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初一當天,花蕎就知道呼延錦打了勝仗,可還是等到大年初三的傍晚,才有他和張樾帶軍回到京城的消息。
宮門特意為他倆而開,皇上連夜在大殿接見了他們。
“呼延將軍、張將軍,此次天壽山大捷意義重大,你們是最大的功臣。朕要對你們重重有賞!”
“啟稟皇上,呼延正有討賞之意......”呼延錦在路上就想好了,開口就請皇上賜婚,皇上一定不好意思拒絕。
“唉!你急什么?難道朕會虧待你?今天是初三,等到正月十六返朝,朕會大賞,你和張樾就是頭兩位。到時百官同樂,豈不快哉?”
皇上開口阻止,呼延錦只好作罷,他將這幾天的情況向皇上做了細致描述。
朱瞻基一直觀察著呼延錦的表情,見他坦坦蕩蕩,又不像一副搞陰謀的樣子。反正,要不了多久,是人是妖,一看便知。
朱瞻基露出了皇帝式的笑容。
張樾倒是發現,皇上身邊少了個從不缺席的人,今天是王振站在那個位置上。
出了大殿,仙草早就等在殿外,她行了個禮道:“大人,太皇太后得知你們班師回朝,特意來請您到壽安宮一見。”
張樾轉臉像呼延錦笑道:
“咱倆一塊去的,就一起到壽安宮請安吧?”
“恭敬不如從命。”
兩人跟著仙草,從西路向后宮走去。
“你發現了嗎?今天殿上少了個人。平時雕像一樣杵著不起眼,少了立刻就能感覺出來。”
“你是說蕭炎?他和蕭忠左右護法,少了一邊,當然感覺不對稱。”
“哎,你說皇上為何阻止你討賞?”
“你的意思是,蕭炎沒來,和我討賞的內容有關?”
“你真是太機智了!我說有關么?有什么關?”
兩人嘴唇皮都沒怎么動,話倒講了一大堆。迎面走來一隊巡邏的金吾衛,帶隊的正是他們的老相識井源。
金吾衛停下來,微微低頭行禮,給他們讓行。原以為是擦身而過,不曾想井源微笑著說了聲:“過年好!”
“過年好,過年好!”
兩人趕緊也笑著回了他,轉臉莫名其妙的對視一眼:
“要不要給紅包?”
仙草笑道:“一會太皇太后有紅包,你們拜年可要嘴甜一點。”
仙草姐姐說了有紅包,卻沒說太皇太后那里還有長公主。這真讓呼延錦比得了十個紅包還要開心。
“長公主聽說你們連夜進宮,便說你們新年里打了勝仗,是大喜事,要給你們倆一人一份禮物。哀家是沒有禮物,給你們一人封兩錠金元寶作數。”
太皇太后真是高興,最小的這個弟弟終于正兒八經有軍功了,她在去寺廟修行之前,還能見到這一天,簡直就是父親在天之靈保佑。
她早就決定把她名下所有的財產,都留給這個小弟弟。今天就要交給他。
花蕎見到一身戎裝的呼延錦,比平時穿著文官朝服,不知俊了多少倍。久別重逢,她差點高興得昏了頭,就要往他懷里鉆。
呼延錦滿眼的溫柔,只化作三個字:“過年好!”
“我......有禮物給你們。”花蕎微微有些臉紅,畢竟太皇太后還在。
燦兒雙手遞給他們一個紙袋,呼延錦是軟的,張樾是硬的。
“回去才能看。”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太皇太后起身笑道:“弟弟跟我到內殿來一下,咱們姐弟有兩句體己話,仙草去把盒子拿進來。美女窩
長公主,哀家院子里的臘梅開了,她們給樹上墜了不少小燈籠,你領著呼延大人過去看看,可還新鮮?”
花蕎會意,領著呼延錦進了后院。仙姝笑著掩了門,只留他們二人,在忽明忽暗的臘梅樹下。
呼延錦本想牽她的手,忽然又改變了主意,只將她摟在懷里,迫不及待的吻了下去。高高的宮墻,將思念碾壓成泥,兩人心中的不舍,變成膠著的纏綿。
“我受不了了,阿蕎,我要和你成親。今年已經可以定親了對不對?或許不用等到定親,等我這兩天把事情都辦妥當了,我就接你走。
我明天去一趟靈山,海明已經讓人送信回來了,師傅和阿榮都在靈山。通州那邊我還沒有去看過,大老三他們都在,等我把師傅送過去,京城也就沒什么掛礙了。
只是......”
“只是什么?”花蕎正拼命點頭,忽然聽到他的轉折。
“只是......”呼延錦輕輕的吻了吻她的唇,溫柔笑道:“要你從一個皇宮里的長公主,變成個......地主婆了。”
地主婆是什么鬼?
花蕎好不容易才忍住笑,忽然手碰到了他的手,急忙將他的手拉到面前:
“呀!怎么受傷了?”
“就知道你會大驚小怪,擦破皮而已。”
“我要看!”
“不行。”
“不行也要看。”
“你看,那我現在就看你的禮物。”
“不行!回去才能看。”
“那你也回去再看。扯平了。”
“哦......不對,怎么扯平了?回去我怎么還看得著你的手?”
兩人正在膩膩歪歪,張樾伸頭笑道:
“再不走,金吾衛要過來抓人了。過兩天不就是路神節?東苑不是有宮市?大臣也要來湊份子,你們還有機會見面。”
正月初五是路神節,家家戶戶初五那天,都要搶著接東、南、西、北、中五路神。
關張了幾天的店鋪,到初五都會開門,送窮神、接五路財神,今年才能財源廣進。
宮里的人出不了宮,皇上便叫人模仿民間,在東苑建一個“宮市”,各宮里的人,都可以到宮市上買賣,還有大臣們,也可以來開市做買賣。
大家就是圖個好意頭,弄些新奇玩意來,討宮里娘娘、公主們高興罷了。
“今年不是不辦節嗎?怎么又突然辦了?”呼延錦高興的問。
張樾干脆推門出來,解釋道:“是皇上說,國庫空虛,捉襟見肘,今年要給宮里也迎迎財神,招些財氣......”
說起“財氣”,他一把攬住呼延錦的肩,拖著他往外走:
“走,我要和你談談接財神的事!”
“我初六去接,你去不?......哎!我倆還沒告別呢!”
“告什么別,過兩天又見了。走走走......初六?初六什么時辰?”
呼延錦只好艱難的扭過頭,朝花蕎揮了揮手。
正好,臘梅樹下的她,也抬起手來,微笑著向他揮了揮。
樹上的小燈籠像閃動的星星,照得她渾身上下浮動著光暈。
一切,都那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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