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遇到,一起走走吧。”
咸寧郡主拿著一只五彩晶瑩的糖麒麟,微笑著發出了邀請。
絲毫也沒有因為她是自己未來相公的貼身丫環而不快。
兩人在前面并肩而行,張有谷和徐映凌的侍女,自覺的落后了一步。
“去年在秋爽園遇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很面善。”
想起那次相親出的烏龍,蘇芙到現在都覺得有些好笑。
“上次被張二小姐誤會,還多虧了郡主給我解圍。”
徐映凌一邊舔著糖麒麟,一邊笑道,“你不是已經謝過了嗎?我看你倒不像個喜歡繁文縟節的人。”
蘇芙釋然笑笑,看來她們都是一樣的人,難怪會相互看著順眼了。
“郡主可能還不知道,我已經離開了林家。現在在興業坊那邊開了家舊書鋪子。”
“這個我早就知道了。”
看著蘇芙訝異的表情,徐映凌淘氣的向她眨眨眼。
“我家二哥聽了你的一些傳言,很在意。經常打聽你的一些消息,跑來告訴我。”
原來如此,說起來也不稀奇。滿上京都在傳說著林小狀元有個俏丫鬟,愛如性命。
作為林晏未來的大舅子,自然會替自己的妹子著急。
“我和林公子之間從小相依為命,情誼深厚,但與男女之愛無關。”
蘇芙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要對她著意解釋,“郡主相信我嗎?”
原本她覺得自己這些話太過刻意了些,何況兩人并不熟悉,咸寧郡主又憑什么相信她一個小丫鬟的話。
誰知對方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相信你。”
這回輪到蘇芙大出意外了。
“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像你這樣的人傲骨天成,絕不會自甘墮落。”
蘇芙有點感動,雖然咸寧郡主有些故意拿話框住她的嫌疑。但這樣的小心機,并不惹人討厭。
“能得郡主賞識,是紅衣的榮幸。”
倒不是蘇芙故作謙虛,實在是這時代尊卑界限分明,哪怕徐映凌看上去并不在意,但她也不能過于驚世駭俗。
“你也知道,當初我并不看好這門親事,可惜身為女兒家,哪怕爹娘再疼你,也不會在終身大事上讓步。”
她的話,道盡了古時候女子的悲哀,一輩子身不由己,隨波逐流。
“身在豪門大戶,要擔負的責任也多,反倒不像你這么自由自在,可以決定自己的命運。”
看得出來,咸寧郡主說的是真心話,她是個有主見的女子,只可惜顧忌太多。
“其實我覺得吧,像你們那樣的出身,男女都一樣,為了家族利益只能舍棄自己的心思。”
她感慨的不僅僅是徐映凌,也有林晏,他們都是一類人。
徐映凌顯然聽出了她話里的意思,微微一笑。
“我也知道,沒辦法改變什么,所以嘗試著去了解林公子,你覺得我們能相處得來嗎?”
這是在委婉地向她打聽林晏的性格脾氣了,作為未婚妻,想多了解一下對方,也是人之常情。
“公子他小時候吃了很多苦,母親早逝,父親又是那樣一個……”
說著停頓了一下,林見深的不著調在上京的貴族圈子里,都已經成了個笑話,沒什么好遮掩的。
“所以他事事都靠著自己,性子可能稍微強硬了些,可心里頭卻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她是真心實意的想撮合他們兩個,希望這場以利益為背景的婚姻里,他們能意外收獲一份感情。
那樣豈不是就兩全其美了。
徐映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正欲說話,忽然一名青年打馬而來,停在了她們面前。
馬上的綠衫公子一臉不善地看著她,“三妹,別和這妖女攪在一起,小心著了她的道。”
妖女?
這是那些人背地里給她取的外號嗎,聽著倒是蠻順耳的。
嗯,她喜歡。
徐映凌哭笑不得,瞪了自家二哥一眼,尷尬地轉向蘇芙。
“對不起,我二哥這個人嘴里不長象牙,你別見怪。”
蘇芙被她的話給逗笑了,哪有一個郡主當著外人的面,這樣說自家兄長的。
“沒事,妖女就妖女吧,總比別人說我可憐蟲的好。”
“哼!”
徐家二哥叫徐翼,顯然有些怕自己的妹妹。
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便用眼睛表達不滿,鼻子里冷哼一聲,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那我先走了,有空我去你鋪子里找你玩。”
知道這會兒沒法子再繼續聊下去,徐映凌果斷地選擇告辭。
“好的,隨時歡迎。”
蘇芙微笑著與她道別,她有種預感,這位率真的咸寧郡主,一定還會來的。
徐家二哥真的是二,臨走時還不忘了警告地橫了她一眼,那意思很明顯,離我妹妹遠一點。
弄得蘇芙很好笑,故意朝他嫣然一笑,嚇得徐翼趕緊跑了。
因了這個意外的小插曲,蘇芙也沒了繼續逛下去的興致,便與張有谷一起回柳枝巷。
也幸虧今日和她同行的是不怎么說話的張有谷,從頭到底一聲兒也沒問。
要是換成好奇心爆棚的葉輕舟,肯定巴著她問個不停了。
兩人一路沉默地回到自家小院,張有谷將她送進屋子,看著她點亮了燈,又檢查了一遍,這才放心地走了。
蘇芙坐在窗前出了會兒神,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小時候,那時候他們還在明州的聽荷軒。
每到夏夜悶熱時,林晏就會陪她在水榭里頭乘涼。
清涼的水風帶來蓮花的清香,搖著輕羅小扇,看星河倒影……
那時不覺得,如今回想起來,卻是這般的歲月靜好。
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蘇芙回過神來。
就算她現在還留在林晏身邊,他們也回不去當初那種寧靜的日子了。
她現在的打算很實際,先安安分分的待一段日子,等別人都忘了她的時候,再想辦法賺些錢。
等她有了錢,無論是去周游天下,看盡人間風光,還是找一處山水優美的地方隱居,都可以。
至于賺錢的門路,她也早就想好了。
來了上京多年,經過她的仔細觀察。貴婦千金們身上的香味,靠的都是各種各樣的香粉和佩戴香囊。
在她看來效果都不太理想,香粉的味道無論怎么調配,都有種庸俗的感覺,而香囊又并不持久。
所以她便想到了制作香水,這東西的制作工藝并不復雜。問題的關鍵在于提純酒精。
但她也有信心,只要多實驗幾次,應該可以成功。只是暫時她還不具備這個條件,只能再等一等了。
不急,她才虛歲十七,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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