。瞧這做派是非侯門貴胄不嫁了,先前你是不知,皇后是想指她給六皇子為正妃,正妃不成,便動了側妃主意。
良妃哪瞧得起她,她母親的嫡親姑母可是德妃。這不是塞個蒼蠅惡心她么?”
姜昀聞言,這柳氏姐妹在尋女婿時,目光還真是如出一轍,都是往高處瞧。
姜昀看著黎語盈:“她想嫁入侯府,除了平陽侯府,別的是沒指望了。若是說貴胄世家子弟,憑著相府門第,挑一處好的,也未嘗不可。雖是相府門第的嫡女,但有柳氏這樣的生母,心思能純良到哪去,若不安分,這世事變化多端,誰能準保她母家永遠富貴替她撐腰。”
姜昀想說易朝天子一朝臣,可這樣忤逆的話,到底是說不出口。
黎語盈一提起陳玉蓯,臉色是從來沒有好過。思慮片刻:“她哪是想挑一處好的,她是想跳一處又高又好的,人家可都是奔著皇妃去的。你沒聽出皇后娘娘話里有話?誰不知道,右相府與國公府私交甚好,給六皇子不成,還有三皇子。這嘉菏縣主為正妃,陳家嫡女為側妃,如此一來,正中皇后下懷。”
姜昀心里波動一下,面色又有些慘白,黎語盈見狀,關懷道:“你又身子不適了?”
黎語盈說完,撩開簾子對璜兒道:“讓馬夫快些,先去姜府。”
姜昀半響才強裝鎮定道:“這嘉菏縣主是何人?”
黎語盈眉頭一皺:“是冀王爺的孫女,冀王府嫡出女兒也有好幾個,偏偏她最的冀王爺疼愛,還特意去求了個縣主封號。也不是個心思純良的。驕縱跋扈可不輸當年的清安,腦子確實比清安要清醒好使,手段心思我是沒領教過,也沒聽外面傳聞,冀王爺權勢是一眾王爺里最大的,你日后見著她,隱忍一些,不然可不是吃一點苦頭這么簡單了。”
姜昀心里暗涼:“國公府與冀王府交好?”
黎語盈面色點了點頭:“就明面上來說,冀王爺的嫡長孫女就嫁了國公府的長孫沽為妻。你說兩家聯親,交不交好?
說起交好,當年的郡王府,國公府,冀王府,當朝重臣,誰不上趕著去巴結。”
黎語盈也不敢議論朝政,隨后又把話題陡然一轉:“如今局勢,明面三皇子娶嘉菏縣主是等同得了冀王府的幫助,可皇后急著塞人,這其中意味就變了。”
黎語盈故作高深莫測,臉上一緊:“莫不是皇后故意提的,讓三皇子對嘉菏起膈應?”
姜昀有些好笑,又有些苦澀:“雖冀王府與國公府建好,但皇后始終是皇后,冀王始終是冀王,皇后所謀,非是冀王所謀。
冀王一頭與國公府交好,看著像是與二皇子一黨,但若是將嘉菏縣主嫁給三皇子為正妃,也是有退路,日后就算有個風吹草動,見勢頭不對,便見風使舵,他冀王府如何都是占盡好處。”
黎語盈面色有些發白:“你一個女兒家的,怎能想那么多。罷了,這三皇子就算娶嘉菏或是別的貴女,與我們何干系。”
姜昀揚唇一笑,馬車到了姜家門口時,姜昀渾身發虛。
頤春院的管事婆子和王氏正在門口侯著姜昀。姜昀一下馬車,王氏便殷勤的上前扶著姜昀,姜昀抽來手,不露痕跡的搭在于媽媽手上。
王氏尷尬許久,最后扯著一抹笑意跟著在后面。姜昀本就心里煩躁,看了一眼于媽媽,于媽媽便打發了王氏和頤春院婆子。
姜昀只覺得頭上發簪甚重,渾身華服也重,壓的自己都快喘不過氣一般。
剛到明湘院門口時,明湘院里頭傳來一陣凄慘哭聲。
于媽媽扶著姜昀,風輕云淡:“柳姨娘又犯病了,近日犯病是越發頻繁了。”
姜昀看了一眼,低聲道:“把消息透給柳陳氏,就說柳姨娘時日不多了。”
回了清澤院,姜昀坐在菱花鏡前,面色疲憊。采薇打開一盆水,蘇桃替姜昀梳理發髻。
蘇桃一夜不語,姜昀不提,她不敢問,但看姜昀臉色,應也不是好事。蘇桃不由手里動作輕柔。
采薇站在一旁,看著姜昀道:“今日郡公府的來信,說四小姐屋里的通房妾室閔兒有了身孕了。”
采薇頗有落井下石的得意,她等姜月瑤落難可是等了好多年。她如今是恨不得到郡公府里看看姜月瑤臉上還有沒有半點昔日的高傲跋扈。
蘇桃見姜昀沒反應,側過頭去跟采薇道:“今日小姐累了,明日再與小姐說吧。”
蘇桃這話說的如往常溫柔,采薇也沒察覺端倪,倒是眼尖的于媽媽發現了。
于媽媽也是過來人,看姜昀神態,硬應該是與三皇子有關。
等姜昀沐浴洗漱完,抹了香油珠粉,于媽媽在香爐里點了安眠香,便退下拉著蘇桃問話。
蘇桃沒瞞著于媽媽,今日宮里的事一五一十與于媽媽說了。
于媽媽輕嘆一口氣,這尋常高門且難攀,何況是皇子。雖不知姜昀與三皇子說了什么,聽蘇桃所言,應也是橋歸橋,路歸路。
于媽媽心疼之余,又覺得輕快,早些斷了念想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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