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蕓沉默著沒開腔,公公婆婆自從受了那女人挑唆后,一直憎惡她。
特別是解無忌被抓走后,婆婆天天指著她的鼻梁骨罵她是個災星,甚至還質疑孩子是不是解無忌的骨血。
公公婆婆天天都念著叫她和解無忌趕緊離婚。
她知道,事已至此,即使他們離婚,那女人也不會救解無忌一命。
那姓耿的女人說得很清楚,就是要他們一家家破人亡。
如果沒有英姨一直貼心照顧她,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堅持到孩子出生。
就在她今天上午生產發作之時,婆婆還打了電話過來,惡毒地詛咒她和孩子通通去死,去給解無忌陪葬。
李英長長嘆了一口氣,一邊繼續看手機新聞,一邊連忙接話,“他們今天可能要替無忌那孩子辦身后事。”
三人都沉默了。
倒是李蕓忽然笑了,“英姨,你知道嗎,隔床來醫院保胎的那個王芳,應該就是王艷那女人的侄女。王芳罵王艷罵得可厲害了,比你還能罵,可算是替你出了一口氣。我來給你學學啊……她那樣貪財又陰毒的女人,我都不想認了!陳景,你也別小姑小姑的叫了,她再有錢,咱們也不求她,簡直丟了咱們王家祖宗十八代的臉。王艷,她就是一個賤人,一個人渣……”
“12床的小王啊?我看她是個好孩子,和王艷確實不是一路人。”李英的臉色好了許多,她一直擔心李蕓的情緒不穩,見她還能活靈活現地模仿說笑,心里頓覺輕松許多。
當初孤兒院那么多孩子,要說關系沒有親疏,也是假話,沒有名字的孩子,都跟著她姓李,也就李蕓一個孩子得了她的眼緣,從小就帶在家里養,和養女差不多。
李蕓看著女兒熟睡的容顏,心里輕松了不少,“英姨,你要是當時在病房里,聽了以后保準解氣!他們兩口子怕我聽見,故意壓低了聲音,可是,我又不是聾子,當然聽得見,只是,我也不好插話。否則,我也要罵一罵趙院長,他那樣胸中有丘壑的人,怎么會由著王艷那樣奸猾惡毒的女人一而再地誣陷你呢。”
何時元繼續保持沉默,李英則苦笑著擺了擺手,往事不堪回首。
李英和趙庭堅都是孤兒。
李英在婚前體檢中查出患不孕癥,但彼時的暖男趙庭堅得知后,并不在意,表示生活富裕后,就建一家孤兒院,撫養孤兒,當成自己的兒女也是一樣的。
二人結婚后,勤勞打拼,成為中國最早富裕的一批人之一,夫妻倆一直很恩愛,孤兒院也順利建成。
但趙庭堅在一次應酬時,被心機女王艷設計,王艷順利懷孕,王艷覬覦趙庭堅的財富,一直隱忍不聲張,在雙胞胎兒女生下后,找到趙庭堅做親子鑒定,趙庭堅原本只想給撫養費,但善良的李英卻不愿趙庭堅的兒女重蹈夫妻二人孤兒的覆轍,主動提出離婚。
趙庭堅因為自己從小是孤兒,不愿子女也如此,一番思想斗爭后,同意離婚,表示會一直照顧李英和孤兒院的孤兒們。
但后來,趙庭堅再婚后,一邊是懂事可愛的親生兒女,一邊是心機女王艷的溫柔小意,外加屢次陷害設計李英,令趙庭堅和李英,這一對原本無比恩愛的模范夫妻,終于成為曾經最熟悉的陌路人。
李英如今一個人孤獨的守著她的孤兒院。
李英覺得,前夫趙庭堅如今再如何是非不分,好歹他還活著,以往的感情還在,她并不希望他出現任何意外。
她比李蕓算是幸運許多了,好在她沒孩子,孩子將來不用受苦。
何況,如果她有自己的孩子,王艷的各種奸計也不見得能得逞。
她有孤兒院里的孩子們陪著,也知足了。
三人又是一陣沉默。
“時元,你吃晚飯了嗎?”
李蕓忽然想起這個問題,有些擔心地看著何時元,他的胃不太好。
“飛機上配有飯菜,吃過了。”
“那就好。”
李英繼續看著手機新聞,忽然愣住了,“20:08,國家總統李勛患帕金森病晚期并發肺部感染,因呼吸循環功能衰竭,搶救無效,在薊京逝世,享年64歲。”
李英擦了擦眼睛,這才確認了消息的真實性,心下一陣悲涼,低聲慨嘆道:“五十年代的那場內亂,多虧了總統大人力挽狂瀾,后來,我們兩口子發家致富,也多虧了總統大人堅持學習西方的先進理念。早就聽說總統大人這回病得不輕,恐怕看不到港島郡回歸了。當初,和銀國談判,也只有總統大人針鋒相對的銳氣,才逼得銀國總統終于妥協簽字。盼了這么久,眼看港島郡就要回歸了,總統大人卻還是沒有等到……”
“或許,我和總統大人五百年是一家呢……沒想到,他正直龍精虎猛的年紀,就這樣去了。”李英再次感嘆道。
李蕓臉上也蒙上了一層新的愁緒,她仔細瞧了瞧何時元,“趕緊回薊京吧!你是從薊京醫院趕過來的吧,明知道你大舅身體不好,你不好好守著,還跑來武陵干嘛?瞧你眼圈黑的,多少天沒睡安穩覺了?若是沒有其它要緊的事情,趕緊回薊京去。”
何時元半晌沒有吭聲,過了許久,才悶聲說道:“小蕓,別趕我走。我特意來看你,沒什么其它要緊事,等你過兩天出院了,我就走。即使現在回去,也見不到大舅他老人家了,遺體火化之前,我會趕回去。”
李蕓又勸說了一遍,見何時元還是沒吭聲,遲疑了一下,“你都當爹了,怎么還是和毛頭小伙子似的這么倔強呢?那好,你去醫院附近的賓館開一間房住吧。”
李英這才發覺有些不對勁,“時元,你大舅是……”
“他大舅就是總統大人。所以,我那時候一直說和時元家門戶差距太大,你還勸我來著。”李蕓眉間愁緒加深,語氣卻異常平靜。
李英轉頭望向何時元,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時元,你這小伙子藏的蠻深的啊!英姨一直以為你就是個普通的高干子弟,沒想到你竟然是總統家的孩子。如果你告訴英姨,你是總統家的孩子,英姨肯定不會撮合你和小芳,難怪小芳當初死活不同意你的求婚,又不肯明說。若是英姨知道你家的真實身份背景,也會投反對票。”
李蕓連忙插話道,“英姨,這都是過去的老黃歷了,就別再提了。”
何時元神色有些不太自然,悶聲說道:“英姨,我也沒故意隱瞞身份,我并不是總統家的孩子,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教師。”
李英還在想如果何時元有總統的助力,說不定能幫忙把解無忌給救出來的事,但是,轉念一想,耿麗紅外公可是總理,她是隨總理姓的,如果總統大人前段時間一直病著,恐怕也無法撼動耿家布的局,幸虧小蕓沒有找何時元開這個口,否則,只會成為政客們拿捏的軟肋。于是,只能在心底嘆惋解無忌的時運不濟,如今怕是尸首都給收回家了,便按住這個即將說出口的話題。
李英對何時元露出一絲淺笑,“好孩子,英姨并沒有怪你故意隱瞞的意思。英姨知道你一直都是靠自己的才華和本事,年紀輕輕的,就成為了珞珈山武口大學文學院最年輕的教授,你在百家講壇開設的講座,我也聽了,真是好樣的。倒是你媽媽,我們這一代人都知道她,她的確是總統家的孩子。記得小時候,我們都喊她菲雅公主,但是,并不是因為她是總統的女兒,而是,她自小就是天才一般的存在,小時候就給我們唐國掙得許多榮譽,是大家都太敬重她,才這樣叫的。后來,她更是我們所有人的標桿與楷模,一手創辦了菲奈爾跨國集團,并擠進了世界五十強,她的能力和風范,是我們唐國女人的驕傲。”
李英一邊說一邊豎起來大拇指。李蕓順勢道:“英姨,以前確實不好把時元家的情況都說給您聽。其實,我也是他向我求婚那會兒,才知道他家的真實情況,一下子被唬懵了,自然不敢高攀。時元他爸爸,英姨你也應該知道了,是南都軍區司令何奈上將。”
李英臉上的笑意真實了許多,陷入了對美好往事的追憶,“自然知道啊!何奈上將的求婚,是轟動全國的大新聞啊!菲雅公主對那時候的何奈,并不是很滿意,是無數媒體和粉絲們殷切期盼之下,才勉為其難接受的吧……因為,那時候的菲雅公主實在太優秀了,而何奈上將,那時候,只是一個副團。”
沒想到,何時元臉上也隱隱現出一絲笑意,“其實,我媽媽后來悄悄跟我們兄妹三人說,是她先看中了父親,卻又不愿意做出女追男的事情,于是設計了許多巧合般的偶遇,最后,只是靜靜等待父親主動求婚。”
李英和李蕓都一臉驚奇,李英笑道:“沒想到菲雅公主真能干出這樣的事來,細想一下,這還的確是菲雅公主能干的事,她這是真正的請君入甕啊,智慧果然是高人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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