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時常是愛弄人,天不愿憐則事事不順,今日清晨除豆萁出門時,還特地抽空看了黃歷,見上頭說自己今日事事順利,心里頭還美滋滋了好一陣兒。
然而事實證明,人一但倒霉起來,小心翼翼顧忌得再多也無用,那黃歷上面所言大吉大利之言,眼下看來,不但沒有實現,還盡數都變成血頂之災,反噬到除豆萁身上來了。
一個時辰前的除豆萁,如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只因貪嘴去多尋了一口食,就會被卷進了風波,還是一波接著一波,最終陷入了這險境之中非死不得脫身。
倒霉便罷了,偏偏是在撞了虎口生死攸關之際,腦子還一下子還變得不好使了,除豆萁不慎失言說出找御廚添菜一事,等同于自己挖了坑給自己跳,而后又只顧著想脫身扯謊,竟又扯了個毫無水平的謊,竟把妄語中那樣大的一個空子都能給忽視掉了。
此時聽楚子凱一字一句把因果緣由都說明了后,除豆萁自知自己已是插翅難逃,心如死灰,不由再回憶起方才自己強撐著氣場大張紅口白牙捏造這愚蠢透頂的謊言時的那樣子,頓時覺得自己就如一只在雜戲班子里上竄下跳買丑的猴一樣好笑。
反思歸反思,除豆萁自己在心里罵了自己千百遍豬腦子后,還是不想就此喪命,轉著腦子苦思著對策,想破腦袋都沒能靈光乍現,只能衰戳戳的抬起腦袋,拿祈求的眼神望著楚子凱虞昭,卻不知還能說什么。
“陛下……娘娘,我……”
“怎樣?可聽明白了否?”
已經把話都給除豆萁說得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楚子凱見他露出了那無言以對懊惱低頭自恨的那神態,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是沒有錯,不想再浪費時間陪此人走什么過場,直接起身,邁步至他面前,道:
“朕雖不相信你,但確實也不想真做了冤枉人的事,你既然信誓旦旦說有證人能證你的清白,如今朕把尋證人的法子說給你聽了,為讓你心服口服,即刻吩咐人去請那御廚過來,讓他幫著你尋人就是,放心,只要是尋到了那兩個能為你作證的宮女了,你一根頭發絲都不會少。”
撒謊的人與識破謊言的人,眼下其實都心知肚明,所謂的證人實則不過是除豆萁在謊言中捏造出來的虛物,莫須有的東西,在現實之中,如何真的能尋得來?
楚子凱說出這話來,看似是在做保證寬慰除豆萁,可聽在除豆萁耳朵里,一字一句實則跟催命咒無甚差別,他被懼怕感逼得瀕臨崩潰,不由在內心大呼了一聲吾命休矣,也沒了勇氣再與楚子凱狡辯什么,垂死掙扎唉唉嘆氣喚命苦。
還沒完,管他除豆萁已經崩潰到了什么地步,只要他不自己開口招出神情,楚子凱的目的就不算答道,欲施加在其心神上的壓力,就不會有要結束的意思,只聽他接著又冷聲道:
“朕從來都是個嫌麻煩的人,一并也把你另外一眾下場告訴你吧,馮運去請御廚的同時,朕會吩咐他順便也將刑官帶來,若那御廚來了,又將在他那添過菜的宮人們也都傳喚來了,問過之后,其中沒有尋你口中所言的證人,就可就證明你先前的話,全都是你信口雌黃編造出來欺瞞朕的!”
威懾道完,楚子凱冷眼瞧除豆萁還是只瑟瑟發抖唉聲嘆氣,并沒有開口將實話說出的意思,語氣變得越來越冷。
“若是如此,欺君之罪,加上懷不軌之心潛入御醫院預謀害天子后妃一罪,合算起來處置,當誅九族,不過朕看在你辛苦了幾個月的份上。手下留情,只賜你個絞刑給你個痛快,怎樣,朕先問問你,對這處置,可還服氣?”
輕描淡寫一番話,空耳聽起來,語氣雖凜冷但平平無波瀾,讓人覺得感知不到什么威懾感,可世上誰人都知,天子金口只要一開,呼風喚雨無所不能,一旦認真起來,那能要人命的威力輕易就能顯現,試問何人天生有些不怕死的膽子能不忌憚?
何況除豆萁今日已經受了楚子凱給的那么些恐嚇,一顆心膽戰心驚懸了許久,疲憊不堪,懼怕卻并沒有減少,加之他已經嘗過與死亡擦肩而過的恐怖滋味,更是被嚇得只剩一口氣在茍延殘喘續著命,可不敢再懷有一絲僥幸心理。去認為楚子凱會對自己心軟了。
只怕楚子凱下一刻就會將話里所述的自己的悲慘下場變成事實,除豆萁麻著頭皮,甩甩頭強迫自己抗拒自己的恐懼,嗓子眼終于有了力能發出聲音了,大聲嚎啕申訴道:
“求陛下開恩,不成啊陛下,您別殺我,沒有證人,尋不到的,不是別人告訴我御膳房可以添菜的,草民知道錯了,我不該說謊騙您,再也不敢了,您開恩饒了我這一次吧,我真的知道錯了。”
功夫不得有心人,嘴再硬的死鴨子,也抵不住強壓逼迫而被撬開了嘴,周旋了許久,楚子凱再一次證實了自己的判斷力的準確,心中略有些得意,轉頭笑看虞昭,想與她炫耀,得來一個贊許的點頭當獎勵后,才心滿意足,復又恢復冷面,轉頭瞧嚎哭不止的除豆萁。
“這么說來,你終于是承認,先前你告訴朕與懿妃為何會得知膳房明細瑣事的的理由,全都是假了?”
“承認,草民承認,我知錯了,”
被嚇破了膽之后的人的狀態,大致就如除豆萁此時此般吧,草木皆兵戰栗不止,只以為楚子凱動一下都是在尋東西要殺他,有問必答,一點都不耽擱,還會機警地尋找機會為自己辯駁求寬恕:
“陛下,可草民編造謊言騙您的緣由,當真只是為了求脫身保命而已,草民敢拿全家老少祖宗后代十八代發誓,奉皇命入宮當差,至始至終都沒有起過害人之心,只求陛下明鑒,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我吧。”
“你有沒有過害人之心,待會把事情說清楚了,朕會再慢慢與與你論,”
甩下話后,楚子凱快步回到虞昭身邊,貼在她耳旁與她商議了幾句什么話,之后就見虞昭神情疑惑了一瞬,點了點頭,也壓低聲音給楚子凱說著些什么,好像是在對楚子凱話中所言表示贊成。
神神秘秘互相交流了一陣兒,商議完畢,虞昭又起身,踱步去了殿門口,張望兩下叫來馮運茉香二人,輕聲他們囑咐了什么,見他二人答是后腳步匆匆去辦事,這才返回重新坐下。
復看被捆在柱子上的除豆萁,許是心中壓力太大讓他心累至極,這一會兒功夫沒人問他話,他就無心出聲,低垂著頭與手腳,渾身上下如同沒了骨頭般攤死在哪里,看起來即可憐又悲慘。
“別在哪裝死,朕的話還沒有問完,”
一聲兇神惡煞的呵斥,又把除豆萁的魂兒給呵斥了回來,楚子凱還不知此人性質善惡,無心同情他,又把聲音裝得威嚴:
“朕現下問你,既然無人告知你,你此前又不曾來過宮中,你又為何會對宮中這些微小事宜如指掌?”
“啊?”
令人沒有意料到的是,除豆萁抬頭后,清楚可見他的神情如瞌睡被吵醒一般迷茫,且睡眼惺忪,聽得楚子凱的質問,回答之前還咂了咂嘴,最終疑惑說出了一個字,更過分的是,在下一秒,這一個“啊”,竟還轉變成一個大大的哈欠。
原方才除豆萁露出無力垂下頭那姿態,并不是因懼怕得殫精竭慮覺得心累所致,而是因為他困意涌上睡著了,這荒唐一幕,讓虞昭楚子凱看得同事愣住。
“豈有此理!”
生平除了虞昭,還從未有人敢如此藐視自己的龍威,楚子凱心頭被除豆萁此無狀之舉微微掀起了一股無名怒火,漠聲道:
“死到臨頭了居然都還有心挺尸,朕看你這樣子,還是不夠怕死,如此不把朕放在眼里,是以為朕不敢對你動真格嗎?來人啊!即刻把他……”
“陛下,陛下,稍安勿躁,”
此情此景讓楚子凱覺得龍威被冒犯起了不平之以,可虞昭看過,卻只覺得好笑得很,體諒著楚子凱要面子的心,又不想讓他一時沖動做出出格的事,一聽他發話將怒,她就連忙好聲打斷,抬手給楚子凱順背遞茶消火。
“陛下消消氣,你想想,你這一怒把他殺了他倒是何事情都感受不到了,咱們想問的東西還沒求得個答案呢,心里依然會懸著擔憂,不劃算,還是緩緩吧,先問了再說。”
“求陛下恕罪!”
瞌睡全無后,除豆萁立刻也明白過來自己方才是在刀口上打了一個盹兒,歇了一下恢復了點精神,更覺得害怕了,轉眼又恢復了那一副可憐兮兮哭求老天爺給生機的樣子,請罪道:
“陛下恕罪,草民失儀,并不是因為沒把你放在眼里,是在是因驚懼過身心中血氣不足,以至于四肢無力呼吸不暢,導致頭暈目眩,感知不受控制,這才失了神識昏睡了過去,真的不是故意的……”
“無需做無謂的狡辯,此帳,朕待會兒再跟你清算!”
從沒有見過這等腦筋粗糙的人,楚子凱著實見怪得很了,在虞昭的安慰安撫下,咬牙平復下心頭火氣,卻是在忍不住心里頭的無語,攤了攤手,轉頭對虞昭碎碎念道:
“昭昭,你說說,世界上怎會有他這樣不知禮數不知死活之人,燒得通紅的火石落腳背了都不見得他會跳上一跳,這樣的腦子性子,他怎能活到今日,又怎會修得一手擅長拿捏藥材的好本事?當真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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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神秘秘互相交流了一陣兒,商議完畢,虞昭又起身,踱步去了殿門口,張望兩下叫來馮運茉香二人,輕聲他們囑咐了什么,見他二人答是后腳步匆匆去辦事,這才返回重新坐下。
復看被捆在柱子上的除豆萁,許是心中壓力太大讓他心累至極,這一會兒功夫沒人問他話,他就無心出聲,低垂著頭與手腳,渾身上下如同沒了骨頭般攤死在哪里,看起來即可憐又悲慘。
“別在哪裝死,朕的話還沒有問完,”
一聲兇神惡煞的呵斥,又把除豆萁的魂兒給呵斥了回來,楚子凱還不知此人性質善惡,無心同情他,又把聲音裝得威嚴:
“朕現下問你,既然無人告知你,你此前又不曾來過宮中,你又為何會對宮中這些微小事宜如指掌?”
“啊?”
令人沒有意料到的是,除豆萁抬頭后,清楚可見他的神情如瞌睡被吵醒一般迷茫,且睡眼惺忪,聽得楚子凱的質問,回答之前還咂了咂嘴,最終疑惑說出了一個字,更過分的是,在下一秒,這一個“啊”,竟還轉變成一個大大的哈欠。
原方才除豆萁露出無力垂下頭那姿態,并不是因懼怕得殫精竭慮覺得心累所致,而是因為他困意涌上睡著了,這荒唐一幕,讓虞昭楚子凱看得同事愣住。
“豈有此理!”
生平除了虞昭,還從未有人敢如此藐視自己的龍威,楚子凱心頭被除豆萁此無狀之舉微微掀起了一股無名怒火,漠聲道:
“死到臨頭了居然都還有心挺尸,朕看你這樣子,還是不夠怕死,如此不把朕放在眼里,是以為朕不敢對你動真格嗎?來人啊!即刻把他……”
“陛下,陛下,稍安勿躁,”
此情此景讓楚子凱覺得龍威被冒犯起了不平之以,可虞昭看過,卻只覺得好笑得很,體諒著楚子凱要面子的心,又不想讓他一時沖動做出出格的事,一聽他發話將怒,她就連忙好聲打斷,抬手給楚子凱順背遞茶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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