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玲去抱二美的胳膊,親昵地講:“……姐,我偷偷告訴你,其實我想考電影學院。”
二美眨眼睛,再眨眼睛。
這……
有點哭笑不得。
譚玲:“我覺得當明星好,可好了但我爸媽不同意我就放棄了。”
二美點點頭。
她十六七的時候在想什么?
那個時候大概在想怎么讓她爸媽不再吵架了吧,想著雖然不愛學習,也愛漫畫小說但還是很努力在學當中。
大美推門進來;“譚玲去睡吧,你姐還得哄孩子呢。”
譚玲和二美擺擺手。
客廳里老五還在和譚宗慶聊天。
現在養個孩子可難了。
嫁入豪門這種,壓根不敢想。
想讓孩子通過學習有個美好的未來,但孩子很吃力。
老五媳婦和顧長鳳抱怨著:“嫂子我就羨慕你,羨慕你的孩子能體諒父母,我這孩子錢錢我砸了,能給我都給了,我對著她比侍候我媽還勤快……”說著說著就掉眼淚;“可就這樣,我換不回來啊,總和我生氣……”
顧長鳳遞給老五媳婦紙巾。
“我真的不知道還要怎么做,我對自己爹媽都沒這樣,父母的極限是十分我已經掏出去十三分了,我把我這一身的骨頭和血都耗進去了,說我沒有人家媽媽會教,全方面的來挑剔我,我沒嫁人之前我媽也不這樣對待我啊。”
顧長鳳寬慰了弟妹兩句;“小孩還沒懂事呢,大一大就好了,那時候都這樣。”
這話她說的有點虧心。
譚元樓在學習上從來不叫家里操心,學習成績就是他的殺父仇人,不是你打倒我就是我打倒你,那大美就更穩了,不抱怨還勤勤懇懇的,到了二美這里雖然成績不好,但孩子沒讓家里多操心。
聽老五媳婦說譚玲,顧長鳳也不知道該怎么教,她也不會教孩子。
“大什么呀,就是二十歲了該不懂還是不懂,你看譚準,我現在看見大嫂我就怕啊,這家里基因原本就不好……”
一說眼淚就掉的更厲害了。
老譚家基因她瞧著真的是不好。
自己也是頂頂倒霉,嫁到這樣基因的家庭里來。
譚宗慶:“還是沒窮過,你看我家養三個孩子,窮習慣了自己都知道找出路了。”
老五反駁譚宗慶:“不是那種會體貼人的孩子,和窮富沒有關系。”
優優白天睡足了,這個時間就不肯睡了,要玩玩具。
一說她那玩具二美就腦袋大。
徐建熹帶出來的孩子就和他一個樣兒,特別喜歡搞那些拼啊裝的,可她不愛啊。
推女兒:“去找大姨,叫你大姨陪你玩。”
大美瞪了妹妹一眼,把外甥女拉進懷里:“要玩什么,大姨陪你玩。”和優優搭著話,把玩具找出來,坐在地上直接開始,大美又說二美:“這你孩子還是我孩子啊?”
二美:“你聰明嘛。”
大美無語:“你是有多笨?”
“反正比你笨。”
大美問:“譚玲怎么來了?都說什么了?”
譚宗慶推門進來,正好聽見大美問的那話:“你老叔老嬸管不了譚玲了,帶過來叫二美幫著勸勸。
“怎么了?”大美問。
譚宗慶:“說是考不上高中就不念了,要去念職校。”
“高中還有考不上的?”重點上不去就直接上普高啊,好的普高上不了還有一般不看重分數的普高呢。
“那可不有,你以為都像你們似的啊。”
家里三個小孩兒,念書考學好像都沒用家里操過心。
成績最差的二美,也是很順利的考上了還算是不錯的高中。
大美蹙眉:“職高就算了,我們這里的職高都學不到什么,全是混到畢業。”
這種文憑拿不拿,作用真的不大。
孩子現在年紀小不懂,等到長大一事無成,返回頭你說怪不怪父母?
二美說:“譚玲說她想去考電影學院。”
譚宗慶一臉詫異,他就是再不了解這個行情,那電影學院好考啊?
學那些的更加燒錢,走這個路線,你家里條件不夠過硬,肯定沒辦法通關,這孩子雜這么敢想呢?
難怪老五兩口子著急了。
“老二那時候唱歌跳舞全能,我和你媽也沒說要送她去考點什么啊,譚玲就連二美這兩下都沒有,要去考電影學院?明星那么好當的?”
屋子里老五媳婦哭完了,恢復冷靜還是打算繼續看著孩子學習。
不然咋辦?
父母都是工人,趕上那時代不管怎么樣還包分配,還能有固定的工作和工資,但現在的企業,不都是合同工嗎?你沒能力就沒人要你。
譚玲笑呵呵就回房間了,然后拍個視頻發朋友圈。
來我二大爺家了!
沒一會朋友圈下面有兩條留言,說譚玲家里夠牛逼的啊,還住別墅呢。
譚玲:我二大爺家,哪里是我家。
說好睡覺的,拿著手機和班里男同學聊天。
你說是談對象吧,其實也不能算,但說沒有那個意思吧,譚玲還是有點。
小孩子不食人間疾苦,她現在不會覺得住別墅怎么樣,也不懂她姐講的未來如何,家長每天喊著要學習才有未來,這種話她也聽不進去,她就想進職高然后混上三年畢業出去工作。
孩子在屋子里陪著男同學玩著吃雞,做母親的在做各種檢討,覺得自己是不是管過頭了?
老五說:“看一眼我家,還是我二哥命好,年輕時候靠老婆,老了還能靠女兒。”
這輩子就是走個運字!
老五媳婦起身,老五喊她;“又干什么去啊,她都睡了。”
這都快十點鐘了。
老五媳婦:“我去看一眼。”
去了女兒住的房間,推開房門,只覺得心臟的血都不流動了。
氣死她了!
孩子關了燈拿著手機戴著耳機玩呢。
怎么就那么沒心沒肺的啊?
上手去扯孩子,把手機打到地上:“你還想怎么地啊?現在幾點了還玩游記,你這次考試考多少名自己不清楚嗎?”
譚玲哭。
她不回嘴,但是她哭。
她心里怨恨她媽。
顧長鳳和譚宗慶聽見聲音出來勸。
不勸還好,一勸老五媳婦就更生氣了。
譚爺爺都已經睡下了,被外面吵吵醒的,睜開眼睛問譚奶奶:“怎么了?誰和誰吵呢?”
譚奶奶就一直沒睡。
“譚玲和她媽。”
譚爺爺翻個身。
“將來走上社會了,知道日子不好過了,就知道后悔了,現在怎么告訴都沒用。”
譚奶奶撇嘴:“可不是,現在的孩子怎么這么不聽話呢。”
第二天老叔沒怎么樣,老嬸盯著腫眼泡起的,要帶著孩子去補課,吃過早飯就走了。
譚宗慶看優優,怎么看怎么喜歡。
“還是咱優優好,不努力學習也有未來。”
二美看她爸:“爸。”
譚宗慶哈哈笑了兩聲。
那他就是講實話嘛。
家里都那么有錢了,干躺都夠花一輩子的,還那么努力干啥呀。
別人站在起跑線,你已經在終點了,根本不需要比。
顧長鳳端著飯碗坐下來,譚奶奶已經吃的七七八八了。
“昨兒晚上老五媳婦干嘛又數落孩子啊?考試又沒考好?”
老譚家不出人才,除了元樓和元美,剩下都是廢材。
但譚奶奶覺得也能接受,大家都差不多,那就差不多唄,有啥好煎熬的。
“到時間沒睡覺去玩游戲了。”
譚奶奶撇嘴;“成績不好就不好了,還不聽話,好在是個丫頭。”
丫頭將來都是靠嫁人,你看二美不就因為嫁的好嘛,譚玲要是能找個好丈夫,成績好不好也不用愁。
譚宗慶:“丫頭怎么了?現在男女平等,我養這兩丫頭不好啊,你孫女可有夢想呢,要當明星。”
譚玲追星,女明星男明星都追,前陣子就特別喜歡喬爽。
譚老五本人呢,也喜歡喬爽。
首先是一個大省的人,這是老鄉,其次就是喬爽她爸接受媒體采訪的時候就說,他家喬爽挺孝順的給家里買別墅啊給父母開公司啊,家里親人生病了還包了飛機送過去看病。
譚老五就喜歡這種孩子,做夢都想譚玲這樣,念叨的次數多了,譚玲就聽進去了,她一個小孩兒還是一個腦子相對簡單的小孩兒,除了玩和暗戀根本不裝其他的東西,她認為想去考電影學院就是很簡單的事情,去了就考,總會考上的。
以至于這才有了昨天晚上她說她想去考電影學院的話。
譚奶奶:“真敢想啊,老焦家那丫頭學跳舞的吧,前前后后大幾十萬都砸進去了連個水聲都沒聽見,還當明星?”譚奶奶可知道這里面的事情的,老鄰居里不少家里孩子學藝術的,那個燒錢呦,一飛沖天的有,砸了很多錢聽不見響聲的也有。
譚奶奶覺得這種事情吧,沒有錢別開這個頭。
那就是個燒錢的專業,一般人燒不起。
“老劉家那孩子在深圳考空姐也前后扔進去三四十萬了……”
為什么扔進去那么多錢她不清楚,但聽人說就是這樣講的。
譚爺爺要出門遛彎去了,譚奶奶跟著起身。
“現在的孩子,真不如以前。”
她看著就覺得頭疼。
一個不如一個!
星期天譚玲學校不上課,但私下她有補課,吃好飯這不就送孩子去上課了,老五媳婦又掐著時間來接。
現在小女孩兒容易遇見危險啊,那成天各種新聞,她看了心驚膽戰的,能接送盡量接送,這么大的孩子也不敢讓她自己一個人單獨行動。
提前從單位早走了一會。
譚玲在小課堂走神呢。
老師講什么她也不愛聽,讓做題就做題,做錯了也不問,反正就熬時間。
中午她媽來接,譚玲說想吃漢堡,她媽又帶著去吃的漢堡。
譚玲看她媽:“媽,我和你說件事唄。”
老五媳婦這個累啊。
能不累嗎,中午得接孩子吃飯,吃好還得送課后班去,晚上還得接,就這么一個孩子,她都要累死了。
你說二嫂當年怎么熬過來的吧。
人家養三都沒怎么樣,她這已經累的恨不得吊根繩子把自己給結束了。
“嗯,你說吧。”
譚玲放下漢堡:“媽,我想去考電影學院。”
老五媳婦的頭嗡地響了一聲。
炸了!
氣炸了!
天上打雷,且這些雷都打到了她的腦袋上,就這種感覺。
“你把你成績搞搞好吧。”
譚玲天真地講著;“我要是當明星了,我賺大錢,我給你和我爸,省得你們總數落我,你們不就羨慕我二大爺的生活嗎。”
“沒人羨慕你二大爺的生活,我和你爸羨慕的是你二大爺會養孩子,還當明星你會什么?你是參加過市級比賽還是參加過全國比賽?就帶著一張臉皮就去考電影學院了?給我們錢……”氣笑了,又使勁往下壓火,覺得不能這樣,絕對不能這樣。
孩子活的也很辛苦。
孩子小就慢慢教,那什么都懂的孩子也不見得就好。
“寶寶啊,你別想一出是一出,咱沒有那種本事就別做那種夢,考電影學院要有臉蛋要有特長還得參加各種藝考,咱什么條件啊?你就考個一般的高中,將來上個大學和二美姐似的選個好的專業,畢業了找份好工作比什么都強。”
譚玲撅嘴。
“我覺得我行。”
老五媳婦:“別廢話,趕緊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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