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不賺錢的……你也不用那么辛苦，”胡思明鄭重說道，“我沒本事當眾跟你在一處，去你家看看你奶奶還得撒謊遮掩，原就沒臉要你跟我好……但你需答應我，我不兒女情長，你也不能跟旁人兒女情長，再不能有七哥那樣的事兒發生……逢場作戲也不行！”

小五倒不介意這個，她本來也沒那心思，因此立刻跟胡思明擊掌為誓：“一言為定！”

胡思明原本就是個豁達的直腸子，只是就如同陳醫生歌里唱的，“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總怕小五“開竅開在旁人身上”。如今既得了小五的承諾，整個人立刻便安心了，同小五說說笑笑都覺得開心許多。

兩人剛到方家小院門口，瞧見門口停著另一輛馬車，竟像是胡宅的，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兒，院門一開鳳蝶便從里面跑了出來，急急小聲對一同下車的小五和胡思明道：“胡少爺先別進去……胡宅小陳管家等著姑娘呢！”

小陳管家是胡家堡陳管家的兒子，都是世代跟著胡思明的外祖父在寨子里長大的，最得胡夫人的信任。

胡思明自然也是怕他的，忙應了一聲跑過去嚇唬車把式“不許說”，見車把式諾諾答應了才急匆匆跑走，只小五跟著鳳蝶進門。

小陳管家見了小五立刻施禮道：“胡夫人請五姑娘過去說話。”

“什么事兒這么急？”小五忙問。

也難怪她擔心，胡夫人自來不會主動來方家小院找她，特別還是這個時辰。

小陳管家道：“像是女子茶樓的事兒，夫人拿不定主意，想請五姑娘過去商量呢！”

“我左右沒事，陪著你去。”方先生起身道。

鳳蝶心里也很是著急，但她落下了天黑不敢出門的毛病，實在不容易克服，好在方先生跟著，她也放心些，忙叮囑他們兩人路上小心。

等到了胡宅前廳，小陳管家差人去后院請胡夫人。

小五剛剛坐定，就見方先生起身跟小陳管家說了什么便出門而去，小五正自疑惑，便見前廳后角門處門簾一掀，胡思明的姐姐胡淑雅帶著丫鬟款款走了進來。

“你不是說方先生也來了？”胡淑雅沒理會小五的客套，徑直問身后的丫鬟，丫鬟滿臉疑惑，卻又啞口無言。

胡淑雅氣得甩了甩手絹，一眼瞥見坐在一邊喝茶的小五，便倒背著雙手站在她面前大喇喇問道：“你就是伺候方先生的那個余小五？”

小五不想惹事，只低著頭老老實實道：“正是。”

“方先生呢？”

小五看了眼小陳管家，小陳管家忙道：“大概是內急。”

“哦。”

胡淑雅這才高興了兩分，但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在小五身上：“你在玉壺春說書？”

“是。”小五垂了雙目回答。

“方先生可跟別的女子來往嗎？”

小五想起胡夫人想收方先生做女婿的事兒，才知不是空穴來風，忍不住笑道：“沒有，方先生枯燥得很，天天只是讀書、寫字、煎藥……除了必須，連家門都很少出，別說女子，連男子都沒來往。”

“你不是女子？明兒不是男子？”

呃……這姑娘這么愛抬杠嗎？

小五不想惹事，老老實實回答道：“您說得對，方先生跟我和鳳蝶兩個女子、胡少爺一個男子來往……十分偶爾的跟鄰居家的爺爺打個招呼……哦，對了，上次還拜訪過貴府，見過胡夫人。”

“嗯，你很乖。”

胡淑雅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甩著手絹，邁著四平八穩的步子走到上首座位旁邊，端端正正一本正經的坐下，“你呢？還有那個……鳳蝶？你們兩個跟方先生關系如何？有沒有瞧他玉樹臨風，少女心動？”

呃……

看來胡夫人對兒女真的很溺愛，一個兩個的都是這般心無城府。

小五不知該羨慕還是該批判，只能耐著性子笑道：“方先生方正誠懇，如師如父，我若對他心動，豈不亂倫？”

“他才二十幾歲，哪有那么老？！”胡淑雅忽然就惱了，“我瞧你比我小不了幾歲，竟敢說他如師如父？還……還……還亂倫？！實在是胡說！”

“不算胡說，”胡夫人急急從門外走進來，先給小五一個抱歉的眼神，才跑過去安撫女兒道，“她跟明兒一般大，明兒是方先生的徒弟，可不如師如父嗎？”

“那我豈不是也比他矮了一輩兒？不行！不行！”說話間胡淑雅眼眶竟紅了。

胡夫人忙哄寶寶一樣的將她哄了又哄。

小五等不及，忙上前一步道：“胡夫人，您喊我來是……”

“乖乖，先別鬧，”胡夫人忙壓住女兒的雙手，回頭對小五道，“伶人府那個呂老板的夫人，不知從哪兒聽說我要開這女子茶樓，竟送了帖子說明日要來胡宅拜訪……我憂心得很，你對這呂夫人可了解嗎？”

既發了那么多廣告出去，便是瞞不住的。

只要別真的那么簡單粗暴就好。

小五便將呂文杰今天說的那些跟胡夫人說了一回：“……呂夫人既然是來家里拜訪，便不是壞事，怕就怕她讓人去悅己鬧呢！”

“我怕人鬧事，倒是安排了兄弟們在四外守著，不許男子靠近……但呂夫人來我府里，就沒法子拒絕了。”

小五笑道：“夫人為什么要拒絕呢？她既然來家里，便是有心結交……”

“我一個剛進城的外來女子，如何值得她久居務城的豪門貴婦結交？”

“結合她家這幾天發生的事兒，許是她知道夫人在胡家是做主的？”

“這倒是，”胡夫人攤著雙手無奈苦笑，“誰都知道開這悅己茶樓，我家老爺一個手指頭都沒沾過，都是我里里外外的操持！我也想做甩手掌柜，沒那福氣啊！”

小五道：“凡事兩說著，呂老板倒是什么都不讓呂夫人沾手，結果養了那么多外室都是別人說了才知道……您說到底哪個更好些呢？”

“你的意思是……”胡夫人聽出了小五話里的意思，“呂夫人有可能真的是要與我結交取經的？”

“結交不清楚，取經有可能。”

“可我跟她是同行，搶了她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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