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宥真怎么可能會懷疑蘇溪呢?他的小娘子有多粘人只有他知道,而且他也很清楚蘇溪的聰慧,只是蘇溪本性過于懶散,不愛動腦子可不代表她沒有主意。
況且還有那些阻攔他的殺手,恐怕白楊和余嬤嬤都想不到她們背后那位大人為了拖延時間讓她們成事,連殺手都雇上了。
后續尋找蘇溪的時候也多有假線索干擾,這也是陸宥真猜到她們往京城方向走卻始終找不到人的原因,能專業到騙過他手下精通追蹤的人,這反倒叫陸宥真覺得事情不簡單。
對于蘇溪小看他,陸宥真還是有一丟丟介意的,不過也只有那么一丟丟而已。
在陸宥真的建議下,蘇溪給蘇家二老寫了封信,陸宥真之前怕蘇溪失蹤的事情傳出去有礙她的名聲,所以安排香蘭香草演了場戲,假裝蘇溪隨陸宥真上京探望長姐。
蘇家那邊不好瞞,所以陸宥真將事情告訴兩位大舅兄,請他們幫忙掩護,中途還模仿蘇溪的筆跡給裴氏寫過平安信。
兩人商量了一番,決定還是不要再提,反正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再說此事只是讓家人徒增煩惱,于是蘇溪裝作在京城附近游玩,寫了些安平城的見聞。
天色漸暗,兩人吃過晚飯便早早休息了,這些日子兩人的神經都是緊繃的,哪怕蘇溪被解救出來,在公主府那幾日睡得也并不踏實。
月色朦朧,是一個安眠的好日子。
第二日,陸宥真如往常一般早起練拳,看時辰差不多,洗去一身汗味的他回正房準備和蘇溪一道用早餐,卻見蘇溪坐在妝臺前,哭得慘兮兮的,一頭青絲凌亂地耷拉在身后。
“怎么了?”陸宥真大吃一驚,干嘛上前問道。
蘇溪轉頭看著他,手中拿著一把木梳,委屈巴巴地說:“這頭發它不聽我使喚。”明明香蘭在的時候,這些頭發都乖乖地任香蘭擺布的,怎么到她這里就這么難?
陸宥真啞然失笑,他替蘇溪拭去淚水,看向那把木梳,有些猶豫地說:“我試試?”
蘇溪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滿含期待地將梳子鄭重地放在陸宥真手中,陸宥真頓時覺得手中接過的不是輕巧的木梳,而是重如山岳的千斤巨鼎,他壓力山大呀。
陸宥真放輕了手腳,替蘇溪將凌亂的發絲一綹一綹理順,蘇溪的頭發保養的很好,握在手中如絲綢般順滑,叫人愛不釋手。
他慢慢地梳著,腦子琢磨著梳什么發式比較好,元寶髻還是朝天髻?墜馬髻好像也不錯哦。
陸宥真想了許
多種,他覺得蘇溪不管配哪種都會很好看,他美滋滋地打算將他的小娘子打扮得漂漂亮亮,卻發現他好像完全不知道該如何盤發。
他只能依著記憶中的樣子將蘇溪的發絲壘起,似乎有些形狀出來了,蘇溪驚喜異常,正想夸夸陸宥真,可一轉頭,剛插上的簪子“啪啪”掉了一地,一頭青絲順勢滑落。
看著陸宥真尷尬的表情,蘇溪“哈哈”大笑起來,陸宥真俊臉一紅,他不肯服氣,繼續與這頭青絲做起斗爭。
眼看一個晌午就要過去,陸宥真總算成功做出一款發型:他像梳男子的發髻一般將蘇溪的頭發高高盤起,用一頂鎏金累絲鑲白玉的梅花冠扣住。
陸宥真松了口氣,心道:這梳頭怎么比打兩套拳還累?
蘇溪看了兩眼這發式點點頭,她的注意力早不在頭發上了,她覺得還是陸宥真的表情更能叫她開心。
陸宥真又替她描眉點唇,這個他早已做熟,畫的很是精致漂亮。
待將蘇溪收拾妥帖,已經臨近午時,早飯是不用吃了,他們直接讓人上了午膳,正準備吃,有個小丫頭跑進來說有客人到。
二人走出正廳,見三公子蘇文海風塵仆仆地趕來,消瘦的身子一看就知道這段時間他也奔波得夠嗆,三公子身后是同樣憔悴的香蘭。
三公子表情微微柔和起來,嘴上卻對著蘇溪絮絮叨叨說個不停:“你怎么就這么傻,叫人給綁了?學的那身功夫都喂狗了嗎?也不知道留些線索給我們……”
蘇溪眼眶微紅,大叫了聲“三哥”,一把撲向他懷里,三公子被撞得后退了半步,手臂卻牢牢圈住蘇溪,他拍了拍蘇溪的后背,喃喃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也不知是在安慰蘇溪還是安慰他自己。
“小姐……”香蘭哽咽著喊道,她實在說不出更多的話來,她自八歲就來到蘇溪身邊,與蘇溪一同長大,在她心中蘇溪是她的主子更是她全心全意保護的小妹妹。
蘇溪也抱了香蘭好一會兒,才拉著他們進屋,正好兩人都還沒吃飯,便拉他們一塊兒吃,香蘭原先還不肯,任蘇溪好說歹說都不肯坐下,還是陸宥真發話,她才敢上桌。
“你的頭發怎么回事?”三公子忍了許久還是出聲問起,香蘭也望過來,她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不敢問。
陸宥真聽了差點被一口湯嗆著,蘇溪笑著看了他一眼,摸了摸頭上的花冠,反問道:“不好看嗎?”
三公子瞧他們的樣子,頓時面色有些古怪,試探著說:“你自己梳
的?還是阿真梳的?”
蘇溪指了指陸宥真,三公子看了看陸宥真沒有說話,只是特別貼心地為陸宥真夾了個雞腿。
剛知道蘇溪被擄走的時候,蘇文欽、蘇文海兩人又氣又急,不知道給了陸宥真多少白眼,蘇文欽甚至還揍了他一拳。
然而現在,蘇文海不得不承認陸宥真已經是很優秀的妹夫了,不僅沒有因此厭棄蘇溪還處處為她考慮,經此一事卻依舊毫無隔閡,真的難得,
三公子用前所未有的熱情對待陸宥真,叫他受寵若驚。
“三哥和香蘭怎么這么快就過來了?”蘇溪笑著替陸宥真解圍。
三公子停下給陸宥真夾菜的舉動,答道:“我是從京城過來的,我本來也是要上京備考的,得知你被擄的消息就提前動身了。
“根據沿途的一些線索,我們覺得你來京城的可能性最大,就直奔京城來了,陸宥真告訴我找到你之后,我想你應該還是習慣香蘭伺候的,就把香蘭也帶來了。”
說到這,三公子又瞄了一眼蘇溪的發型,覺得帶上香蘭是他此行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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