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王妃病了?”云墨一早便坐在阿音房里,隨手翻著她在窗前抄寫的那些書,指尖微微一頓,看著站在那里的杜柳。
“是,昨天匆匆去了金府,回去之后就稱病了。”
“去做什么。”
“清樂郡主在王府鬧的厲害,說是要退婚。”杜柳徑直道,“說是在城隍廟跟我們郡主發生了沖突。”
一聽到這種事兒,云墨就有點不耐煩,指尖在阿音的小字上微微一頓:“阿音看不上金葉。”
“自然看不上。”杜柳果斷附和。
“是見到阿音了。”問的是南平王妃。
“應該是,但是具體說了什么,屬下沒有探聽到。”杜柳眉心微微一蹙眉,“殿下,已經第三日了,要去接郡主回來么。”
“她不愿我瞧見,到時候自然會自己回來。”云墨說著,目光緩緩的落在了指尖,“貴人坊里究竟發生了什么……”
“不如問問金郡馬吧,此事他親自來說項,應該是知道內情的。”
“阿音不讓他說。”他原本就想金平面能認可阿音,以后多幫著她,所以不能破壞他們兩個達成的契約,眉心不禁輕蹙,“慕遠征呢,還沒找到么。”
“哦,已經……”杜柳話音未落,便聽見外面有人大步而來道:“大殿找我。”
云墨抬眸看見慕遠征一襲孔雀藍的長袍大步而來:“看來慕大公子并不擔心。”
“我一眼瞧著,大殿也不十分擔心。”他當然知道云墨說的是阿音,“她既然不肯回來,也沒有去慕府,自然是不想我們擔心的,大約是……受了點兒傷。”
“所以那日究竟發生了什么。”云墨徑直道,“簡府守口如瓶,還牽扯到了南平王府,夏家又忽然拉著云鶴要解除婚約,實在是亂,大公子可否好心解惑呢。”
慕遠征想了想,決定做個好人:“我知道的可以告訴大殿,想來阿音回來也會跟大殿說,至于我不知道的,希望阿音愿意告訴大殿,回頭大殿也能好心告訴我。”
“算是公平。”
“那日簡家小姐在城隍廟被人悄悄綁走,正是清樂郡主同旁人聯手做的,是為了將阿音引到貴人坊那種地方去。”慕遠征簡扼道,“從后面的結果看,誆她去的應該是太子殿下了,只是我沒想到她居然一早就猜到了,叫夏婼去了那里。”
“清樂和云明月?”云墨眉心輕蹙,他們怎么會一起的。
“大約是因為舒曉晚,但是云鶴居然引阿音去那種地方,是何居心,昭然若揭。”慕遠征說著,一向溫和有禮的桃花眼中閃過一絲凌厲,“就這一項,他就應該付出代價。”
云墨聞言,手心驟然一緊,這才想通了其中緣由,不由得咳嗽了起來:“咳……咳咳……他居然……咳咳……居然敢……”
“殿下息怒。”杜柳見狀連忙安慰道,“并沒有出事,不然太子的性子一定早就將此事鬧開了,不會任由自己這樣被動的。”
云墨手心一緊,指尖劃破了掌心下的紙張。是,若是云明月得手了,夏家退婚他完全不會在乎,大可用這事兒來要挾他。
慕遠征見他臉色不好,靜靜的坐在那里等了好一會兒,才說道:“聽說今日一早,陛下明旨斥責太子了。”
“東宮禁足三月。”
“只是禁足?”
云墨抬眸看他,冷聲道:“你放心,不會這么簡單的。”說著似乎猶豫了一下,“不過有一句話你說對了,要是他們都知道了阿音的身份,也不至于人人都敢招惹她了。”清樂算是什么東西呢。
慕遠征一瞬想起了阿音拿到的生辰庚帖,問道:“大殿預備如何做。”
“直接跟父皇說,阿音有木匣子,有機會。”
“大殿心里很清楚,有木匣子并不代表一定是。”
“琉璃目呢。”
“不行!”云墨果斷否決。
慕遠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中一片清明:“大殿心如明鏡,怎么就不愿承認自己呢。”說著緩緩起身,“我先告辭了,這事兒等嬰嬰回來,你同她商議吧,總要有十成的把握才是。”說著便微微頷首,匆匆去了。
云墨獨自坐在窗前,垂眸看著被自己弄破的紙,不禁漸漸蹙眉,然后小心翼翼的修補鋪整好。
杜柳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垂著眸子,動作十分小心溫柔,一時覺得有些心酸。卻忽然聽見白衣公子道:“讓御史臺施壓,廢后。”
杜柳心頭一凜,連忙應了一聲:“是。”
“云明月,你敢動她……”卻無下文,一間小室,寂靜無聲。
萬年縣,金宅。
阿音的胳膊已經算是好了,可是肩膀上還有一大片的淤青,不過穿著衣服,誰也看不見,她也便不在意了。
“你是今日回去,還是明日回去。”金連禮坐在窗前,晃著一條腿,又在削蘋果。
“明日凌晨吧,悄悄回去。”阿音看了他一眼,有些嫌棄,“你很閑么,這兩日都沒見你做事。”
“我被禁足了呀,你不知道啊。”金連禮說的理所當然。
阿音一愣:“不知道啊,你母親的意思?禁多久?”話說我也是在禁足期間吧。
所以才不敢回去面對云墨啊,有的事情真的很難糊弄他……腦殼疼。
“不是我娘,是我爹。”金連禮一邊說,一邊將削好的蘋果對半切開了。
“郡馬爺回來了?”
“嗯,昨晚回來的,還來看了你,不過你已經睡著了。”金連禮說著就將手里的半個蘋果遞給了她。
阿音接過來,看了一眼絲竹,對方默默地點了點頭。
“他……有沒有說什么?”
“沒有,就是叫我安分守己在家呆著,不要打擾你休息。”金連禮想起來就一肚子憋屈,狠狠地咬了一口蘋果,“他明明知道是我救了你,怎么鬧得好像我犯錯了一樣,犯錯的明明是……”
“慎言。”阿音提醒了一句,也咬了一口,“他就是怕你這樣口無遮攔的將事情說出去,到時候就不是退婚這么簡單了,云香憐恐怕要懸梁自盡了。”
“……”金連禮咬著蘋果,含糊道,“有那么嚴重么。”
“關乎女兒家的名節,如何不重要。”阿音悶悶的想道:當初要不是舒曉嵐鬧了那么一出死了,如今舒曉晚也不必非要在慕無塵這棵樹上吊死了。
金連禮還想再說,就聽見小桃進來道:“公子,郡主娘娘來了。”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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