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寒水的腳步未停:“平日不曾留意,欠人人情,不得不用。”
額,這話說的,好像誰逼他用似的。
石寒水再次邁步只嗯了一聲便不再繼續訓斥,夏枯草吞咽了一下口水,好香啊師父的身上怎么會有這么香的味道呢?
香氛不奪聲勢,卻夠穩重大氣,還夾有清新之感,穩中不沉悶,更不俗氣,橘香貫穿始終,層次特別豐富細膩,沒有一點粉調,稍微帶著橘子的小甜,像極了一個經驗豐富的淑女,她可以輕易看穿你的把戲。
她有點失落但是沒放棄掙扎一番,捧著臉大聲的喊道:“師父,師父,你在哪里?”
夏枯草喜滋滋的把抄寫的完整的佛法和一篇千字觀后感疊的整整齊齊的,抱在懷中打開門,準備去找師父,她要給他看她的勞動成果。
可是一連尋了好幾個屋子都不見石寒水,夏枯草有點手足無措,師父去哪里了,真的就扔下她一人在這里守了三天?
石寒水在前,夏枯草跟隨在后,心情愉悅,石寒水步伐太大,夏枯草一路小跑才跟上,他似乎意識到了,顯然放慢了腳步,夏枯草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自知,一頭撞在了石寒水的后背上,兩人都停了下來。
“走路不可瘋癲,不可心不在焉!”這詞形容的讓夏枯草無力反駁,她一路小跑,可不就是瘋癲,女子走路當穩當柔,當緩,有資有態,可她一樣都沒有。
夏枯草尷尬的連忙低頭道歉:“對不起,師父,徒兒以后會注意的。”
夏枯草便接不了口了,石寒水再道:“你懂用香?”
“不懂,曾偶然看過一些寥寥數語記載而已,師父不必介懷,我只是感嘆你身上的香味正濃罷了。”一句你身上的香味正濃潦草的總結了剛剛的不雅之舉,不咸不淡。
石寒水卻腳步有遲疑,扭過頭認真的看著夏枯草道:“你聞錯了。”似強調又似辯解,更像是吩咐和強制記憶。
“嗯?”夏枯草微楞,還有這種操作,她的鼻子應該沒出毛病啊:“那你再讓我聞聞。”
說著夏枯草就往前一步,湊近了石寒水欲聞,啪的一聲,夏枯草轟然倒地,被一股氣掀翻栽在了地上,胳膊肘子,膝蓋巴子鉆心的疼。
她疼的齜牙咧嘴的抬起頭,欲問究竟,卻看師父俯視著她,眸色黯然:“從今以后,離我一丈之外,我不喜與人接近。”
夏枯草趴在地上欲哭無淚,是不是她太得寸進尺,遭到了師父的厭惡?完了完了,一個激靈爬起身來,跪在門口不敢再進。
石寒水將夏枯草所給之物陳列與案桌之上,翻開仔細的查看,夏枯草低垂著頭,癟著嘴,心道:
“又沒有怎樣,就是撞了他一下,不小心聞了他身上的味道他就發如此大的火,小氣,哼,這香看來是對他很重要的人送來的,還不得不用,這可真讓我刮目相看呢,到底是哪個人呢,這么重要。”
正想著心里的小九九,夏枯草聽見身后傳來了腳步聲,夏枯草心下好奇連忙轉過身一看,是振敞君,他顯然看見跪在地上的她了,眼中有笑意,夏枯草太驚喜了,振敞君師兄終于來了,她這幾天頭大的時候很是懷念他呢,忍不住開口叫道:“師兄,你來了?”
振敞君含笑點頭,走到門邊第一時間鞠躬道:“掌門,我回來了!”
夏枯草眨眨眼,他說我回來了,那他這幾天是不是外出執行任務去了?
夏枯草心下十分好奇,看來振敞君應該不是想放棄她這么笨的人才離開的呢。
夏枯草心中有一絲愜喜,笑容甜的都要滴糖出來,這滿眼望星星似的欣喜若狂的模樣,屋里的人自是看到了,他點頭:“進來吧!”
振敞君走了進去,夏枯草跪在地上的腿稍微動了一下,她還以為其中也包括她呢,可是師父并未看她,滿心的歡喜漸漸地淡卻下來,耳朵也耷聾著。
石寒水看完最后一個字,將手中之物遞與振敞君:“你回來的正好,這是她三天之內完成的,你看看,若有需要改正的,你自當教導。”
夏枯草的眸瞬間鮮活了明亮了,太好了,振敞君又可以教她那晦澀難懂的文字了,耶!
振敞君伸手接過微頷首:“是!”
石寒水終是看向了夏枯草,夏枯草與之目光對視,立刻挪開,他的眸有攝魂之力似的。
“你且回房思過,即日起,振敞君恢復教學。”
這聲音清冷,沒有一絲感情,夏枯草嘟嘟著嘴應答著站起身一步一步離去了,心下很不爽:“爬了顆樹從上面被他拉下來,挨近了他,被他掀翻在地,他的全身細胞都在訴說請不要靠近,她又不是病毒,何須如此特殊對待。”
石寒水見夏枯草離去,手一揮,門關上了,他看著振敞君道:“如何?”
振敞君畢恭畢敬的回報:“確實如掌門所料,江湖中最近幾起滅門慘案絕非偶然,弟子順藤摸瓜,似乎此事確實與魔族有關,但又無法確定其人,無法定奪,若不能確定與魔族有關,弟子就不便插手,這才回來如實稟報掌門,請掌門定奪。”
“嗯,魔王窟窿有出關之勢,魔族早已按捺不住,此事你先回去稟報你師父,讓他來輕音臺。”
振敞君答應之后關門離去,石寒水站起身從窗口望向外面的寒梅,開的正妖艷,在他的眼中卻沒有溫度,沒有色彩,這紅像極了鮮血,又有無辜百姓遭殃。
“你是在為人間之事擔憂嗎?”玉清尊不知何時站在了石寒水的身后。
石寒水轉身看著玉清尊:“此事你怎么看?”
“現在江湖之中正值武林盟主爭霸之關鍵時刻,這上一代盟主乃是溫山何氏當家的何七侊,可是何七侊突然離世,這才不得不重新來一次爭霸擂臺。
為今江湖四大家族,溫山何氏現由何七侊之子何太極接任當家,無岐山蒼松派當家蒼松,百慕大島島主秋風,桂城陸家莊陸萬盛,不得不提的是陸萬盛之子陸冥凰,近來很有噱頭,江湖有很多關于他的傳說。
這些人都是為了盟主之位做足了準備,擠破了頭要去爭搶的,這四大家族又是赫赫有名的名門正派,你讓振敞君去查,振敞君正是順的陸冥凰的藤子,摸的百慕大島島主秋風的瓜,這瓜怕是不好啃。”
玉清尊一臉無能為力的表情:“人間恩怨,我們仙家之人向來不插手,只不過若是有妖魔做祟就不得不出手了,這已經超出了人類能處理的范疇,我們不能放任無辜生命不管。”
石寒水點頭:“魔族卷土重來也只是早晚的事,只不過為何在此時下手,為何不等窟窿出關再動手?”
“哼,魔王窟窿本是青龍叛逃仙界,還想掀起大的風浪,他沒出關,肯定是授意手下弟子來探探路,看看我們無暇山的態度和勢力,估計寂寞了百年,新仇舊恨要一起算了,只是這做法簡直讓人嗤之以鼻,有種就堂堂正正的掛旗宣戰,朝無暇山來,擾亂民間算什么本事!”玉清尊一臉不屑。
石寒水沉默了一陣:“妖王元夜最近也是蠢蠢欲動,這之間是不是有什么關聯。”
說完就把懷中之物拿出來恭恭敬敬地遞了過去,石寒水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拉開了點距離,才伸出手接過來道:“你隨我來!”
夏枯草太呱噪,他能避開她的只有這鮮為人知的地方,斷崖之下鎮壓著萬千魂魄,這音律可撫慰它們躁動的靈魂。
那窗戶,那門從未關過,可她沒有像往常一樣,難道她學會了自律?
自律可是修仙的第一道法門,難不成她已經參透了?哈哈……
這一回振敞君不在,無人提醒,無人講解,無人監督,所有的事都是她獨自完成的。
也沒有調皮的偷偷摸摸跑出去,謹遵師命,死守房中,閉門思過,夏枯草為自己感到自豪。
“輕音臺不可大聲喧嘩!”夏枯草剛喊了一聲就被身后之人打斷,雖然言語有苛責之意,但他總算是出現了。
這聲音驚飛了飛鳥,大的整個輕音臺都能聽到似的,總共也就這么幾個地方,怎么還不見人呢?
夏枯草左看右看抓耳撈腮見沒人回答,捧起雙手再次喊道:“師父……”
師父怎會用如此女性氣息的香氛?夏枯草呼吸都有點不穩了,她不愛制香,但不是不會制香,只不過山中材料缺乏,她讀過的醫術中是有一些關于調香的記載的。
但都是極其簡單的,像這么復雜的還是頭一次聞到,好聞是好聞,但不適合如此陽剛的師父。
夏枯草蹙眉:“師父平日用的什么香?”顯然她已經從尷尬中走了出來。
待抄寫完那一本《佛法》,夏枯草近乎虛脫,這可真是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心力衰竭世界末日的感覺啊。
夏枯草驚喜萬分,轉過身就是一個大大的微笑連那兩顆小虎牙都在閃閃發光,兔牙呆萌可愛顯露無疑,太過耀眼,她跑到石寒水的面前賣寶似的道:
“師父,師父,徒兒抄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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