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巷,慕府。
“如今傅煜是有驚無險了,可是這雪災的功勞可就都歸了殷木蘭了。”慕子楓坐在窗前,看著手里的一份奏報,冷冷一笑。
慕無塵掩唇輕咳了一聲:“欽差被綁架,重傷,金連禮因為延誤災情被她扣押了起來。留下個馮天凜不熟悉邊關不說,還被凍病了。”
“是啊,這么一說還合該她有功了。”慕子楓說著,擱下手里的奏報,“如此,你預備如何。”
“北疆的冬季還有兩個月呢,不著急。”慕無塵吸了吸鼻子,打了個寒戰,他今日一早起來就覺得挺冷的,“邀功便賞,哪有那么便宜的好事,還是等傅煜有折子回來再說吧。”
慕子楓點點頭:“殷木蘭這個女人有野心,長久的留在北疆也不是事兒。”
“這我知道,先前還跟朝玉開玩笑,不若找個男人將她嫁了,一了百了。”
“誰合適?”
慕無塵輕咳了一聲,含笑看他:“你就不錯。”
“……”慕子楓連忙搖頭,“旁的不說,我可打不過她,別大婚三日我就出殯了。”
“哈哈……咳咳……”慕無塵笑道,“所以說,要找這樣一個男人還是廢些功夫的。”
“要能打得過她,還能收服她的……”慕子楓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慕無塵,“二哥,這事兒你合適呀。”
慕無塵笑容一滯:“你小子……”
“堂公子說什么呢,殷木蘭那女人怎么能來禍害我家二公子呢。”絲雀不悅的走了進來,微微一福,冷著臉道,“還是說堂公子怕傅小姐知道生氣,揶揄我家二公子呢。”
“關傅柔什么事。”慕子楓看著忽然出現在這里的絲雀,“還有你怎么在這兒。”
“奴婢是慕家的奴婢,在這兒怎么了。”絲雀氣鼓鼓道。
“我……我就是隨口一說,怎么踩你尾巴了。”慕子楓一頭霧水。
“禍從口出還不知道么,殷木蘭那個禍害,最好八輩子都別跟我們家沾上關系。”絲雀說著看向慕無塵道,“娘娘叫奴婢回來瞧瞧,可是奴婢找不著川南了。”
慕子楓微微挑眉,垂著眼簾,自顧自的喝茶,不去招惹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
“川南應該在任伯那里。”慕無塵看著絲雀,吸了吸鼻子,問道,“你一個人回來的?”
“皇后娘娘今兒個出宮看梁大人的,就將奴婢帶出來了。”
“她在大理寺?”
“現在不在了,放下奴婢,就去了十二工坊。”絲雀有些不好意思道,“娘娘說去是給奴婢挑選禮物,不讓奴婢跟去瞧。”
“十二工坊?”慕子楓忍不住對道,“大手筆呀。”
慕無塵卻是不禁站起身:“她一個去了?”金平年要殺梁鑰,這事兒她不可能就這么輕輕揭過了,這個時候特意跑去十二工坊做什么。
“絲竹跟著呢。”
“姜冬呢?”慕無塵一邊說著就一邊去取斗篷。
絲雀見他如此,不免一頭霧水:“梁清今日沒有當值,所以姜大人留在鳳陽宮了。”說著看見慕無塵匆匆出去,連忙問道,“二公子這是怎么了?十二工坊不妥么。”
“她當真沒說什么么?”慕無塵暮然回眸看了她一眼。
絲雀愣了一下,道:“娘娘說要影人,全部。”
“……”慕無塵匆匆轉身喊道,“川北,跟我走一趟。”
“是。”
絲雀看見許久沒有路面的川北,一襲黑衣沒了人影,不免有些擔憂。聽見慕子楓起身道:“這是怎么了,風機火燎的”
“奴婢怎么知道。”絲雀一跺腳,這一團亂的,忽而側眸看他,“二公子是不是生病了?剛才一直在咳嗽。”
“不知道啊,我沒在意。”
“……”難怪你跟傅大人磨磨唧唧這么久。
東市西面的康平坊,十二工坊一如既往的待在這書畫堆里。
阿音將絲雀丟在慕府之后,過來也不是很遠。今日天氣晴好,這里來來往往的行人也不少,瞧著也是熱鬧。
“停車吧。”阿音說了一句,絲竹慢慢的將馬車停了下來,回眸看她,有些擔憂。
“怎么了。”阿音看了一眼十二工坊的大門,徑自跳下了馬車,今日出宮她穿的隨意,遠看就是一個尋常人家的夫人。
絲竹將馬車停在路面,越下馬車道:“主子,影人跟了義父幾十年了,我怕……”
“怕什么,打起來?”阿音回眸一笑,“放心,就算是打起來,我也不會讓你為難的。”
絲竹手心緊了緊,跟在她身后,沒有說話。
阿音迎著午時當空的陽光,剛到門口,就有小廝認出了她,連忙上前道:“娘娘,您怎么……”
“你家老爺在么。”
“在,在的。”小廝連忙領著她進門,“只是……”
“行了,我自己找他。”阿音大步跨進了十二工坊的大門,沒有客人在,幾個小廝和侍女正在收拾整理物件兒。
阿音琉璃色的眸子環視了一眼,沒一會兒就看見金平年從后廳轉了出來,那雙溫潤的眸子依舊含笑。
“娘娘怎么來了。”
“自然是來看望大伯的,大伯近日好些了么。”阿音含笑走來,笑容淺淺。
“還行。”金平年看著她,察覺出了一絲不對。
“如此,大伯將門關上吧,我有話要跟您說。”阿音說著,解下了斗篷,絲竹上前取了,拿在手里,垂著眸子一言不發。
金平年面不改色的看了絲竹一眼,然后一揮手,連忙就有幾個小廝去將十二工坊的大門給關上了。
阿音徑自坐下,看著屋子里的光線一點點暗下去,最終只有那幾扇窗戶投進的光亮,柔柔的照著屋里金碧輝煌的一切。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的。”金平年微微一撩袍子,坐在了阿音的對面。
女子抿了抿唇角,淡淡道:“大伯能叫人看著我,我也能看著大伯,不是么。”
“哦?是何人這樣大的本事。”
“我以為,大伯至少會解釋一下,為什么會叫人看著我的行蹤。”阿音微微挑眉看他,帶著一絲不悅。
金平年不以為意道:“自然是因為關心你,后宮是個什么地方,我再清楚不過了。”說著依舊含笑看著阿音,“那你呢,是因為什么。”
“自然是因為不相信大伯了。”
“為什么。”
“因為大伯不愿跟我說實話,一直都不愿意。”阿音說著,看見一個侍女走到了自己身邊,上茶。
聽見金平年問道:“這又是從何說起呀。”
“從阿素刺殺梁文生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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