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新年伊始,唐鶴工作會比平時忙。他剛成立音樂工作室,將大把的時間都投入到音樂上,除了創作編曲,還得與客戶商量相關事宜。
說實話,新年團圓的各種寓意在唐鶴那兒壓根沒有意義。往年接近過年廖唐便會去大伯他們家,但也是冷冷清清。有時候廖唐覺得唐家整個家族都熱鬧不起來,老一輩逝世早,長輩們靠自己打拼多從商,人情冷暖,情義顯得敷衍了許多。
于是當唐勻安提議向她提議:“寒假假期那么短,我要去陪我媽,你也一起來吧。”
廖唐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她說:“上次給阿姨打電話,她說已經回了你們之前住的公寓。不過最近在忙工作,二十號左右我們可以過去找她。”
“哎呀,我難道不比你清楚,”唐勻安坐在沙發上,撐著胳膊看站在客廳的她,開玩笑地問著:“到底你是我媽親生的?還是我呀?”
“我忘了你們聯系過。”
廖唐朝他笑了笑,見他一直打量著自己,心里覺得奇怪,隨口問道:“你干嘛一直看著我?”
唐勻安起身朝廖唐走了過去,懶懶地將手臂搭上她的肩膀,笑著說:“看來你今天不是去約會,都沒化妝。”
廖唐瞪了他一眼,并一把揮開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她威脅道:“你再動手動腳,我就跟阿姨說,將你從三人組中除名。”
男生眉毛一動,大笑出聲,他說:“可真有你的,我怕了還不行嗎?”
但是他神情是坦坦蕩蕩,眼睛明亮似鏡,更不像是一個會害怕的人。廖唐總算知道,他整日就是以開別人玩笑而取樂。
“那那那,我走了,我得去醫院看望同班同學。”
廖唐背上斜挎包,坐在門邊的玄關那兒穿鞋。
“我聽說了你們班那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竟然還傳出了……”唐勻安頓了頓,看了她一眼,又把話吞進了肚子里。
“傳出兇手是我?我跟她有血海深仇大恨是嗎?”廖唐站起身,自然地輕跺了跺腳,接著說:“我總算明白古代宮廷劇本都怎么編出來的了。”
“我當然是相信你啊。不過你怎么會和徐蓁鬧一起,一直覺得那女孩看起來不怎么會惹事。”
廖唐聳了聳肩膀,一臉無奈:“可能怪我吧,我太兇了。”
“你終于承認了!”唐勻安哈哈大笑,他說:“你這樣,哪有男生會喜歡你?”
聽到他這么說,開了門本準備走的廖唐停住了腳步,轉身朝他得意一笑:“那自然是有的。”
心中得到一絲快感的同時,腦海中又忽然浮現了那淺藍色的小絲絨盒,她還沒來得及打開看看耳墜的樣子,便遺憾丟失了。
廖唐到醫院門口時,長發女生身穿米色毛呢大衣內搭針織連衣裙,搭配小白靴,一個人站在那兒。
何玫玫挺高的,廖唐心里贊賞著她的穿搭的確有襯托她身材高挑,氣質出眾。
“廖唐,”何玫玫朝她揮了揮手,并朝她身邊看了一眼,問:“寧芹還沒到嗎?”
“她可能得遲幾分鐘,路上有點堵車。”
“那我們等她一會兒吧。”
兩個以前有過隔閡的女生站在一起,總覺得氣氛有點不大對勁,路過的人似乎都能感覺到周遭彌漫著無言的尷尬。
“今天天氣真好。”廖唐率先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漫不經心地看著天空說道。
“如果在北方現在大概是大雪紛紛。”何玫玫接了一句她的話。
廖唐尷尬地笑了一聲,說:“是啊,南方溫暖。”
沉默,漫長的沉默。
廖唐心情復雜,寧芹怎么還不過來,這天該怎么繼續聊下去,都快扯出南北氣候差異了。每回看見何玫玫,她想起的不是她囂張個性,或是她出言不遜,而是她之前當面給陸庭燁遞了一封情書。
“你……”兩個女生差不多高,何玫玫微側頭看了廖唐一眼,遲疑了幾秒鐘,說:“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廖唐有點懵,與她對視,完了,不會真是有關某男生的話題吧……
“什么?”
對方沉思了一會兒,開口問:“陸庭燁喜歡你嗎?”
廖唐認真地想了想,陸庭燁對她應該是乍見之不歡,畢竟初次見面時,她假裝示弱被他很快識破,他仍舊高冷,甚至還有點討厭她。喜歡,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個詞是從何時衍生出來的。
“我喜歡他。”
大概是沒料她會說得這么直白,何玫玫有點驚訝,隨即輕聲笑了笑,說:“徐蓁喜歡的男生是他。我之前比較護短,于是想變著法的欺負你。后來因為請假條一事,沒想到你怎么都不肯告發是我偷的,所以我對你的看法從那事之后改變了。”
廖唐一時沒反應過來,忍不住脫口而出:“徐蓁嗎?”
“嗯,之前我幫她遞過情書。可惜陸庭燁拒絕了,他還告訴我他已經心有所屬。”
那個時候,青島愛樂比賽剛剛結束,她和陸庭燁之間關系因為合奏有所好轉。他說心有所屬,該不會真的是在說自己吧……當時她在氣陸庭燁與唐鶴一樣舉止作風隨意,還誤解了他很久。
“我還以為是你喜歡他,才會與我刻意作對。”廖唐對何玫玫實話實說。
剛說完,寧芹朝她們小跑了過來,她們沒再繼續提剛剛那個話題,但是這并不能緩解廖唐內心的波瀾,原來一開始她就習慣以表面識人,判人,差一點她就與真相錯過了。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寧芹溫婉一笑,理了理被風吹亂的劉海。
“沒事,我們進去吧。”何玫玫說。
她們進去病房時,徐蓁的母親坐在旁邊守著徐蓁,臉上少了血色,顯得有些憔悴。
見她們提著水果籃進來,禮貌朝她們微笑,不過這笑容在此時情況下有些牽強,她說:“蓁兒有你們這些同學真好,你們先坐吧。”
“醫生說她腦部受撞擊,所以現在仍昏迷。”坐在病床旁邊的女人忍不住掉下來眼淚,她看著躺在那兒的徐蓁,聲音有點哽咽:“快高考了,她腿部骨折短時間內無法跳舞,該怎么參加藝考。”
接著是綿長又深沉的嘆息。
何玫玫眼眶逐漸紅了起來,她邊安慰阿姨自己心里也跟著難受。她們默默不語地看著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身體虛弱的徐蓁,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訴說內心的苦澀和心疼。
待了一會兒,她們出了醫院。廖唐才想起自己剛來時心思想著拿回禮盒,結果真正見到徐蓁時,她卻忘了。她心疼徐蓁,因為她無故受到了傷害,可她又羨慕徐蓁,因為她還有著母親的陪伴與呵護,那是她永遠可望而不可有的母愛。
她心里想,算了,還是不要打擾徐蓁養病了,等她康復再提這事也不遲。
何玫玫平復了情緒,和她們道別,她說:“后悔當時我沒陪著徐蓁一起出去,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痛是我的我感同身受。”
“一切都會變好的。”
她們都這么認為,一月是新年的開始,所有的不幸都會被新年沖刷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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