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娘捏了捏被塞在手中的東西,放下提前準備好的一包銀子,靜靜地離開了蘭鳳居。
隔日清晨,天還沒亮,林玉娘就早早的起床,特意梳妝打扮了一番,在張家大宅里晃悠了一圈,才哼著小曲出了張家大門。
見她無事也早起的張燁麟一陣疑惑,最后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么想怎么不對勁,索性跟著出去。
一大清早街頭上的人特別多,吆喝聲不斷,街頭兩旁皆被小販占據。
“老板,給我來碗面。”隨意走到一家面攤上坐下。
“好嘞!”
吃完面,她獨自一人在街上亂晃悠,見到張家旗下的藥鋪就停下腳步進去看看。
“什么?現在那丫頭與長相居里的那位一前一后的出門了?”聽著下人的稟報,梓童陷入沉思,這兩個賤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夫人,小的已經分別派人跟著了,您看?”
“你先下去繼續給我盯著,千萬別把人給我跟丟了。”梓童揮揮手。
一大早打扮的花枝招展出門,除了出去會情郎,她還真想不出這丫頭還有別的什么目的。
在街上晃悠了半日的林玉娘,這時走進一家客棧,進了一間廂房后,直到下午吃晚飯的那個點才從廂房內出來回了張家。
而慧姨娘也同樣在那個時候回了張家,兩人正好遇上,打過招呼后,分別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錦樂軒后,林玉娘展開慧姨娘悄悄塞給她的紙條,上面只有兩個字。
“你在偷偷看什么?”喬裝打扮后偷偷跟了林玉娘一整日的張燁麟迅速奪過她手中的紙條:“三日?什么三日?”
她這幾日的舉止太奇怪了,不得不讓他產生懷疑。
三日?
三日后不就是一年一度的乞巧節?
林玉娘伸手將紙條奪走,撕成碎片:“沒什么。”
張燁麟忽然湊近她:“你是我的妻,千萬不要背叛我。”
林玉娘推開他:“這個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不但不會背叛你,反而還會幫你,你也無需猜測我的目的,因為我的身后從來都只有我自己。”
“希望你能記住你現在說的話。”
“當然。”
三日的時間里,林玉娘依舊是每日早起,將張家的各大藥材鋪逛了遍,順便留在藥材鋪里看看醫書,并且特意的留意了鋪子里邊的掌柜,發現里面的掌柜興許大部分都是梓童安插在里面的人。
不過,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樣?
無論是梓童還是老太太,都不會讓她動這些人。
但是,不管這些人陽奉陰違也好,真心實意也罷,她是大掌柜,有空時將他們聚起來開個會應該不算過分吧!
張家日日早出晚歸的不止林玉娘一人,慧姨娘也同她一般,每日外出,只不過在街上買完東西后又很快回府。
乞巧節當日下午,街頭上逐漸熱鬧起來,廖城幾家數一數二的妓院都花了血本,制出一輛輛堆滿鮮花的彩車,彩車中坐著各大妓院的花魁。
尋常人平時若想見上一面花魁,那得花不少銀子,可今日卻可以免費的一飽眼福。
青年才俊也好,販夫走卒也罷,一個個都精心打扮了一番站在馬路兩旁,期盼著花魁能夠相中自己。
不僅僅是妓院的花樣層出不窮,就連一些帶字閨中的小姐,也會在這日選擇拋繡球擇上門夫婿。
打扮成翩翩少年郎的林玉娘,這日是在午后出門,走在大街上,實在是熱的受不了,就隨便找了家酒樓,尋了個視野開闊的位置,要了一壺茶,慢悠悠的喝著。
“滾開,這里是你能坐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林玉娘回頭,看向來人。
“喲,我當是誰,原來是咱們林大掌柜。”
“嗤,林大掌柜?不過是只會阿諛奉承的哈巴狗。”
“巖弟,人家可是張家的少夫人,區區一個大掌柜的位置興許人家還不一定看得上。”
“瑩姐,你真會開玩笑,誰不知表弟是個傻子,她嫁給傻子,還妄想當少夫人,做夢,只有瑩姐你才是張家堂堂正正的繼承人。”
林玉娘嘴角微微上揚,十分淡定的看著眼前一對表姐弟表演。
“說你呢,啞巴了?”張碧瑩想起林玉娘將她唾手可得的大掌柜位置給搶走了就恨的牙癢癢的。
林玉娘只是笑了笑:“二小姐有什么事?”
按她以前的性子,不論怎么樣,先將讓她不爽的人揍一頓再說,可現在,她不能沖動。
“瑩姐,這死丫頭做了大掌柜后,明擺著不將你放在眼里。”柯巖挨著張碧瑩煽風點火。
張碧瑩滿腦子的怒火被柯巖點燃,一直以來在張家她都是掌上明珠,哪個人見著她不是點頭哈腰的巴結她?
從什么時候開始連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也敢這么輕視與她?
林玉娘看著氣的不輕卻依然沒有跟她動手的張碧瑩,心底不禁有些詫異。
按照這大小姐平日里驕橫脾氣,不該是當場發怒的喊打喊殺?
“二小姐,染坊的黎掌柜來了。”
聽著下人的提醒,張碧瑩收斂怒氣,炫耀的將幾張契約擺在林玉娘面前的桌子上,很是得意的指著契約。
“看到沒,本小姐現在要與人談生意,就先不與你這低賤的哈巴狗一般見識。”
她一直求著娘親,希望能夠打理紡織坊的生意,但娘親卻覺得她還太小,不懂生意場上之事,就沒同意,今日她好不同意才求得給黎掌柜送契約的這份差事。
林玉娘眼快的掃了一眼契約上幾個顯眼的數字,垂下眼瞼不語。
張碧瑩只當她是羨慕自己,卻又不好表露而不做聲,心情大好的帶著跟班進了黎掌柜預訂好的廂房。
清水居內,梓童再一次聽到下人的稟報后,笑的一臉詭異。
“走,今日咱們去請老太太看出好戲。”
廖城西郊有座城皇廟,因常年失修并且路途崎嶇難走,所以少有人前去上香拜佛,近幾年更是衰敗成了破廟。
慧姨娘背著包袱徒步上山,終于到達城隍廟門口時,她卻停下了腳步。
“慧君,你來了?”破破爛爛的城隍廟中走出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
慧姨娘面上難得露出女兒家的嬌羞:“忠憲。”
許忠憲上前抓著慧姨娘的手,難掩激動:“慧君,你真的愿意丟下一切隨我離開?”到現在這一刻,他都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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