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錯,”顧晟堅持。
“我不該明知道這里人煙稀少,還留你一人,以后不會了。”
他鄭重的道。
袁寶兒眨巴下眼,有些了悟,又有些糊涂。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顧晟微微一頓,反問她,“你說呢?”
袁寶兒瞇了瞇眼,閃過一抹迷茫。
顧晟嘴角快速抿了下,想起臨來時丫鬟的話,覺得有些事必須付諸行動,不然以后自己一定后悔。
“我心悅你,”他忽然道。
袁寶兒眼睛一下子瞪大,長長的睫毛好似刷子上上下下的掃著,“你”
顧晟點頭,搶過話頭,“別告訴我,你沒有感覺?”
袁寶兒不吭氣了。
吐露出心意,顧晟忽然沒有之前的緊張。
“你應該也從別人那里聽說過吧,我生性涼薄,從來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輩。你難道沒有想過,這樣的我為何一次次的幫你?”
自然想過。
不過袁寶兒都以為是因為兩人有段患難情誼。
“可我才十三,”好一會兒,她干巴巴的道。
“京都里的娘子在你這個年紀早就定親了,”顧晟道。
袁寶兒低著頭,沒有吭氣。
顧晟眉頭微皺,“你厭惡我?”
袁寶兒握著受傷的手指,搖頭。
“那是嫌棄我比你大?”
袁寶兒想著他俊朗的面容,又搖頭。
“那是,”顧晟擰眉,想不明白。
袁寶兒微抬一只腳跟,腳尖碾著地面,小小聲的道:“你為何喜歡我?”
“喜歡還有理由嗎?”
顧晟很奇怪。
看見她,就心生歡喜,不見她,便心生想念,這不是很自然的事嗎?
“沒有理由嗎?”
袁寶兒有些茫然的反問。
顧晟不知道要怎么答,在他看來不需要,但并不表示別人不需要。
“你呢?有理由嗎?”
袁寶兒盯著自己裙擺,腦袋有些亂糟糟的。
一直以來,她都把他和耗子當成兄弟。
突然變換關系,她有點接受無能。
顧晟也知道自己這話有些突然,且對象年紀還小,雖然處理公事上瞧著明白,但對男女之事,似乎還很懵懂。
“你好好想想,我還要留在這里一段時間,想明白了告訴我,”他說完,轉身往前去。
袁寶兒跟在他身后兩步開外的位置。
回到客舍,翠心已經回來,見兩人進來,便從樓上下來。
走到近前,發現袁寶兒的裙擺濕了,忙帶她去樓上換衣服。
顧晟站在樓梯下,看著兩人上去,直到看不見袁寶兒的身影,才叫了屬下,“那人招了?”
屬下應了聲,遞上供狀。
顧晟一目十行,嘴角擒著冷笑。
沒想到販賣人口在這里竟如此泛濫。
“順著這線繼續查,把背后的人都挖出來。”
他聲音極冷,屬下知道他是動了真怒了。
樓上,翠心忙活著把袁寶兒里里外外的換好,才獻寶的捧出貝殼。
“娘子快看,這都是我挑出來的。”
袁寶兒順著她力道坐到坐看,看著五彩斑斕的貝殼發呆。
翠心獻完寶,發現袁寶兒神不思屬,忙道:“娘子可是有什么事?”
“沒有,”袁寶兒一下子醒神,急聲道。
翠心嘿嘿一笑,拿了色彩最漂亮的粉貝,“娘子,咱們把這些都帶回去吧,倒是請工匠拾掇一下,可以打出好些東西呢。”
“都隨你,”袁寶兒有些意興闌珊。
翠心見她實在沒有興趣,便把貝殼裝好。
樓梯傳來被踩踏的吱呀聲,袁寶兒幾乎下意識的緊張起來。
沒多會兒,門被敲響。
翠心沒心沒肺的過去,“誰呀?”
“我,”顧晟低沉的聲音隔著門縫傳過來。
袁寶兒好似被針扎了一下的動了動。
翠心打開門,見顧晟端著托盤過來,鼻子一動頓時笑了。
“哎呀,這就做好了,”她歡喜的接過托盤,轉頭道:“娘子,廚下做了蟹粉羹,快來嘗嘗。”
顧晟站在門口等了片刻,只聽得里面傳來動靜,便退了下去。
袁寶兒小心走到桌邊,借著轉身轉眸看門口。
見那里一片空蕩,她怔了下,卻不知眼底不經意的閃過一抹失望。
翠心把碗擱到她跟前,瞥見她神情,有些詫異。
“娘子,怎么了?”
袁寶兒回過神,趕忙搖頭,掩飾的舀了勺蟹粉羹。
不得不說,新鮮的螃蟹做出來的蟹粉羹就是跟養在水里的不一樣。
袁寶兒喝了兩口,只覺得鮮得心情舒暢。
翠心就在邊上看著,眼見她一口接一口,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
“好喝吧,我跟廚娘約好了,明天我們還去。”
“抓這個太危險了,還是少去吧,”袁寶兒的手指頭直到這會兒還火燒火燎的痛。
她可不想翠心體驗。
“沒事,”翠心笑嘻嘻,“他們教了我技巧,不會傷到。”
眼見她如此有性子,袁寶兒也只能由得她。
隔天,翠心果然跟廚娘走了,袁寶兒一個人沒事,便看手記。
顧晟料理完拐賣之事,回來便聞到清雅的香氣。
二樓除了他就是袁寶兒主仆,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他走到門口,想了想,又轉頭回去。
既然已經說明給她時間,那他便要信守承諾。
袁寶兒看得入迷,并不知門外如何。
待到中午,翠心滿載而歸。
客舍上下接下來的兩頓皆是鮮味。
如此過了三天,卜學文登門拜訪。
袁寶兒笑著請他落座,問起他母親病情。
“家母已無大礙,學文多謝大人關心。”
卜學文起身鄭重見禮。
袁寶兒忙笑著請他起身。
卜學文卻道:“學文自幼喪父,是被家母撫養長大,大人救我母性命,邊等同救我。”
“救命大恩,學文無以為報,唯有全力報效,為大人差遣。”
“這太嚴重了。”
袁寶兒笑,“不過是些藥材,哪里值得如此。”
卜學文卻很嚴肅,“于大人不過舉手之勞,但對我,確實恩重如山。”
“好好,”論辯才,袁寶兒可說不過自小讀書習字的卜學文。
兩人重又落座,說起紅原縣的田產問題。
“這件事,要看大人打算如何辦。”
袁寶兒眉頭微挑,“愿聞其詳。”
卜學文道:“紅原縣雖是朝廷管制,但其實在三十年前,這里便由兩姓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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