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則站在門口觀望了好一會兒，才進屋將門合上。

懷玉三人按照小安指的路，一路走來。

“姑娘，那小子不是說，嫣兒今日不在家嗎？我們就算去了，也見不到人呀。”

“不，那丫頭今日肯定在家。”

“為什么？”

懷玉一臉神秘：“去了就知道了。”

“哦。”小柳不說話了，姑娘說在，肯定就在。

總算是找到了嫣兒的家。

給她們開門的不是旁人，正是嫣兒。

嫣兒見了她們，落落大方地將幾人請進了屋，還給三人倒了茶。

“顧姐姐喝茶，沁姐姐喝茶，小柳姐姐喝茶。”

段沁沁奇道：“懷玉真是料事如神，你是怎么知道這小姑娘今日在家的？”

懷玉笑著指了指嫣兒：“你問她。”

嫣兒？段沁沁不解地看向嫣兒，對方狡黠的大眼睛盛滿了笑意：“我就知道今日顧姐姐會來找我，所以就沒有出門。”

段沁沁和小柳：“所以你是特意在家等我們的？”

嫣兒點了點頭，懷玉問道：“你娘呢？”

嫣兒眼底一暗：“準是去林先生家了。”

“林先生？”

嫣兒卻不想繼續談論這個話題，她對懷玉道：“顧姐姐，你既然知道我會在家等你，那你可知道我為什么要等你？”

懷玉看著眼前這個小姑娘，好笑逗她：“讓我猜猜，你娘對你不好，所以你想故意引起我的注意，想讓我和你娘談談，要她不要對你那么嚴厲？”

“才不是！”

嫣兒翻了個白眼。

“你也太小瞧人了，這種事情，我還需要找你嗎？”

“是是是，我不逗你了。”這個小姑娘的脾氣讓懷玉頗為喜歡，懷玉摸了摸她光潔的額頭，“那你說，你費心讓我來找你，是為了什么？”

“你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你要是不知道，那我就白費心思了。”

見小姑娘有幾分失落，懷玉心中柔軟成一團：“你叫嫣兒是嗎？你是不是知道李二小姐是怎么死的？”

“我就知道你知道。”嫣兒重新笑起來，“我果然沒有找錯人。”

她坐了下來，眨巴著眼睛對懷玉講：“我確實知道李二小姐是怎么死的。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你要是答應我，我就告訴你。”

面對一個小孩子嚴肅地提出來的談判，懷玉有些想笑，要是往常，懷玉估計直接走人了，不過最近不知是不是照顧裴令則訓練出了一些耐心，她此刻十分耐心地問：“什么條件？”

“將我擄走。”

“什么？！”

“你們離開安慶的時候，悄悄將我抓走，不要讓我娘知道。”

直接忽視了懷玉幾人震驚的表情，小姑娘優哉游哉地喝著茶水，仿佛自己說的只是“今天天氣真不錯”之類的話。

小柳十分不贊同，苦口婆心地勸誡：

“小朋友，和娘親鬧矛盾了，也不該選擇這么離家出走呀。你還小，不知道世道有多險惡，總覺得外面天地廣闊，所以有這樣的想法。這話要是讓你娘知道了，她指不定得多心疼呢。”

被叫做小朋友的嫣兒只是輕飄飄地看了小柳一眼，不理她，只看著懷玉。

懷玉無奈：“理由？”

“現在我還不能和你說，等什么時候你將我擄走了，我會告訴你的。”

“這可不行，你知道的，大祐律法，拐賣人口，乃是滔天重罪，輕則入刑重則凌遲。”

“呵呵。”小姑娘輕笑出聲來，“顧姐姐還會將大祐律法放在眼里么？”

這話，懷玉沒法兒接。

“所以嫣兒才找顧姐姐幫這個忙的呀，別人嫣兒又怎么敢找？”

這就嫣兒嫣兒地自稱了？

懷玉扶額，我還沒答應呢，你別急著套近乎啊。

“顧姐姐放心，嫣兒出此下策也是迫不得已，不存在什么傷天害理的行為。而且，若是顧姐姐不幫嫣兒，嫣兒也會再找其他人幫忙的，只是其他人是好是壞暫且不說，我相信再沒有人能有顧姐姐厲害，能安全無虞地將嫣兒帶走了。”

方才還是“擄走”，現在怎么就變成“帶走”了？

懷玉深深地覺得眼前的小姑娘十分不好相與。

嫣兒繼續唉聲嘆氣。

“或許更糟一些，顧姐姐要是不幫嫣兒，嫣兒最后也只能自己離家出走，到時候，路上遇到什么山賊馬匪，搞不好就身死異處了。唉，可憐我小小年紀，正風華正茂......”

她說著嘆息著搖著頭喝了一口茶。

小小年紀還風華正茂？

這家伙成語是誰教的？得揪出來打一頓。

“你還知道你小小年紀啊。”懷玉冷冷道，“小小年紀有你這樣籌謀著讓人擄走自己的嗎？你要是不先說理由，我令可不聽你嘴里的李二小姐死亡之因，難不成你不說，我就查不出來了不成？”

許是沒想到懷玉竟然這么油鹽不進，嫣兒愣了愣，剛剛喝進嘴里的茶它一下子不香了。

“況且，我對你一無所知，誰知道你嘴里吐出來的話，幾分真幾分假呢？這樣不知真假的消息，我還是不聽的好。”

懷玉說完，就站起身來，回頭叫上段沁沁和小柳：“咱們走，今天多謝嫣兒的茶了。”

說罷真的抬步就走，竟是一去不回頭的架勢。

嫣兒雖說頗有心計，但畢竟還是個孩子，見狀也沒時間細想，連忙追上來拉住懷玉，小臉皺成一團，眼里盈滿淚水：“顧姐姐。”

懷玉低頭看她：“撒嬌也沒用。”

“好好好，我說，我說，我說就是了。”

她緊緊拉住懷玉的衣角。

“你別走，今天好不容易我娘不在家，你今天要是走了，我下次再找機會見你，就難了。”

懷玉見狀，蹲下身來，平視著嫣兒，柔聲道：“那你說，你為什么要我將你擄走？”

“因為......我在這個家里待不下去了。”

“嗯？”

“你應該知道，我是我娘在青樓的時候生下的，我從來不知道我爹是誰......”

嫣兒正說著，忽然外頭傳來了一聲興沖沖的大叫：

“顧姑娘，我給你送杏花來了，我就說嫣兒不在家吧，你偏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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