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謝氏到底訕訕然的閉了嘴,再不敢言語。
對著白家夫人,鳳陽長公主方才緩和了臉色說:“這事說大不大,論到底是內宅紛爭,只是沾染上了人命,又被鬧到了公堂上,現下免不了京中上至各個府邸里,下至平民百姓都在議論紛紛。”
“多是對那位已逝去的何氏表達悲憫的,她也確實死的冤,若僅僅是她自己也就罷了,可偏偏她腹中還有個孩子,謝家真是作孽,能做出這等天怒人怨的事情,這事本宮不出手還好,一出手怕只會將事情給鬧大,甚至連累的沈國公府也名聲驟降。”
“本宮賭不起,沈國公府也賭不起,本宮的微娘更賭不起。”
畢竟謝夫人做這事的初衷,是為了讓謝思賢娶郡主,而今多虧得是李式微沒嫁給謝思賢,而是嫁給了謝慎,不然落在輿論當中的就是李式微聯同沈國公府——就是如今也未嘗不曾有人指責李式微,不過那些微的指責在謝夫人并白氏等人的遮掩下,顯得多少有些微不足道。
“本宮雖是長公主,可也不能枉顧赤裸裸的證據,更不能枉顧民意。”鳳陽長公主又問白夫人,“你可懂?”
白夫人點頭,心中也曉得這著實是為難長公主了。
鳳陽長公主又道:“本宮給你指條明路,即白氏能不顧族中姐妹做下這等天怒人怨的事情,你白家也能一不做二不休,同這女兒斷絕干系,以此表明你們對這事是極不知曉并極不贊成的,此舉雖難免為人說是薄涼,卻也好比讓白家姐妹受白氏牽連的好。”
當下時候也唯有此舉了。
白氏愁眉苦臉道:“我就是擔憂我家將軍會不允,那畢竟是他的長女。”
“你好好兒的與他說理,他不會不同意的。”鳳陽長公主道。
白氏和沈謝氏雙雙退下的時候,正巧與剛要進來的李式微并謝慎碰了面,沈謝氏心思驟起,拉著李式微好生感慨道:“郡主如今也為人婦,如今是謝家婦了。”
又看著謝慎道:“九叔往后可得好好兒的待郡主。”
“那是自然。”只謝慎有些不悅道,“這些話還不用侄女你來告訴我。”
沈謝氏當即便有些啞口無言,她原是借著這話與李式微拉近關系的,卻渾然忘記了謝慎是她的長輩——她比謝慎長了好多歲,尤其謝慎在謝家名聲不顯,于沈謝氏眼里,是從不曾將謝慎當做長輩的。
眼下被這樣明晃晃的說了,沈謝氏就有些尷尬,不過她還沒忘記自己是來干甚么的,就與李式微道:“郡主如今是謝家人,便與謝家是一體的,如今謝家遭此大難,郡主萬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來。”
“這話不用長嫂說我也曉得。”李式微滿口應了沈謝氏,“我這回過來本也就是為了謝夫人而來的,長嫂不用擔憂。”
有郡主一出馬,想來鳳陽長公主多少會看在郡主的面子上,對謝家予以說情的。
原先還滿心擔憂的沈謝氏面上頭一次露出了真摯的笑容。
卻未知李式微剛一進去,鳳陽長公主就拉她過去看了一圈,問道:“謝家沒人為難你罷。”
“謝家人自顧不暇,哪里來的空為難我。”李式微讓鳳陽長公主放心,“再者說了,便是有人為難,還有謝慎護著我呢。”
鳳陽長公主審視了謝慎一番,很少有少年人在她的目光下能做到不躲避的,而這謝慎,卻頗有些不卑不亢的姿態。
“可本宮卻聽說,這謝慎在謝府中不是很能說得上話,他這樣的人,能護得住你嗎?”長公主對此持懷疑態度。
李式微正要說什么,長公主卻道:“我在問謝慎。”
“我何其有幸娶了郡主這樣的天之嬌女,自要盡全力護著郡主。”謝慎似乎早便等著長公主問他,未加思索便道:“我更知道殿下為人母的心思,難免質疑我區區謝家不入流的人,即便盡全力也護不住郡主,只區區謝家并非是我的依靠,我也相信終有一日我能憑借著自己來讓郡主過上更優渥的生活,起碼同從前未出閣時是一樣的。”
謝慎很得閔國公夫婦賞識,甚至閔國公夫婦還想認謝慎為義子的事是鳳陽長公主也知道的。
因此當下謝慎說這話,長公主并不覺得可笑。
畢竟也不是所有人能輕易的得了閔國公夫婦的賞識,他一定是有其過人之處的。
鳳陽長公主不免高看了謝慎幾眼,“微娘在家時過著的生活,卻是一般人到頂也夠不到的,你志向倒是不小。”
謝慎表示即便為了匹配上郡主,也得這樣不是?
“你們這次回來是?”鳳陽長公主還以為他們是為了謝夫人之事來求情的,臉色不由得又冷了幾分,“本宮將微娘給嫁到謝家是為了讓她享福的,卻不是為了讓她給謝家跑腿的。”
李式微就忙道:“謝家那一攤子爛事,哪里是女兒能攪合進去的,我是想著這事發生后,長嫂并白家的人定然會來求母親,怕母親一時心軟,真為謝夫人求情,這才趕來勸阻的。”
鳳陽長公主怕的就是幼女單純,被謝家人誆騙了,如今聽罷才放下心來,又問謝慎:“你到底也是謝家人,難道不想勸著微娘讓本宮出馬,偏幫謝家嗎?”
“嫂嫂自己做錯了事情,眼下這一切合該是她承擔的,我并不覺得嫂嫂受了委屈,也就不會想說讓微娘來替她們向殿下求情。”謝慎說這話的時候,很有一股子不近人情的味道,可卻越發的令鳳陽長公主刮目相看。
長公主與李式微道:“為娘還沒糊涂到那種地步,隨意去幫旁人去,你也是,到了謝家無論旁人與你說什么,只要是關于謝夫人并白氏、小蘭氏的,不應就是。”
母女兩個在這上頭卻是不謀而合。
接下來鳳陽長公主又留了謝慎并李式微夫婦用了午膳,才著人送他們回去。
回到謝府中,遠遠的就見著謝思賢正跪在謝侯爺的書房外頭,面上是顯而易見的淤青,很是狼狽的模樣。
李式微拉著一個仆人問了,方才曉得是因為謝思賢剛回來就拿謝白宛和謝白珍來泄憤,正巧被前來尋謝侯爺的何侍郎撞見。
雖謝夫人作惡多端,可謝侯爺卻是個好的,當即掌摑了謝思賢,為安撫何侍郎,還令人拿了家法處置謝思賢,過后還讓謝思賢跪在外頭。
轉頭何侍郎便與謝侯爺進了書房里。
何侍郎此行無他,目的也僅有一個,那便是何式微受謝家戕害,落得如今這個下場,可歸根到底何式微如今算是謝家的人,何侍郎并不想讓自己女兒至死還埋在害她的兇手的祖墳里,更不想何式微的牌位供奉在謝家的祠堂里,于是想接觸何式微并謝思賢的婚約,讓何式微的靈魂能得到自幼,回到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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