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不會與師父口中的魔王有關系呢?
夏枯草略有所思,姬子軒遞來水,夏枯草接過來喝了,她見師父閉眼清修,便慢慢挪出來坐在了前面和子軒并排。
石寒水這才睜開眼眸,右手伸出示意不用再說,只道:“山中自有師叔們照應,山下近日不太平,你又有傷在身,我同你們一起走。”
夏枯草微蹙眉,有些擔憂:“山下有異動?是與這次圍剿那大魔頭有關聯嗎?”
她摸了摸碧晨的脈搏,沒什么異樣,但她依舊不放心的道:“師父,他們這是怎么了?”
石寒水雙手背立在身后,腦海中想起了昨夜所見之人,作為交換條件,他答應給姬子恭一個承諾,這個承諾不知道哪天就會用上,承諾為他做一件事,只是不會很容易,就像埋了顆定時**一般呢!
石寒水上了馬車,夏枯草有些驚訝,師父還用坐馬車?那姬子軒在前面趕馬車,也是沒誰了,夏枯草頓覺這畫面有股溫馨的感覺。
且碧晨和簡陽需要照料,以免那夏紫珠卷土重來,所以她便沒考慮讓他們入住。
姬子軒在前面趕馬車來到一條小河邊打了一些水,站在車前思索再三道:“掌門,這一路山路難走,幾近顛簸,您看要不要先回山,弟子一定盡快帶師妹趕回來,從這里到無暇鎮幾乎要兩天兩夜,再將這兩位朋友安頓,怕是又要耽誤兩日,弟子怕耽誤您的事!”
夏枯草一聽,也點點頭,見師父不曾睜眼,也不知道他聽到沒有,便小聲在一旁補充道:“是啊,師父,您回去無暇山不過片刻功夫,就不必陪著我們一路顛簸了,我怕路途遙遠,會讓您不適,再者山中若有事,豈不是耽擱了?”
她有一些疑問想要子軒來解答,子軒似猜到了,笑著道:“你怕我太悶,還是找不到路?”
夏枯草看著這綠意盎然的林間小道,心情突然很好,她在柳樹上撇斷了一小枝柳條,含在口中,貌似吊兒郎當:
“是啊,怕你太悶,陪你聊聊天,唉,二哥,你在人間可有婚配?”
嗯?子軒警鈴大作雙眼冒星星:“你是關心我婚否,確定自己有沒有機會嗎,未婚,未婚!”
姬子軒頗為激動,一連否定了兩遍,夏枯草咂咂嘴:“你想多了,我不過是覺得你是個皇子,年紀也不小了,怎會沒有娶妻呢,像你們如此尊貴,到了一定年紀定然有人會安排娶妻吧!”
姬子軒咧開嘴巴,突發奇想:“你是吃醋了嗎?”
“才沒有,”夏枯草瞪他一眼,“只是閑聊八卦,從小耳濡目染,如今遇到真人難免好奇。”
姬子軒呵呵一笑:“你說的也沒錯,只不過我比較特殊,像我皇兄他剛行成人禮他母妃就為他擇選了兩個侍妾,一位側妃。”
夏枯草點點頭,也是,這姬子恭口口聲聲說納她為皇后,想也知道他的后宮可不止這一個皇后那么簡單,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何況他堂堂一國之君,還要為皇室著想,為千秋大業著想,傳宗接代乃第一要事。
若可能,她只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若不能,不要也罷,就這么安安靜靜地永永遠遠的陪在師父身邊。
夏枯草思及此,點點頭:“那你的母妃呢,這次回宮你有去見她嗎?”
姬子軒突然澀了眼睛,不知是風吹進了沙子,還是風磨了眼睛,他臉扭在一旁,夏枯草以為他有難言之隱,忙道:“我就是隨口一問,你不想說就算了。”
“我見到她了,只不過她過得并不好,而我卻無能為力!”姬子軒倉木的眼神看著夏枯草,夏枯草從中讀出了憂傷。
她不解,蹙眉:“不好還留在宮中干嘛,為何不接她出宮?”
姬子軒看著夏枯草笑了:“也許你說的對,她一生執念全在那高墻之內,我怕她不愿意離去,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姬子軒的眼睛紅了,這話題是不是太過悲傷?夏枯草急了:“喂,你哭什么?”
姬子軒忙遮住臉,似羞愧似尷尬,倔強道:“誰哭了,沙子迷了眼!”
夏枯草坐回原位,不再發問,這其中一定有故事,傻子都看得出來姬子軒很悲傷。
她是不是聊錯了話題?
姬子軒整理好情緒,將馬兒趕上平穩的大路,馬兒一邊跑,他一邊回憶,許久似自顧自的對話:
“是我的錯,是我牽袢住了她,我的母妃本也是世家小姐,父親從正四品官員,且人長得貌美如花,據宮中傳聞,我父皇為了我母妃,曾命人用琉璃黃金在陽澄湖打造了一座觀景臺,此觀景臺富麗堂皇,只因我母妃喜歡觀日落看日出,從這個觀景臺看日出日落乃是罕見的一奇觀。
我父皇每年都會陪著我母妃去陽澄湖小住數日,放下朝政,只為觀景。
可惜好景不長,我父皇性情多疑,又追求長生不老,奢華好色,并非長情之人,我母妃誕下我之后,屢次遭人構陷,但父皇依舊難放下我母妃。
在我九歲那一年,我父皇不知聽信何人,從宮外請回了一名煉丹者,據說這煉丹者乃是神仙下凡,丹藥可保人童顏鶴發,我父皇不顧勸告執意要吃,一年時效確實讓父皇感覺有變化,身體也日益強壯。
在我十歲那年,我父皇因吃了有毒的藥丸,龍體大損,好不容易救下命來,查出那歹人便是這煉丹者,恰好這時宮中盛傳我母妃與人有奸情,而那奸夫便是進貢這藥丸的煉丹者,人言可畏,流言蜚語漫天,我母妃經不住這打擊,病倒了。
我父皇默認了這一事,認定我母妃與那人有奸情,這才下狠手要殺夫,即使十幾年的感情也抵不住這流言蜚語,更何況還有當時皇后擺出的一樣一樣壓迫人腦最后一根稻草的證據,我父皇終于垮了,我母妃到死也沒有想到,她竟會慘死在自己夫君的手上。
我抱著血淋淋的母妃哭的撕心裂肺,我親眼看到那把刀插進了我母妃的身體里,我像瘋了一樣,不能原諒自己,腦海里只有母妃臨死前的那句話。
她哭著說,孩子,母妃沒有做,給你們父子蒙羞的事,孩子,你要活著好好長大,母妃,不能保護你了!”
說到這姬子軒已經哽咽的不成樣子了,夏枯草的眼淚刷刷地流,這畫面慘不忍睹,她現在想想依舊難以忍受,更何況剛剛十歲的小子軒,這是何等殘忍,何等心碎,卻還要依舊活下去,笑著活下去,因為他沒有能力抗衡。
夏枯草淚眼模糊的拍了拍姬子軒的肩膀,話到嘴邊又不知怎么安慰,只說了一句:“你如此堅強,你母妃該是高興的!”
姬子軒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情緒,他搖頭:“在那一段難熬的歲月里,只有我和她相依為命,我曾讓她逃走,她偏不,她對父皇可能還存有一絲幻想,只是那人太過冷血無情,不查明真相,就要了她的命,只為堵住悠悠眾口,保住自己的顏面。”
這屋子與她而言,意義獨特,有生之年也許很難再住上一住,可那里是她的根,是她的起源。
夏枯草回頭就見石寒水倚在二樓欄桿之上,面容清冷,眼神飄渺的看著她們,更像是透過她看到了更遠的地方,奈何她們離的太遠,辨不出其中含義。
她的眸光瞬間五光十色,石寒水率先走在前面,宮門口有一輛馬車,夏枯草忙跑過去拉起簾子一看,眼淚瞬間流了下來,心中感動不已,是碧晨和簡陽二人,只是二人昏迷著。
她忙上馬車,在進去之前,最后望了一眼這高高的宮門,她欠姬子恭一個情,這份恩她一定會報的。
石寒水慢慢地從樓梯上走下來,站在夏枯草的面前道:“你能如此堅定信念,確是難能可貴,隨我回山好生修煉,我相信你可以!”
夏枯草心里一頓,驚喜不已,師父這是在夸獎她嗎?
夏枯草露出難得的笑容,松了一大口氣:“我瞧著這無暇鎮山清水秀人杰地靈,且有師父照應,又山高皇帝遠,無人知道她們的來歷,又能讓碧晨安心療養,確實是個不錯的地方,師父意下如何?”
石寒水閉目:“無礙!”
須臾又道:“準備如何安頓他們?”
石寒水再次閉上眼睛:“無礙,不必理會!”
他不正面回答,那就是有可能,若她夢境是真的,那她那日在水中所見就是真實的,那大魔頭被別有用心之人鎖困在湖中,那日師父應當是收了它才能救出眾弟子。
那這勢必會引起背后之人不滿,他既然鎖困得住這萬年魔獸,定然不簡單,這口氣怕是難出,來惹些亂子也有可能。
夏枯草恭敬地鞠了一躬對著石寒水道:“師父,讓您久等了,可以回去了!”
石寒水未曾動,雙手放在腿上只嗯了一聲,夏枯草看著師父的那張臉,怦然心動,師父來了,一切都迎刃而解。
她曾想過她手上其實有一個地契,有一棟救命恩人曾送給她的房屋,她很想試探性的說出口,卻又是不敢,她心中已然認定那日被巫族拋棄,救她之人就是師父,可她怕失望,怕報錯恩,怕陪錯人,如今的她只想跟隨在師父身邊,她尋找的那人即使不是師父,她也不會再棄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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