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郡公府。
阿音一睜眼就發現不對勁,這兒不是侯府,也不是瓊園……猛然一驚,一回眸便對上了傅柔那雙探究的眸子,嚇得她差點兒從床上蹦起來。
“醒了?”
傅柔還未更衣起床,此刻穿著雪白的里衣,側躺在床的外沿,一手撐著側臉看著她,肆無忌憚。
阿音下意識的拉了拉被子:“我們……一起睡的?”
“嗯,你喝醉了挺有意思的,不吵不鬧,悶頭就睡,我想聽兩句夢話都沒能聽見。”
“……”阿音尷尬的扯了扯唇角,“是么,我并沒醉過,不大清楚。”
“以后就知道的,喝醉了別在外面晃悠,不然到底是跟誰走的都不記得。”傅柔說著便坐起了身,伸了個懶腰。
阿音燦燦一笑:我是不記得了……
“本來我也不想跟你睡的,可是另外一間被另一個醉鬼給占了。”傅柔理了理散在肩頭的長發,“那位的酒品可就不怎么樣的,又是哭又是鬧的,太折騰了。”
阿音聞言,正要起身,卻覺得一陣眩暈,頭疼的厲害,不由得揉了揉額角:“還有誰呀。”
“夏婼。”傅柔說著看著她道,“不過她比你好點兒,喝醉了還知道扯著你的袖子,非要跟你走。”
……原來是我招惹來的。阿音不好意思道:“真是抱歉了。”
傅柔沒有回她,掀了被子下床道:“小雅,端一碗醒神湯來。”
門外應了一聲。
“昨天你跟云琦說話,我們瞧見了,她同你說了什么,你還記得吧。”傅柔一邊說道,一邊自顧自的更衣。
阿音坐在床上,面如菜色,半晌才點了點頭:“大約都記得。”
“她這個人,有點兒……不好說。”傅柔系腰帶的手微微一頓,“反正能遠離就不要靠近吧。”
“……”阿音緩了緩,這事兒也不是她想遠離就能遠離的吧,“對了,你剛才說你們。”
傅柔聞言,終于露出了一絲微笑:“看來是酒醒了。”
“抱歉。”
“你如今處境復雜,以后還是不要在外面喝酒的好,萬一被人乘虛而入了,容易連累旁人。”傅柔輕飄飄的說了一句,才回道,“我跟慕子楓。”
原來阿音先前出來,往梅園去的時候,慕子楓瞧見了,便也跟了過來。可是卻被跟著阿音出來的傅柔瞧了正著,被一把拽住了。
“我瞧見大殿下去找你了,就把他給拉開了。”傅柔說的十分從容,“我們遠遠的瞧見慕無塵也沖了出去,他就也要過去,被我拉走了,就不樂意了。”
那是真的亂。阿音覺得以后還是不要在外面喝酒了,都是罪過。
“我跟慕子楓吵了兩句,被慕遠征聽見了,就將他拉去一旁教訓了。”傅柔淡定的說道,“然后我就看見你過來了。”
阿音默了默,聽見有人進來柔聲道:“小姐,醒神湯。”
“伺候郡主吧。”傅柔說了一句,吩咐道,“叫他們進來給郡主更衣吧。”
“是。”
阿音看著那個叫小雅的侍女,不愧是跟著傅柔的,像是哪家書香門第的小姐:“我自己來吧。”
“是。”小雅小心翼翼的將碗端給她,“眼下正合適,郡主放心。”
阿音抿了抿唇,仰頭一飲而盡,一瞬便覺得五臟六腑都暖了。
“不若你還是從了慕遠征或者……慕子楓吧。”傅柔看著她,忽然由衷的說道。
“……子楓?”阿音慶幸自己是一口喝了,“關子楓什么事。”
小雅像是什么都沒聽見,拿著空碗垂眸退了出去。
“他喜歡你。”傅柔想了想,眸子微微一斂,“應該說,他也喜歡你。”
阿音有些吃驚的看著她:“你什么時候知道的,他說的?”
“你先前病了,他去看你,沒有見著,幾天都心事重重的。”傅柔說著輕哼了一聲,“我就陪他喝了兩杯,酒后吐真言了。”
“……”所以人啊,出賣自己的往往就是自己。
“怎么,他不行么。”傅柔追問道,有些不依不饒道。
阿音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不是行不行的問題,你不是……喜歡他么?”這是什么路數。
“我瞧著他那個沒用的樣子,著急罷了。”傅柔說著定定的看著阿音,“怎么樣,也給我個痛快吧。”
阿音看著她,緊緊地抿著唇:還是誰來給我一劍,給我個痛快吧。
傅柔見她說不上來,微微挑眉:“算了,今日太亂,我也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早日做個決斷。”說完便看見一群侍女魚貫而入,有人過來給她整理衣衫,伺候她洗漱梳妝,“你在我這兒住兩日吧,正好我休沐。”
阿音任由侍女們鼓搗著,聽見“休沐”兩個字,不由得警惕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問了句:“慕子楓他……也休沐?”
“嗯。”傅柔對著銅鏡抿了抿唇角,“畢竟我們是同僚嘛。”
“……”原來是吵架了不想碰面。
夏婼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時了,阿音一上午都在傅柔的書房,瞻仰她的那些藏書,最后得出一個結論,云墨那些不知道哪兒來的古籍,大多都是從這里出去的。
“頭疼。”夏婼揉著小腦袋瓜子,坐在窗前等著開飯。
阿音隨手翻著一本地志:“還好,這酒不磨人。”
夏婼見她不理自己,不滿道:“你昨晚為什么不跟我睡。”
阿音翻書的指尖微微一頓,抬眸看了她一眼:“小姑奶奶,我喝多了,跟誰走的都不記得了,哪里還認得你。”
“……”夏婼一手揉著腦袋,撇了撇嘴。聽見阿音問道:“你喝多了回去好了,為什么要跟著我呢,還打擾了傅小姐。”
夏婼張了張嘴,看見傅柔正好進來,不知為何,沒有回答。
阿音沒有聽到回音,不禁又抬眸看了過來,一臉詢問:“出什么事了?”
傅柔抬手,吩咐了侍女布菜,走過來看了夏婼一眼:“怎么,你沒跟她說,夏大人回來了么。”
夏傲抵京了?阿音一愣:“你爹回來了你這副死樣子。”
夏婼看著她,眼神閃爍:“我昨晚就要跟你說的,可是人太多了。”
“嗯?”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我爹說,不退婚。”
“啪嗒”阿音手里的書掉在了地上,她在看的,正是北朔國的地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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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丁:唉我的夏小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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