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巷,幕府。
阿音在門口匆匆下馬車的時候,慕遠征正要出門,驟然看見她嚇了一跳:“嬰嬰?你怎么來了。”
“我一早就想來了,梁清非要我多養幾日才肯放我出來。”阿音氣色已然好多了,“我家絲雀呢。”
慕遠征一時失笑:“我就知道,你這樣著急過來一定不是為了我。”
“你有什么好瞧的。”阿音說著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慕六。
慕六連忙行禮:“見過太后。”
“好久不見。”阿音淺淺一笑,“慕大哥要出去?”
“嗯,絲絲回京了,我托她帶了點東西。”
“能叫你這樣緊張的東西,一定不簡單。”
“是喜服。”慕遠征道,“也不知道合不合適。”說著看了一眼阿音身后的梁清。
“咳……”梁清不自在的咳嗽了一聲,不由得臉紅了,“非要在這里說么。”
慕遠征抿了抿唇角,沒有說話。
阿音笑道:“我就知道,慕大哥是說給我聽的,直接將新娘子拉去試一試不就知道了。”說完回眸看了一眼梁清。
“我不去,我不能離開你。”梁清正色道。
阿音失笑:“我還有姜冬呢,我就在這里等你,你早去早回就是了。”說著便一路往里走,“再說丞相府里能有什么事兒,去吧。”說完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
梁清站在那里,一時進退兩難。
慕遠征含笑看著她,覺得有趣。
聽見姜冬道:“我守著娘娘,梁大人去吧。”說著朝慕遠征微微頷首,“恭喜二位。”
“多謝。”慕遠征倒是從善如流。
姜冬匆匆跟上了阿音。梁清無奈的看了看門內,然后轉身道:“走吧,快去快回。”
慕遠征失笑:“真是不知道你這樣緊張阿音,我是該高興還該擔心呢。”
“什么?”
“沒什么,走吧,晚上回來一道用晚飯。”慕遠征說著,自然而然的牽起了梁清的手。
舞刀弄劍的手有些粗糙,但是卻叫人心安。
川南的小院子里,阿音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絲雀正在在晾衣服,愣了一下:“絲雀。”
“啊呀!”絲雀嚇了一跳,腳下一軟差點兒摔倒,下一刻就被人撈住了腰身,一抬眼便對上了阿音那雙琉璃色的眸子,“娘娘?”
“你有身孕了,怎么自己晾衣服。”阿音說著將她扶好,“其他人呢?”
“哪里有其他人,只有絲鵑這幾日幫著我做些事情。”絲雀理了理衣服,“現在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這怎么可以,你才有身孕,要小心的。”阿音環視了一下小院兒,還算整潔,也不小了,“任伯沒有找人照顧你么。”
“娘娘,奴婢怎么還能要人服侍呢,如今有個人幫著我做點事情,奴婢已經很滿足了。”絲雀說著連忙問道,“娘娘怎么出宮了,川南說娘娘病了,怎么回事呀。”
“如今都好了。”阿音拉著絲雀隨意的坐在了廊下,看了一眼站在院子里的姜冬,“就幾件衣服,你晾了吧。”
“……”姜冬一愣,聽見絲雀連忙道,“不必了,還是我……”
“我懷孕的時候你是怎么叨叨我的,我瞧著是川南的衣服,有什么不可以的。”阿音說著,看了一眼姜冬。
姜冬一激靈,連忙應了一聲:“是。”便真的走過去將衣服一件件掛起來了。
“娘娘才好些,還特意來看奴婢,奴婢真的……”
“你呀,這么好的事情應該早點告訴我,這樣我也能早點病好呀。”阿音是真的高興,一直拉著絲雀的手,不愿放開。
“奴婢原本不想說的,想這幾日就回宮照顧娘娘,這下好了,娘娘一定不讓我回去了。”
“你知道就好。”阿音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先在家安胎吧,鳳陽宮有的是人。”
“可是我聽說絲竹還在軍營里,娘娘身邊……”
“我還有梁清呢。”
“梁大人不是還要籌備婚事么,我聽大公子意思,婚期定了。”
阿音愣了一下,想起方才在門口的時候,心中了然,大約是定了,慕遠征不做沒計劃的事情,恐怕是梁清擔心她,才會一直沒有說。
“什么時候。”
“六月……初六還是初八。”絲雀說著見她神色一黯,不禁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娘娘,還是讓我陪著你吧。”
“沒事,沒事的……”阿音抿了抿唇角,振作道,“四月春獵了,到時候你陪我去北冥山吧,胎像穩了,也能陪我走走。”
“真的?”絲雀一喜。
阿音點點頭,忽而聽見一聲驚呼:“哎呀,你是什么人!”
姜冬不悅的看了一眼,沒有理睬:“娘娘,晾好了。”
“娘娘?”那小丫頭一身粉裙紅褂子,拿著一個木桶站在門口,聞言看來,一眼就看見跟絲雀并肩坐在廊下的阿音,那雙琉璃色的眸子……
琉璃目!是太后!
“奴婢絲鵑見過太后,太后恕罪。”絲鵑連忙跪下,木桶里的水也灑了出來。
阿音這才看見,里面是兩尾魚,頗肥:“免禮了,這是……”
絲鵑伏在地上,連忙回道:“回娘娘,這是絲雀姐姐要吃的魚,奴婢才去拿回來,都是今早捕的。”
“將將二月里,這魚就這樣好了。”
“絲雀姐姐如今有身孕,自然是挑好的送來。”
阿音淺淺一笑,聽見絲雀道:“好了,你送去廚房吧,我這兒沒有什么事了。”
絲鵑愣了一下,微微抬首,卻不敢看阿音這邊,聽見阿音道:“去吧。”
“是。”絲鵑連忙端著木盆去了一旁的小廚房。
阿音看了一眼,回眸瞧著絲雀:“怎么了,我瞧著你不喜歡她。”
“是不喜歡。”絲雀嘟囔了一句,卻不愿多說,“娘娘正好來了,奴婢給娘娘做魚羹吧。”
“你呀……還是饒了我吧,我做給你吃。”阿音說著就要起身。
絲雀卻拉住了她的衣袖,抬眸意外的看著她:“娘娘?”
“怎么了。”阿音倒是不明所以了。
絲雀忽而抱住了她的腰,喃喃道:“娘娘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下廚了。”
阿音愣了一下,看著冬末初春的小小庭院,輕輕的擁著絲雀的肩膀:是啊,原以為云墨走后再也不會有心思做這些了。
“如今,不是有了孩子么。”阿音道。
就像梁鑰說的,其實你們都在,只是我怎么看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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