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軒一撇嘴大聲道:“不夠是嗎,老板,再炒兩盤素菜,來三碗面。”
夏枯草不知道這小子軒咋了,他像是中邪了似的,她說話他似根本聽不懂。
這時有人從他們旁邊走過,聽到這話無奈的笑著搖頭,夏枯草一拍姬子軒,怒斥:“收斂點,都說財不外露,你傻不傻!”
姬子軒不服的插著腰財大氣粗的樣子:“做土匪的不就是這個樣子嗎?”
只是這次回來,心里還是會痛,我去看過我母妃了,她還是依舊凄涼,她的靈位沒能被放進黃陵受人照料,我親手將她墳頭的一堆雜草給除了,我能做的唯有放一束花給她。
夏枯草扭過頭看他,他的側臉有釋然的感覺,他見夏枯草在看他,也便扭過頭來,二人想視一笑。
“因為我也準備放下,那恩怨過往隨著逝者已逝,放不下的也都必須放下了,上一輩的恩怨影響了我前半生,后半生我希望可以解脫。
夏枯草點點頭道:“好的,師父。”
子軒便把馬車停在了村口的那個石碑下,夏枯草見這村子有不少人家,有些欣喜:“地方還不小,咱們也可以吃口熱乎的了!”
姬子軒呵呵笑了:“我看主要是你想吃吧,行啊,我這最不缺的就是銀子,多少碗都有!”
那羊肉連帶骨頭用一個大盆子端了上來,整整一只大羊腿橫在桌子上,嚇了夏枯草一跳,那老板好客的拿過來兩把小匕首,嗖一下插在了羊腿上,招呼著他們道:“吃,吃,吃!”
這到底是哪里,又是什么村莊,怎的這么奇怪,上來就是一只大羊腿,子軒朝著夏枯草點了點頭樂呵呵地笑道:“吃啊,吃……”
夏枯草不知他怎么了,這么讓人看不明白,都說了不能吃,只是這周圍突然像是多了許多人,難不成都是尋著這羊腿味來的?
子軒見夏枯草不動,自己拿起那匕首,呼啦一下從羊腿上劃拉下一大塊白白的肉,還滴著油,他蘸著旁邊的調味料,直接入了口,一副滿足的模樣點點頭:“香,真香,吃啊你……”
夏枯草蹙眉,人多又不好詢問,正好老板又端來兩個素菜,一個清炒蘿卜,一個清炒白菜,夏枯草便用筷子勉強夾了兩筷青菜,面條也上了桌,夏枯草見是三碗,想著應該還有師父一碗。
便想著端過去給師父,結果碗筷被子軒搶到手,夏枯草不解的看著他。那里明明還有一碗啊,子軒卻不打算解釋,呼啦呼啦兩筷子將夏枯草手中搶來的面吃了個驚光。
在夏枯草錯愕的眼眸里,他又巴拉完另一碗面,指著最后一碗道:“來,這碗留給你!”
夏枯草有些生氣了,周圍有人在呵呵笑,夏枯草惱怒,這有什么好笑的,她的著裝還是宮中宮女的模樣,沒有變裝,是個女子又不好接受眾人審視的目光,便乖乖坐下低著頭吃著面,嘴里卻無精打采。
那姬子軒跟餓了三百年的野豬一樣,那匕首一塊一塊把肉踢下來,全部進了他的嘴巴,那酒跟水似的,囫圇吞棗往肚子里灌水,還特別不文雅的說起了臟話,夏枯草從沒見過他這樣。
吃完那羊腿,喝完最后一口酒,姬子軒將那酒壇子砸在地上,醉意朦朧的突然攬住了夏枯草的胳膊,似在她的耳邊說了什么,夏枯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他嘴里咕隆著:
“吃飽喝足了,該爺爽一爽了,美人,走,跟我回山上去,老子天天好酒好肉的伺候你,保準你舒舒服服的,呵呵呵呵……”
說著還打了個酒嗝,像真是喝大了,他踉蹌著夏枯草也懶得扶他,耳旁有人議論:“嘿,想不到這人類也是這般模樣,愛美酒更愛美人,只不過這美人可比我們那里的美人差遠了。”
“那可不,你看他吃肉的模樣,好比惡虎,這女人怕是有一番折騰了,哈哈……”
“哎呀,說的老子都好想回去玩娘們,被派到這鬼地方真是倒霉,還好有酒有肉!”
“就是,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等到他,一開始我還以為就是他們,不過看樣子不是,又是吃酒又是吃肉,這可是他們的大忌。”
“嗯,不過他們可是第一個入這村子的生人,咱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要不還是匯報給峨大人,以免誤事。”
“嗯,快去!”
夏枯草一聽心中大喊不好,這顯然是故意在等什么人,會不會是她們?
這小子軒剛剛站起身時故意摟著她東倒西歪悄悄在她耳邊道:“配合一下!”
她不明所以,但也未拒絕,看來果然有蹊蹺,剛剛又提醒自己快些走。
夏枯草便做出一副不愿意的樣子,刻意去推搡子軒,偏偏子軒摟的緊,還刻意大喊:“你給老子少犟些,小心你娘的小命。”
眾人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下明了這女人為何不反抗了,原來是有把柄被人要挾,不過閑事是沒人管的。
終于走到了村口,村口大石旁的馬車還在,子軒滿口酒味,卻沒有醉意,催促著夏枯草:“快進去。”
夏枯草趕忙上了車,見著師父,面色凝重:“師父,這個地方很不對勁。”
子軒已然趕走了馬車,石寒水點點頭:“是魔族之人。”
夏枯草微驚:“啊?師父,我聽有人嘀咕是在這里等人,他們怎么知曉我們在此,他們是等我們嗎?”
“這一路可能不太平,子軒修為比你高,你多加小心,積極配合。”石寒水并未回答她。
夏枯草點點頭,這才松口氣:“難怪子軒剛剛一反常態,差點嚇到我了,原來他早已發現異常。”
“我剛剛用結界護住馬車,才不至于暴露,也沒必要太過擔憂,子軒做的很好。”
夏枯草拍拍胸脯,笑了:“我知道了,師父!”
轉而垮下臉來:“只是師父,你的那碗面我沒有給您端來,干糧也未尋到。”
夏枯草有些小委屈,都怪自己不會察言觀色,沒有早些領會子軒的意思,她真的很差嗎?
“我無妨,山間也有野果,若他們醒了,可將就一二,此時我們最好不暴露,畢竟有兩個手無寸鐵的凡人,不是逞能的時候。”石寒水示意夏枯草不再多說。
夏枯草微點頭,便又出去和子軒坐在馬車前頭,她擔憂這小子軒喝了那么多酒會昏昏沉沉,果然簾子一拉,就見子軒搖搖欲墜的樣子。
夏枯草驚到,忙捏住子軒的肩膀,關起的道:“你怎么樣?要不要我來拉繩子。”
子軒擺擺頭清醒了一下:“這酒后勁真足,我喝了一壇子,此刻開始上頭了。”
夏枯草接過繩子道:“喝酒傷身,不過,還好你機靈,謝謝你了,你在后頭靠著,我來駕車。”
石寒水睜開眼眸,看著夏枯草點點頭:“你同子軒去吧,我留在這里照看他們。”
“原來不論是富貴還是貧窮,不論是人上人還是人下人,想要平穩的過一生都不能太天真,我討厭這樣的爾虞我詐,非常討厭!”夏枯草似想起了過往發出自己的感嘆。
夏枯草嘆口氣,心中復雜,她既不希望有人死,但又渴望讓那惡毒的人伏法。
姬子軒看著遠處的山點頭:“我理解!”
夏枯草也呵呵一笑:“過往自然不會好,你看看我這兩個唯一的朋友就知道了,不過我的命不知是好是壞,在我最絕望的時候遇到了我命中的大恩人,他不計回報,不管對錯,無私的救下了我,給了我重生的機會。
當我再次活過來時,覺得一切都解脫了,唯有那恩人如再生父母,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之恩,我的心中已然沒了怨恨,只不過再次看到碧晨以這樣的狀態和我相遇時,我才發現我還是怨,我希望惡人有惡報!”
這一路二人閑聊,不知不覺已走出很遠,前面有個村莊的樣子,馬車上的人還是沒動靜,夏枯草拉了簾子看了一眼,師父依舊閉目打坐,碧晨和簡陽還是沒有醒來。
我不知道人死之后會去哪里,但在我的心中她是如此溫柔,如此善良,美麗大方,我想她一定會上天堂,來世愿她投在幸福人家。”
夏枯草笑一笑,用手拍拍子軒的肩膀,斬釘截鐵:“一定會的!”
說完自己把腰帶不羈的解開,松松垮垮的阜外腰間,一看就是做了什么壞事,在夏枯草呆愣的眼神下坐在了一張路邊的小攤桌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粗聲粗氣的喊著:“老板,把你這里的好酒好肉都端上來。”
那老板一看這氣勢,忙招呼:“好嘞,正宗的山羊肉,已經燉了一百多年,香飄十里,馬上就來!”
夏枯草忍不住蹙眉,她坐下看了一眼子軒小聲罵道:“神經,我們修仙之人怎可吃葷腥!”
姬子軒摸了眼淚,強忍悲傷笑了一下:“看來你也有不一般的過往,只是為何在無暇山檢測時你并沒有被任何煩心事困擾的跡象?”
夏枯草放下簾子道:“走了這么久了,碧晨和簡陽該餓了,雖然睡了許久,可他們畢竟是沒有辟谷的。”
而后拉開簾子謹慎的問道:“師父,前面有個村莊,是不是需要歇息一下,準備一些干糧帶上,我怕他們醒來會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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