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那街頭巷尾的胭脂與你無緣,手未沾過胭脂氣,鼻未聞過胭脂香,差點忘了自己是女人呢,是不是?”
說著酸溜溜的話,心里卻美滋滋的。
這一點認知讓夏枯草非常驚訝,一邊嘀咕自己何時有了這樣的本領,一邊察看屋子的陳設。
相對于靜苑來說,這間房的陳設就太符和她的少女心了,雖然屋子還是以黑白冷調為主,但是平添了綠色。
弟子堅信她不是邪惡之人,也并非不能感化,金麒麟不會認錯人,還請始祖給她一次機會!
弟子救一人與救眾生的心情是一樣的,弟子從沒有把她排除在眾生之外,如果明知她不能精盡修為就棄之,才是真正將她推入深淵的觸手。
弟子選她并非突然而是命運,弟子從出生起就有這麒麟玉相隨,師父曾說這麒麟玉乃是我的命,這幾百年以來麒麟玉從未有動靜,而此女子喚出了金麒麟,其他三色麒麟皆未曾動過她。
夏枯草欣喜的很,猛地坐起身,頭發支牙五爪的凌亂的披在后面,有一縷不甘寂寞掙脫了發髻,從頭頂豎了下來,松松垮垮的踏在前額,夏枯草頓時惱火的一把將它丟在了腦后,這才意識到一個問題。
她嘗試著抬了抬胳膊,不疼了,不酸了,連腫脹感都沒有了,再試著踢了踢腿,好的不得了,這是怎么了,這明顯就是睡了一覺傷痛都治愈了?
鞋子穿在腳上之后,夏枯草立馬站在地上先扎了一個大馬步,再吼吼哈哈出了兩拳,似有模有樣,而后哈哈大笑:“我真的好了耶,難道我骨骼清奇,傷可自愈且不留疤痕?”
石寒水提起來的筆忍不住停頓了一下,竟不知下一筆該往哪里添加。
夏枯草梳好頭發之后,就站起身來,開了門出去,她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樣子的,心下好奇的很。
門支呀一下,石寒水再次僵在原地,手中的筆不受大腦支配,想好的那一筆停頓下來,竟覺得多余,放下筆看了看整幅畫,也罷,如此便好,不需再畫蛇添足,自然,貼合,不過多修飾,是他的風格。
只不過若在往日,他可以一氣呵成,自成一派,畫風清奇,今日不在狀態。
索性盤腿而坐,凝神靜氣,現實是殘酷的,自己選擇了這么一個人在身邊放著,又能奈何?
耳邊全是夏枯草稚氣未脫的聲音:“哇,有魚,有魚,哎呀,可不可以烤熟了吃掉,這可是我的拿手絕活啊……”
石寒水嘴角微抽,這可是他從萬年古洞穴中尋到的一種珍稀品種,名為熬魚,此品種有藥用價值,常年食腐肉為生,別看肥肥嫩嫩的,全身白色,眼睛凹陷無光,吃了可是會中毒的。
一個人的獨角戲就是很有味,夏枯草根本不需要人與她搭話,一個人也能很精彩,聽聽她正在繪聲繪色的說:“唉,不行不行,這里的東西都是屬于師父的,真吃了師父會罵人的,師父萬年難得開口罵一句人,若張口就罵了我,我豈不是成了毀他名譽的罪人?不妥不妥,我還是問過他再說。”
石寒水冷哼,心中還有條律,尚可教導。
“啊,這個好,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這么多野果子,吃一兩顆師父應該不會說什么,一大片呢!”夏枯草驚喜的望著面前齊她高矮的小樹,那小樹上長滿了紅彤彤的果實,鮮艷欲滴。
石寒水蹙眉,此女子實乃怪胎,如此好動,還如此貪吃,他突然憶起那日在黑耶山的光景,她為了一顆毒果子嚎啕大哭,最后是兩個蘋果才讓她破涕為笑,如今還是一樣不長記性。
夏枯草的手剛碰上那紅彤彤的果實,一只筆橫空出世砸在她的手上,黑色的墨汁在她的手上點了一個黑痣,夏枯草猛地縮回手嚇得大叫出聲,捂住那手,看著那筆飛向了身后,被石寒水接在了手中。
夏枯草回頭看時,再不敢吭聲一句,石寒水背光而站,那微光中的男子玉樹臨風,全身都籠罩著金色的光,面額影影綽綽,唯有那黑發飛揚,手中一只黑色的筆,未曾沾染半分,與懷中淡藍色的花紋相映成趣,那腰盈盈一握,此女人還妖嬈,好一個驚為天人飄逸出塵的男子。
夏枯草乖乖地鞠躬道:“師父。”
那手被她藏在身后,似乎這樣就不會為人所知,仿佛剛剛擲筆的不是他。
石寒水的眼神略過她,上前幾步,腰間麒麟玉的流蘇隨風飄舞,更顯脫俗飄逸,讓人不敢褻瀆。
他站在果子前面開口道:“此乃蠻荒之地獨有的七毒子,此樹常年結果,果子終年不落,此果雖為劇毒但也是解藥,可解瘴氣之毒,是為山中靈鳥所備,人一旦吃下就會中毒身亡。”
此話似乎是對夏枯草所說,夏枯草早已嚇得臉色煞白,看著自己的雙手有點發抖,她剛剛差點就死了。
手背上的那一筆黑墨水似乎格外的親切,夏枯草看著石寒水偉岸的背影有股說不出的感覺。
“你隨我來!”石寒水說完朝前邁步而去。
夏枯草吞了口口水,小跑著跟上去,這沿路都是一些她不曾見過的花花草草,有了這么一回,夏枯草看到這些天外之物有點敬畏起來,再不敢亂碰。
拐過一片葡萄架,在西南角還有一排房屋,石寒水站定手一揮,門開了,里面設有灶臺和置物架,簡單的案板和廚房用具。
夏枯草立馬雙眼發光,急沖沖的越過石寒水就歡天喜地的跑進了廚房,她左手摸摸,右手摸摸,發出感嘆,既新奇又高興,置物架上還有幾樣常見的菜,兩個白蘿卜,一顆大白菜,還有一筐子土豆。
“我知道你還未辟谷,臨汾臨走時為你改造了這個廚房,準備了這些食物,你……不要把這里燒了!”
石寒水欲言又止,他不知她會不會燒飯,但在這里再無其他人,只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夏枯草高興的眉開眼笑,沖著石寒水傻樂:“你放心的,師父,我會燒飯噢。”
轉而一想有什么地方不對勁,細想才意識到一個問題:“師父,您說臨汾師兄走了?為何,去哪里了,還回來嗎?”
低眸看了一眼身上蓋著的被子,心里有一點驚訝,被子這個顏色特別的好看,嫩綠色,好符合她的喜好,連床單枕頭都是嫩綠色,全套的呢!
“就算此女為妖魔,但在無暇山修行的又何時缺乏過妖魔?這些妖魔我們尚且留之感化之,更何況是一個有著人類血脈的女子。
“你當重任自知,莫讓世人閑言,無仙根者難堪大任,妖邪惑亂必當誅之,且莫心慈手軟!”
石寒水緊緊地握著手:“弟子自當想過,弟子不求她能位列仙班,只求她能堅持初心,博愛天下,憐憫眾生,善始善終,一身正氣,不走歪道,無愧于心。
“你若執意如此,你可知有可能會讓無暇山陷入動蕩的危險之中。”
“若為了那潛在的威脅就放棄一個本性純真的人類,我認為這與無暇山創派宗旨有沖突,無暇山從來不懼怕妖魔,就算最后她真的到了無法鎮壓的地步,弟子說過,與她同擔罪責,定不會讓她為禍蒼生,將無暇山置于險境中。”
石寒水依舊恭恭敬敬地跪拜了三個響頭之后,才抱起夏枯草從祠堂走出來。
若有一日如始祖所言,弟子必當手刃妖邪,絕不姑息!”
“唉!”空氣中唯有淡淡的嘆息,除此之外,在沒有任何指示。
這一點不光是床被為綠,而是那窗前的一盆矮子萬年松,它被放在一個朱紅色的圓凳子上,凳子三條腿支撐,非常的有品相,當然另一個窗前就是和輕音臺相輔相成的寒梅,這一抹紅色讓整個屋子都鮮亮了起來。
床頭放置了一個屏風,屏風上有一副大好山河的畫,共有五條溝壑和一片湖水,山峰奇形怪狀,亂石嶙峋,非常有意境,只不過依舊是黑白色調,夏枯草繞過屏風,恍然大悟,原來這里是更衣室,更換衣服所用,里面放置的有一個白色的梳妝臺和一張小圓凳,鏡面呈古銅色,夏枯草在鏡中看到一個披頭散發的鬼魅一樣的女子,嚇得趕緊坐下來仔細梳理一番。
心中卻愛上了這里,喳喳嘴邊梳頭邊自言自語:“夏枯草,看來這以后就是你的新家了,這可是你的第一張梳妝臺,喜歡嗎,作為女人你從來都不敢奢望這些,嘿嘿,還以為這坐在臺前梳紅裝只能在夢中實現呢,如今卻成真了。
始祖的擔憂弟子也曾一度不安,但弟子認為只有留她在無暇山,才能保留她的純善,不將她推入不可挽救的深淵,六界生靈,定性之初,本無邪惡之分,后因習性不同才區分定論,此女跟隨我無暇山修正道,就該有這種決心。”
那腰中的麒麟玉,瞬間變成了血紅色,微光一閃,又恢復原狀。
夏枯草感覺有一股暖流自她胳膊上傳來,好舒服啊,瞬間感覺全身輕松許多,很想動一動,夏枯草睜開眼,頭頂是圓形的白色的床幔,好有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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