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蘇淼一翻質問,湯小白有些怔怔,手壓著她的力道也松了幾分。
景郁的靈獸……
青耕。
她憶起剛見面時青耕和自己說過的那番話。
人間王族以殺妖取樂,青耕便是當時的進貢品之一,而后機緣巧合被景郁救下,才做了景郁的靈獸。
若果真如此,那蘇淼所做又有何錯呢。
湯小白沉默,猶豫不決是不是要放蘇淼離開。
忽然夜空中有一陣悅耳鈴音響起,緊接著便有一陣粉色的帶著濃香的霧氣散開。
有女子輕笑聲傳來,隱約一個曼妙玲瓏的身影在霧中若隱若現。
湯小白及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便覺得周身一陣無力。
只有眼睜睜看著蘇淼輕巧掙脫掌控,撲進了那團粉色霧氣中不見了蹤影。
湯小白眼皮發沉,睡過去前,隱隱似乎聽見蘇淼喚了聲“姐姐”。
她猛然間意識到:來人身上并沒有妖氣。
當南穗接到消息帶著王府手下匆匆趕到的時候,眾人已被戲園里的人移到了房中。
玄圭最先醒來,剛一睜眼,便見南穗立在眼前一臉怒容對他比比劃劃。
玄圭茫然不知所措,只看到南穗的嘴一張一合,卻沒有發出聲音,才想起自己關閉了聽覺。
“等下…”他沙啞著嗓音,“現在你再說一遍。”
玄圭剛一恢復聽覺,就聽南穗在他耳邊大吼,聲音重重沖擊著耳膜,震得他腦袋一陣發懵。
“我問!你們!發生了!什么!”
玄圭掏了掏嗡嗡作響的耳朵,哦了一聲,悶悶道,“我不知道。”
南穗氣結,“蘇淼呢?”
“不知道。”
正巧湯小白此時也幽幽轉醒,南穗見她坐起來,也顧不上繼續生氣,忙沖過去關切詢問,“沒事吧?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那蘇淼有沒有對你做什么?可曾受傷?”
玄圭:“……”
為什么跟對他態度差這么多?
湯小白微笑安慰她,“沒事,只是睡過去了而已。”
南穗一噘嘴,有些不滿,“怎么會沒事?這么冷的天,躺在雪地里那么久,還不把人凍壞了?”
說話這會兒,景郁和福田也跟著醒了過來。
見眾人皆是疑惑神情,湯小白解釋道,“蘇淼是被救走了。”
她遂將先前蘇淼那番話與眾人說了,沉吟道,“只怕她們的目標是皇帝。”
南穗攥起拳,“若真如她所說…這皇帝卻是不好,真被殺了也是活該。”
玄圭卻搖頭,“這事不是殺皇帝能解決的。”
這風氣已經根植在貴族間成為了一種習氣,又何嘗是一只妖以一己之力說改便能改的。
真殺了皇帝,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將人與妖之間矛盾徹底激化。
湯小白點頭,看向玄圭的眼神里有贊賞之意。
青耕經這一提醒,猛然回想起了當年自己曾受過的屈辱,頗有些悶悶不樂,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將頭埋進去。
福田見他不開心,也跟著坐在了旁邊,邊從兜里掏出一把榛子,拍了拍他肩膀,“給。”
青耕抬頭看了一眼,哼一聲別過臉去不想理他。
福田撓撓頭,“不吃榛子…那你吃什么?要不要我給你去院里挖兩條蚯蚓?”
屋內每個人似乎都在通過自己的方式抒發著當下的情緒,只景郁疏離于眾人開外,一言不發,久久沉默。
其實湯小白剛剛說的這些事,他打小便知道。甚至可以說這風氣是在他的見證下一點點養成起來的。
他不是沒有反對過以殺妖為樂這種做法。
可他當時實在太過年幼,人微言輕,況且身為皇室成員,有些話他能說,有些事他卻不能做。身不由己甚至不如個普通百姓。
所以如今眼看著人與妖之間矛盾愈發的激化,他心里實在五味雜陳。
或許,是時候改變了。
景郁垂下眼。
現在,他已經長大了。并且,他再次回來了。
蘇淼的事情發生后幾天,景郁又派人再次查訪了一遍戲園。
一來是為了排查還有無其他妖族混跡其中,二來也是為了探聽蘇淼更多消息。
據戲園老板說,蘇淼與蘇蕊乃是姐妹,半年前戲園開張之時,是她們主動來找老板要求加入的。
而后戲園開張,兩姐妹也確實格外爭氣,漸漸地,甚至到了每日至少有一半的客人都是沖著博二位美人一笑才來看戲的。
后來雖然蘇蕊被皇帝看中,更名為趙月九進宮為妃,卻也并沒有就此忘記妹妹蘇淼,還是會每月從宮中遣人出來,送給她一些首飾珠寶。
蘇淼每每收到都格外開心,也總是會以一些自己做的女工繡品作為回禮。
照戲園老板描述這種種日常來看,兩姐妹關系應該是不錯的。
只是奇怪的是,蘇淼失蹤后,宮里那邊卻始終毫無動靜。
尤其蘇淼失蹤第二天,那本應當是趙月九每月固定從宮中遣人給她帶首飾的日子。
卻也是整日未見有下人從宮里出來。
就好像蘇淼這個人從來不曾存在一樣。
眾人分析此事有兩種可能。
一是當晚救人之人正是趙月九,所以她早已知道蘇淼失蹤一事。
二是趙月九自從進宮后便徹底斷了和蘇淼的聯系,一切不過是蘇淼做出來蒙騙戲園的幌子,蘇淼背后另有其人。
南穗不解道,“可現在大街小巷都在傳趙月九是貓妖,禍國殃民。她又剛好和蘇淼是姐妹,一同來到戲園。蘇淼背后的人,不是她又會是誰呢?”
湯小白搖搖頭,“正因如此,針對性才太過于明顯了。”
玄圭邊同福田一起吃著街邊買的熱乎棗糕邊點頭含混附和,“若我是趙月九,我會佯裝不知,當天繼續遣人給蘇淼送東西,而后再假裝震驚,由此一來便可徹底洗刷與蘇淼勾結的嫌疑了。”
南穗想了想,恍然大悟,“這么說來,倒是有理。”
湯小白應是,卻并沒急著下結論,“不過,蘇淼背后的人,也未見得就不是趙月九。”
玄圭忙將手中剩余棗糕一口吞下,接道,“對。畢竟我們能想到的,她們未必想不到。說不定就等著我們這樣想,好徹底洗脫趙月九的嫌疑呢。”
福田滿眼崇拜的看著玄圭,忍不住感嘆,“老大…你最近智商見漲啊……”
“說什么呢!”玄圭毫不客氣照他腦袋一敲。
景郁點頭,“辛苦了。明日,冬至。相信會,有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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