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此,虞昭便知,文夫人給的禮雖一日不曾斷過,但至此,都還未有登門拜訪之意,如此,她便也不好做出特地請她來打探她家的家事這樣得舉動,于是苦惱地捏了捏額心,苦思冥想不知她到底想做什么,忽而想出了一個猜測:
“莫不是,她也覺得獨自登我朝暉宮來求事,來太招人眼會惹人非議,故瞧著動靜,不好當出頭鳥第一個遞帖子上來?”
“奴婢覺得有理,”此分析,也是立刻得了卓姚的贊成。“她進獻新奇吃食來與娘娘示好一方法,本是張夫人替她引的路,或許與娘娘相會面談這一步路,她也是在指望張夫人先幫她探一探吧。”
“不妨一試,”
管他有用無用,總之虞昭想探清楚文羅狀況如何的心思是越來越越強烈了,她便也不嫌應酬人會麻煩了,果斷下了吩咐:
“明日上午,傳張夫人入宮吧……”
“姑姑,咱們宮里面,近日可收到什么拜貼?”
卓姚如實答:“外臣府中,依舊只有張夫人遞上的一封,娘娘還沒說應沒應呢。”轉而,又補充道:“只文夫人又托人送了些雞樅油來,順便問娘娘安。”
“小姐,不是我用,”
藕花終究還是堅持拿了那盒胭脂紙,小心翼翼捧著袖子里一堆東西邁步到虞昭面前來,擺在桌子上讓虞昭看,一件一件,皆是喜慶的大紅嫣紅色,藕花解釋道:
“我文羅師父要成婚了,當徒弟的,我怎能不盡一份自己的心意,想拿件首飾給她做添妝吧,又想著小姐你必然也會有更好的首飾給她,我便只能往心意處費心,可我平時笨手笨腳的,繡不來花也打不來瓔珞,只今日這胭脂些,好歹還算出了點力,便想著能送她一些最好不過。”
“慢慢選吧,但文羅婚期延后,這些脂粉,等那時候,也不知還能不能用了,就算你堅持要送這個給她,也可以,但不必這么早就做打算,到了時候,我們再陪你調制一些即可。”
聞言,藕花懵懵點頭,不知為何,她看清虞昭提及文羅時眼中起的擔憂,心里也不由擔憂起來,繼而情緒便明顯有些失落,自將那些瓶罐盒子重新放回桌子上后,便就靜坐在一旁發呆想著這許多想不明白的事情。
本在楚子凱的安慰下,對于文羅的事,虞昭一直沉住氣的,可方才被藕花那不經意一提及,她心里頭,便又有些不安起來了,于是語氣略微有些焦慮,問卓姚道:
只要得了保證,虞昭便放下心來什么要求都沒有,點頭答應道:“妝容一事,姑姑才稱得上有造詣之人,就全按你說的做吧。”
商議完畢,外頭去淘澄鮮花的宮人們,恰好就絡繹辦好了差將東西拿進來了,正如虞昭所說,卓姚對制胭脂水粉一事,多年來都有一套研究,如今的造詣,當真擔當得上國手這一名號,所以眾人都心服口服愿聽她指揮,細心與她請教著每一個步驟與細節。
鮮花擰出了花汁子,玫瑰花干,紫草等物切得粉碎,又拿精油渾合提色,配上顏色有深有淺的洛神花粉,層層過濾蒸制,再經卓姚之手一掂量,便斟酌出各自不同的分量,分別溶于蜜蠟之中,再用那珍珠粉一提亮,此時一瞧,就成了好些顏色動人的紅液了。
“好,只要你有心,不論送什么,你師父一定會喜歡的,”
得知緣由,虞昭也不再數落藕花什么,不過由她這話,又跟著想起了關于文羅婚事這一燒人腦筋的事兒,不忍讓眼前這什么都不知的傻丫頭白費力而撲一場空,只道:
瞧藕花已經收獲滿滿,卻還想去夠那一盒胭脂紙,虞昭終于看不下去,連忙出言制止,又奇怪思量道:
“且我分明記得你以前說過,唇脂染嘴巴上,讓你覺得吃飯不自在,你又說你手不知輕重,臉涂上胭脂,就像猴屁股一樣,還把我給你的妝品一并送了人,如今怎轉了性子,又這般愛這些東西了?”
心慈嘴就軟,聽虞昭聲音都羞得放不開了,卓姚連忙就點頭答應了,為了安撫她,還招招手讓聚在一起偷笑的藕花茉香兩人過來,分別給她們手頭派了活,也成功止住了她兩人的笑,后便當做什么事也沒發生般,拿起各類干花在虞昭臉上比著膚色搭配顏色。
“不過奴婢方才說的,當真全是實話,娘娘膚如凝脂,如今氣色紅潤面華絕美,脂粉什么的,除了有何見人的場合不能失儀用一點長精神外,能不用便就不用吧,今日,就只給您調幾色能配這花紅柳綠春景的淡雅唇脂便是。”
風華正茂的女孩子們,心里最愛的就是這類能裝點容顏的東西,宮人們也虞昭性子隨和,也不與她客氣,謝過恩后,皆紛紛上前來,互相幫著涂抹著參考著,笑語連連,議論得十分開心。
別人皆是在仔細挑選合適自己的,卻只見藕花一人賊兮兮的,每一個顏色她都拿起來看著,遇見她不滿意的,她果斷放下不再理,遇見能入她眼的,便就被她揣進袖子里了,一個兩個三個……不多時,她那袖袋中就明顯沉甸甸墜了好大一堆。
“花丫頭,這些胭脂唇脂,只一段時候新鮮,過了時候便不能使了,你拿這樣多做甚。”
或是倒于一只只小玉翁中等其凝固成脂狀,又或是將其染于一張張上好蠶絲片上制成胭脂紙,最后再耐心等晾制片刻,費了這好大的功夫,這一點妝彩才得以大功初成。
弄出這一桌子的胭脂水粉,實則虞昭又不缺這點東西,她只不過是圖個好玩想打發時間才鼓搗著丫頭們弄一出熱鬧而已,遂只象征性地挑了兩個喜歡的顏色留著,便吩咐下去,讓方才出了力的丫頭們都上來挑選。
眼見一旁的茉香已經快攔不住笑得前仰后翻的藕花了,虞昭急惱得很,忍著羞怯強撐著面子,急急慌慌起身,邁步去卓姚旁邊坐著,拉著她的袖子搖了搖,橫了橫心服氣認輸,道:
“姜還是老的辣,姑姑你著實厲害,我以后,當真再也不敢在你面前耍嘴皮子了,讓這兩個丫頭笑話了我也就算了,宮人們就快回來了,您就高抬貴手不再侃我了好不好,那么多人,若都尋著你這由頭來笑話我,那我以后,可就再沒面兒見人了。”
“好了,不說了,奴婢不說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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