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滿眼除了白茫茫的積雪,什么景致都看不見。這讓云琦無端端的想起了那年白雪茫茫的鬼方,心里不由得又生出一股子厭惡。
“公主,淮王殿下來了。”桑葚站在一旁,看見遠處匆匆過來的身影,道。
云琦聞言,回眸看去,抿了抿唇角:“六弟。”
“四姐姐。”云染走到她跟前,微微頷首,“這樣冷的天,四姐怎么站在廊下。”
“雪停了,就出來透透氣的。”云琦說著,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幾個太監,“這是拿的什么?”
“不知道,婁煩送來的東西,說是給四姐的。”云染說著微微揮手,一群人便將東西都抬到了廊下,“四姐瞧瞧,這是單子。”
云琦看著他遞過來的東西,沒有伸手,一旁的桑葚便接了過來。聽見云琦問道:“從哪兒抬來的。”
“禮部的倉庫,說是之前跟送來的貢品一道的,沒有在意。”云染說著搖了搖頭,“我也是半道順便接手的,不是很清楚。”
“太后知道么。”
“應該是不知道吧。”云染想了想,“嫂嫂不大喜歡婁煩那邊。”
“哼。”云琦看了一眼箱子,輕輕一笑,“我也不喜歡。”
“四姐,明年春獵,齊丹就來了。”云染關心道,“說是特意來接你回去的。”
“回去?說的我好像真的是婁煩人似的。”云琦說著抬眸看了一眼滿是白雪的院子,“你知道么,就是這落雪也是跟那里不一樣的。”
云染攏了攏衣袖,看了一眼:“這我還真不知道,雪能有什么不同呢。”
“你不懂。”
“那四姐姐看雪吧,我還有事要出宮一趟。”云染說著,都來不及將頭上的兜帽摘下來,就要轉身往雪地里走。
云琦見狀,楞了一下:“什么事情這樣風機火燎的。”
“殷木奎的事情。”云染似乎不愿多說,沒有回頭。
“殷木奎不是關在大理寺么。”
“好不容易雪停了,要挪去刑部,估計是要下天牢了。”云染說著,回眸無奈一笑,“慕相讓我和傅連一道去學學東西。”說完便轉身匆匆的走了。
天牢?云琦看著幾個宮人上前將那幾個箱子抬下去,半晌道:“秦雪音真的敢發落了殷木奎?”
桑葚搖了搖頭:“奴婢不知。”
云琦知道她向來不多話,也沒有再說什么,只是轉身回屋道:“拿件斗篷去給母妃請安吧,省的她總說我沒良心。”
“是。”
殷木奎從大理寺的側門出來的時候,手上腳上都帶著鐐銬,外面的雪大約是才停了半日,陽光正好,卻冷得很。
“周大人,我可沒聽慕相說要將我移交刑部。”殷木奎漆黑的眸子瞇了瞇,“這是要做什么。”
“這事兒慕相不需要知道,太后的意思,本官全權負責。”周元說著看了一眼旁邊的袁鋪頭,“他就交給你了,這里去刑部也不算近,可別出什么岔子。”
“我知道,大人放心,這幾個都是最好的。”袁捕頭抱了抱拳,看見兩個錦衣公子正策馬過來,不由得一怔,“這是……”
“淮王殿下和傅小公子,過來跟著而已,你不必管他們。”周元說著就見云染他們到了眼前,“時間正好,出發吧。”
云染看了一眼殷木奎,沒有說話,跟傅連默默的跟在后面,看著殷木奎一襲黑衣拖著沉重的腳鐐上了囚車,那沉重的輪子緩緩地在雪地里行駛。
周元站在原地,看著殷木奎被押送離開,轉身便看見了站在那里的周汘,不由得一怔:“你怎么跟來了。”
“我以為……”周汘抿了抿唇角,有一絲失落,“是我妄想了。”
周元看著妹妹,了然道:“他是禮部的,怎么會來,回去吧。”說著便往里走。
周汘跟在他身后道:“我以為太后上心的事情,他會親自來。”
“如今太后最上心的事情可不是殷木奎,而是他姐姐。”周元淡淡道,“所以梁文生才會在鳳陽宮呀。”
“兄長是說殷木蘭跟慕相的事情。”周汘手心緊了緊,“我不明白,難道傳言是真的,太后和慕相從前真的在一起過?那先帝……”
周元腳步一頓,看著大理寺不大雅致的后花園:“他們三人的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的,沒有誰對不起誰,也沒有誰辜負了誰,真要說起來……若是慕無塵真的娶了別人,我也是有些不平的。”
周汘一怔,看著周元:“兄長。”這話有些沉了。
“至于梁文生,或者等太后好些了,他才會有心思做別的事情吧。”周元看了一眼妹妹,安慰道,“放心好了,再怎么糾結的事情,時間也會給一個答案的。”
可是要多久呢?周汘不知道,沒有人能知道。
“不說這事兒了,今日真的會有人去劫囚么?”周汘問道。
周元點點頭:“我是殷木蘭,就一定會。”
聞言,周汘回首看了一眼刑部的方向,若有所思。
刑部在西南邊,要穿過大約十個坊才能到。這樣走的話,也要到傍晚了。
傅連看了看已經西斜的日頭,策馬往云染身邊靠了靠:“這一路都是走的這種偏僻的小路,不礙事么。”
“只是讓咱跟著,你瞧著那個捕頭都不管咱倆,你操什么心。”
“我只是想不明白,直接叫禁衛軍來押送會安全一些吧。”
傅連話音剛落,就聽見那位袁捕頭道:“傅公子這話是不相信哥幾個了?”
“……”傅連抿了抿唇角。
云染看戲似的一笑:“讓你別管吧。”
傅連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下一刻眼角的余光就瞥到一抹寒意,心頭一緊:“小心!”
袁捕頭反應也很快,腰間的佩刀瞬間出鞘,將飛來的冷箭打落在地:“有人劫囚!”
大理寺的人紛紛將殷木奎圍在其中,而殷木奎被困在囚車里,看著遠處紛紛飛來的利箭卻絲毫不在意。
“什么人敢劫囚!”袁捕頭擊落了幾支飛箭,冷聲道。
下一刻,傅連就看見一群黑衣人飛身而來,瞧著大約有十幾人,握著佩劍的手微微一緊。
“要幫忙么。”傅連靠著云染。
云染那雙墨色的眸子瞇了瞇,道:“自然要幫。”說著忽然拔劍,從身后將殷木奎囚車上的鎖給劈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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