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阿音前腳剛走,舒曉嵐便裹著素青的披風,緩緩的走了出來,面露憂色,“剛才是雁回郡主么。”
云鶴回過神來,可也沒看她一眼,冷聲道:“你來做什么。”
“殿下這兩日都未好好進食,妾身是擔心……”
“你好好擔心擔心自己吧。”云鶴說著拂袖而去,卻聽身后女子急急道:“殿下!”
“妾身知道殿下厭棄我,可是……妾身也知道只有殿下好了,妾身的日子才會好。”舒曉嵐緩緩走近,言辭凄切道,“今早我去給母后請安,聽母后的意思,是要將雁回郡主嫁給齊丹世子。”
云鶴手心一緊,一雙漆黑的眸子驟然瞪著舒曉嵐,道:“父皇不會同意的。”
“母后自然知道,可是……”舒曉嵐似乎很怕他,目光有些閃躲,“可是母后的性格,似乎是勢在必行了,妾身是怕……到時候郡主也身不由己。”
“……”一瞬間,云鶴的心頭莫名的一跳,是啊,自己母親的性格手段他自然是最清楚了,原本她就認定了阿音不能留在云墨身邊,何況如今他們兩個因為她動了手。
“殿下,要不要提醒郡主小心?”
云鶴看了她一瞬,蹙眉道:“不用,她的事情與我無關。”說完便要離開,仿佛一眼也不愿多看她,可是腳步卻微微一頓。
舒曉嵐手心也跟著不由得一緊,站在那里看著他回首看著自己。
“你昨日去看過她。”
“是母后的意思。”
“本宮瞧著你那三妹也是跟她走的頗近,究竟為何。”
理由就在舒曉嵐的喉間,幾乎是脫口欲出,卻還是被她給壓住了。
“好像先前在陵城,兩人就頗為投緣。”
“是么。”云鶴忽然冷冷一笑,轉身進屋道,“投緣就多多走動吧,你也是,乘著還在行宮方便,多跟自家妹妹走動才是,畢竟你那未來的妹夫,是個不可多得的才俊。”說完便反手重重的將門給拍上了。
“是。”舒曉嵐站在蕭瑟的秋風中,抬手攏了攏耳畔的碎發,忽而淺淺的笑了。
臨羨閣外,云鶴口中所說的“才俊”看著阿音沉著臉走了出來,上前關切道:“怎么了,我聽著像是吵起來了。”
“他的性子你不知道么,沒打起來就不錯了。”阿音沒好氣的說了一句,礙于余忠還在,便轉而道,“不過殿下雖然不大樂意,還是跟我好好的說了聲抱歉。”聲音不高不低,大約余忠能聽清,回去也好交差了。
三人一路往北冥殿去,阿音被云鶴幾句自以為是的威脅攪的心神不寧的,一路上都有些魂不守舍,竟一句話都沒跟慕無塵說。
緋衣公子安靜的跟在她身后,也在琢磨著自己的小心思:水底的那一吻,她究竟是為了活命,還是因為有點喜歡我,不然……難不成隨便是誰跳下去救她的,她都能那樣親上去么!
那也……那也太說不過去了,是吧?
一路無話,快要走到北冥殿的時候,阿音遠遠的就瞧見了等在門口的云墨,以及齊丹那異常高大的身影。
“雁回。”齊丹似乎跟云墨說了一會兒話,此刻一雙星眸遠遠的瞧見了阿音,便抬手道,“你終于好啦。”
“世子殿下。”阿音不咸不淡道,“好不好的不用世子惦記。”
“你這是什么話,這幾日我可是日日都向天神祈禱,一片丹心啊。”
“免了,世子殿下要是真那么關心我,北冥湖里怎么不跳一跳。”阿音揶揄道,看見他就來氣,要不是因為他,何至于自己跟慕無塵到現在都不能好好說話。
齊丹微微一愣,木訥道:“我不會水!”
“……”慕無塵站在一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看了他一眼:合著你會水就跳了么。等等!
緋衣公子忽而有些驚訝的看著阿音:難不成,你是想親……齊丹!
阿音并不知道她只是隨口一揶揄,慕二公子就默默地腦補了這么一出大戲,一時又覺得齊丹這人高馬大的居然是個旱鴨子,不由得笑了笑:“如此便算了,你來做什么。”
“你們陛下傳我。”齊丹話音剛落,里面便匆匆走來一個小內侍:“世子殿下,陛下宣您。”
“哦。”齊丹應了一聲,沖著阿音笑道,“你既然好了,回頭我去看你。”說完便轉身跟著那小內侍往殿內走了。
阿音瞧著他走了,便隨口問道:“陛下找他做什么?”
“大約是談你跟他的婚事。”云墨波瀾不驚道。
“什么!”慕無塵立馬就驚了。
云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道:“放心,父皇只是叮囑他日后謹言慎行,這大楚的女兒他可有日子再瞧瞧,至于阿音,就不要再想了。”
“為何?”阿音脫口問道,只是好奇云安皇帝這樣立場鮮明是為什么。
可是慕無塵卻又誤會,立馬怒道:“怎么的,你還真想嫁給他啊。”
“沒有啊。”阿音想也不想的就吼了一句,“我嫁了你們怎么辦!”
慕無塵當場一愣,自動將那個“們”字給忽略了,一時要笑不笑道:“你愛嫁誰嫁誰,關我什么事。”
阿音像看白癡一樣看了他一眼,轉身去追走在前面的云墨:“哥哥,究竟為什么。”
云墨腳步微微一頓,并不想告訴她,父皇是想讓他們兩個成親才阻了齊丹的路。
“不知。”
“哥哥怎么會不知道,你們還聊了什么。”
“沒什么。”
“……”分明是有什么,就是不想說,“哥哥想吃什么,回頭我給你做。”
“包子。”
慕無塵聞言湊上來道:“聽說你把野雞都殺了,我怎么連個雞腿也沒瞧見。”
“殺了是殺了,燉了是燉了。”阿音一時覺得還是這樣最好,心情也好了點,“這些日子山里濕寒,我準備做煙熏雞,給你們嘗嘗。”
慕無塵一雙丹鳳眼瞇了瞇:“你哪兒那么多花樣。”
“要你管,只管吃就是了。”阿音說著,輕快的走在云墨身后道,“哥哥身子不好,少吃一點,等明日雨停了,我去山里采菌子給哥哥煲湯。”
云墨的嘴角也終于露出了一絲微笑,柔聲應道:“好。”
陰沉沉的天空下,三人似乎又恢復了以往的關系,有的人不愿打破,有的人還不知打破。
可是,終究這世上不是只有他們三人。當阿音他們跨進夜冥樓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一臉憔悴站在廊下的舒曉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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