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琪拿出一封信,交給皇帝蕭成文。
“這是四妹妹特意讓我轉交的信件,陛下請過目!”
皇帝蕭成文顧不得矜持,一把拿過信件,展開一閱。
燕云歌的文字沒有大道理,但卻很能蠱惑人心。
病嬌美人蕭成文,冷靜了一輩子,也逃不出這個魔咒。
這就是忽悠大宗師的水平啊!
她一文錢不用掏,一頓忽悠,管你是朝中大臣,還是當今皇帝,統統都得入坑,被她拉進這條利益鏈中。
只因為……
投其所好!
給予難以拒絕的利誘。
這就是燕云歌蠱惑人心,成為忽悠大宗師的秘訣。
俗話說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很多時候,人們就是難以跨出第一步。
總是計較得失,生怕付出沒有收獲。
總是患得患失,擔心一番心血白費。
燕云歌不同。
她一旦出手,就是大手筆。
先別考慮結果,先用龐大的利益,砸,也要把人砸暈。
只要腦袋一暈,沒什么是不可能的,一切都可以談。
此時此刻,皇帝蕭成文就有點喝醉酒,暈乎乎的感覺。
甩甩頭,眩暈的感覺并沒有好半分。
眼睛只看見“稅收”二字,旁的內容都成了邊角料,不必放在心頭。
稅收啊!
夢寐以求的鹽稅,還有新開的糖稅。
按照燕云歌的承諾,這可是一筆龐大的收入。
對于朝廷來說也是一筆不可忽視的收入。
他緊握著信件,內心起伏翻涌。
壓了又壓,把激動的情緒壓下去,腦袋總算沒那么眩暈,勉強能夠正常思考。
他抓住了重點。
燕云歌以稅收誘惑他,促使朝廷為平陽郡食鹽白糖大開方便之門。
只要平陽郡的食鹽和白糖,賣得足夠多,朝廷得到的稅收就足夠多。
她這是在誘惑朝廷,誘惑皇帝,做她的馬前卒,幫她打開市場。
光是靠同世家的合作,畢竟不太安全。
萬一哪天翻臉,或是翻船……
總要做好最壞地打算。
皇帝,就成了備用計劃。
只需要同世家維持數年的和平,等到皇帝幫忙撬開所有市場,到時候就算和世家翻臉,也算是有了退路。
皇帝蕭成文咬著牙,哈哈發笑。
皇后燕云琪有點怕怕,有點緊張。
“陛下怎么了?”
皇帝蕭成文厲聲怒斥,“燕云歌竟然算計到朕的頭上,妄圖用稅收利誘朕,她好大的膽子。她怎么敢!”
燕云琪小心翼翼地問道:“難道多一項稅收,不好嗎?陛下時常為今年的賦稅發愁,錢總是不夠用,可是處處都要花錢。有了鹽稅,總歸……”
話說不下去了。
因為,皇帝蕭成文的眼神太嚇唬人。
她干脆端起杯子,小口小口喝著牛奶。
牛奶養身,利于胎兒。
還是四妹妹心疼她。
知道她臨盆在即,著實辛苦,特意弄來各種食補方子,給她補身體。
至于正在發脾氣的皇帝,她直接給無視了。
她懷孕,她最大。
就算是皇帝,也得讓著她。
皇帝蕭成文獨自生悶氣。
見皇后燕云琪不曾安慰他,也不搭理他,越發生氣。
他冷哼一聲,臉色又陰沉了兩分。
他不是不稀罕鹽稅糖稅。
相反,他稀罕得不行,做夢都在想如何增加賦稅。
還有比收取鹽稅更好的辦法嗎?
沒有!
天下間沒有比鹽稅更美味的稅收。
鹽稅,就是一杯美味誘人又摻了毒藥的美酒。
他生氣,是因為燕云歌竟然敢算計他。
他是皇帝!
她哪來的膽子,明目張膽的算計?
她憑什么認定,他堂堂皇帝,會被她牽著鼻子走。
大不了,朝廷派出官兵,守在關卡,強硬收取鹽稅。
當然,這么做事下下策。
真要這么干,收取的鹽稅,還不夠官兵們的伙食費。
數個王朝,數百年的教訓,血腥可怖,血淋淋地擺在眼前。
厲來,鹽稅都伴隨著鮮血和苦難。
但……
如果有人主動繳納……
皇帝蕭成文連連搖頭,妄圖將誘惑人心的鹽稅甩出去。
可是,甩不掉啊!
稅收,稅收……
腦子控制不住地會去想,會去思考。
靈魂和身體,仿佛分成了兩半,都有著自己的意志。
皇后燕云琪喝完牛奶,又吃了一碗冰沙水果。
懷了孕,口味都變得不同。
以前吃不了這么多甜膩的食物,如今卻愛得不行。
不過,還是要節制。
一次只吃一點點就好!
皇帝蕭成文見她吃了又吃,都不理會自己,十分惱怒。
“你怎么不說話?”
皇后燕云琪一臉懵逼,又很無辜,“陛下嫌我聒噪,我又是個沒見識的婦人,還是光吃不說比較好。以免打擾陛下思考!”
“你怎么知道朕是在思考?”
“陛下不是在思考,難道是在走神嗎?這樣不好,耽誤正事。”
氣煞人也!
她就是故意氣人!
最近貌似有燕云歌撐腰,很囂張啊!
“燕云歌和你還說了些什么?”
皇后燕云琪搖頭,“四妹妹叮囑我好吃好喝多走動,養好身體,順利生產。還叮囑我,不要因為她的事情操心。大不了就賺點小錢,能養活人就行。”
皇帝蕭成文嗤笑一聲,“什么時候她的追求變成了賺取一點小錢?看她在平陽郡折騰出那么大的動靜,欠下一屁股債務,就不像是滿足于賺取一點小錢的人。”
“有時候她也沒辦法。局勢混亂如此,她一個女子,又不能左右大局,只能順勢而為。”
這話不虧心嗎?
還好意思說不能左右局勢?
如今,建州的水都快要沸騰了,是誰挑起的?
燕云歌憑借一己之力,挑動天下世家脆弱的神經,鬧得沸沸揚揚,還敢說不能左右大局。
臭不要臉!
還敢裝無辜,扮演弱女子。
燕云歌她怎么敢?
“咳咳……”
皇帝蕭成文輕咳一聲,“燕云歌說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就沒想過你家四妹妹,已經不是昔日那個毫無根基的小姑娘嗎?”
皇后燕云琪想了想,斟酌著說道:“陛下是指平陽郡嗎?一窮二白的平陽郡,目前為止,四妹妹還沒有從平陽郡收取一文錢的賦稅,一直都是在貼本錢,何來根基可言?一個沒有出產,沒有賦稅的地盤,算不上根基吧!”
皇帝蕭成文無言以對。
他發現,自家媳婦被小姨子給蠱惑了,越來越能說會道,還學會和他抬杠。
這樣很不好!
他冷哼一聲,“燕云歌那里,朕自會派人和她接洽。你以后少和她來往,當心她帶壞了你。”
燕云琪抿唇一笑,“陛下似乎忘了,我們都是燕家女,不存在誰帶壞誰的說法。而且,陛下對四妹妹有偏見。”
“朕難道不能對她有偏見?”
“當然可以有偏見!只是,我和四妹妹私下里來往,并不涉及朝政公務,只是談論一些吃喝養身話題。陛下真的犯不著如此緊張。”
“總歸,你自己拿捏分寸!別忘了,你是皇后,大魏朝的皇后。”
“我一日不敢忘!”燕云琪微微躬身。
皇帝蕭成文有點難堪,他看見小幾上還擺放著幾樣點心小吃,干脆一口氣全給吃了。
皇后燕云琪一臉懵逼。
都是她的零食,而且算好了分量。
他他他,全給吃了。
著實太過分!
竟然和孕婦搶吃的,要臉嗎?
甜食令人心情愉快,果不其然。
皇帝蕭成文吃完了桌面上的點心,還喝了半杯牛奶,一臉滿足的樣子。
“皇后好生歇息,朕還有要事忙碌。”
說完,他拂袖離去。
燕云琪,嚶嚶嚶……
她美好的下午茶時間,就這么被毀了!
真是氣煞人也!
皇帝蕭成文是個果斷的人。
既然經受不起鹽稅糖稅的誘惑,經過少府幾日地計算和預估,得出一個讓他滿意的稅收數據后,他果斷做了決定。
他決定接受燕云歌的挑撥,為平陽郡的貨物保駕護航,光明正大收取鹽稅和糖稅。
想要收更多的稅,就要賣更多的貨。
是時候淘汰那些老舊陳腐,還不肯繳納鹽稅的鹽商以及鹽場。
就讓平陽郡的食鹽去沖擊天下各大鹽場。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皇帝蕭成文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他親自召見紀先生,一番談話,基本上摸清楚了燕云歌的想法。
他哈哈大笑,對紀先生勉勵幾句,放人離去。
他不僅要收取鹽稅,糖稅。
少府也將加入這場盛宴,賺取高額利潤。
“哈哈哈……”
遠在北方邊關的燕守戰,放聲哈哈大笑。
院門外,都聽得見他爽朗的笑聲。
一聽這動靜,親兵們就知道侯爺今兒心情很好。
怕是有好事發生。
廣寧侯燕守戰一拳頭砸在桌上,這是興奮,是高興。
不如此,不足以表達他激動的心情。
“果然是本侯的親閨女,有好事都惦記著本侯。有了這些食鹽白糖,本侯何須劫掠官府庫房。這就是生錢的利器啊!哈哈哈……”
滿臉的嘚瑟,半點不加掩飾。
他是真高興啊!
“吩咐廚房,準備一桌酒菜。今兒本侯要開大醉方休。先生不準阻攔本侯。近日休戰,本侯可以敞開了肚皮喝酒。”
杜先生哼哼兩聲,“侯爺身處邊關,隨時都有戰事。請侯爺喝酒節制些,不可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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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新氣象!
一切都要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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