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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氣極好萬里無云,明晃晃的大太陽照得人眼睛都睜不開。大軍原地休整,兵將們覺得這差事也太愜意了,但肅河鐵騎治軍急嚴,雖是休整也全員整裝如機械般有條不紊地運作著。倪小葉從調息中睜開眼,她似乎又能感覺道身體的隱隱衰弱,而靈魂漸強。趁著現在精力還行,又做起了找東西的時空八字測試。
一個半時辰以后,一拳砸在茶幾上,還是不行,最多撐到第四次遍連排盤都困難,仍然只有第一次是準的。難道真應了她那句烏鴉嘴,一日一測,一測一事!心下很是不甘,但實在疲累得緊。偏偏這時二公主又來傳喚,讓她去賞畫,我賞你個鬼叉叉!
昨天下棋、今天賞畫、明天寫字后天是不是要吟詩了!這么下去豈不是沒完沒了!你要泡魏酌抗你自己隨便折騰,別總拉上我好么!在京城里忍忍就算了,現在好不容易離了皇城腳下,爹能忍,你小爺我可不慣著你!摸摸心口,江蘺能忍,倪小葉性格可不怎么好呢。
掀開窗簾一看天色,換上“戰袍”下了車。白依依帳外的兵士見她這身打扮一愣,全身素白衣,頭戴著巨大的兜帽,擋住全臉連下巴都遮住了,帽子上摳了兩個窟窿眼,露出一眨一眨的眼睛。若不是他斗膽一問,真看不出這是江郡君。
倪小葉直接一掀簾子走了進去,“什么人!你要干什么!”黃鸝上前攔住她。倪小葉把兜帽一掀:“我找白依依。”
“找我家主子難道不需要通稟么?怎么這么沒規矩!”黃鸝喝道。
倪小葉眼神一厲:“我乃御賜四品江郡君,你家主子是什么?隨軍小廝!我找她還需要通稟?你這沒規矩的東西,給我讓開!”黃鸝被她喝得后退一步,見江蘺還要上前,探出手就要抓住她,喲,還是個練家子!倪小葉伸手扣住她脈門,將她雙手反折在身后用力一扯,黃鸝一聲痛呼,雙肩被扯了個脫臼,一腳踢向她膝蓋窩,黃鸝撲通趴在了地上。倪小葉抬腿邁過她冷冷掃了一眼:“好狗不擋路。”
白依依本還在睡覺,被這動靜吵醒迷迷糊糊坐了起來,揉揉眼睛探出頭:“發生何事了?”倪小葉一掀被子將她拖下床:“邀請你去賞畫!快點穿好衣服跟我走,”上下掃了她一眼:“要不然,你就這么穿著出去也行。”白依依被拽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整個人都蒙了,看著江蘺居高臨下俯視著她以為自己在做夢,但屁股下傳來的痛感又告訴她不是。
“江蘺!你欺人太甚!好大的膽子!”還趴在地上的黃鸝大吼。倪小葉拿起桌上的一枚山楂扔了過去,黃鸝被嗆得漲紅了臉,“閉嘴吧,賞你的。”白依依這才反應過來:“江蘺!你要做什么!你闖進我的營帳來,你大膽!我……”
倪小葉拿起一個蘋果咬了一口,耐著性子道:“二公主惦記著你家魏酌抗呢,這會兒邀人賞畫,什么凌默的圖,我好心來通知你,你該感謝我才對。”
“二公主,賞畫……”白依依陡然身體一緊,昨日里黃鸝才跟她絮叨過魏酌抗現下炙手可熱,她只念到營中有江蘺,沒想到二公主也起了心思!這心思再明顯不過了,要勾引魏酌抗私奔!二公主為了逃避嫁去北疆,肯定無所不用其極,那魏酌抗……顧不得江蘺,一骨碌爬起來穿好衣衫,又愣住,我去,豈不是暴露了,我以什么身份去!趴在地上的黃鸝急得咿咿呀呀也不知道在說什么,兩只胳膊脫了臼也爬不起來,只能拼命揚著頭。倪小葉斜眼看她,跟做瑜伽似的,這姿勢身體還挺柔軟。
吃完一個蘋果,才不管白依依想什么,拽著她就走,路過黃鸝一腳踩在她頭上:“好好等著,我得空了來給你接。”白依依一邊掙扎一邊喝到:“江蘺,你放開我,你簡直無法無天。”倪小葉一把將她拉近懷里,咧嘴一笑:“怎么,這么大個人還想著找你爹幫著出頭啊,可惜現在遠了,他幫不了你。”掀起帳簾扣上兜帽低聲道:“你要再撲騰嚷嚷,全軍都知道你是白依依了,為了個男人千里送,也挺有臉的。”白依依立刻噤了聲,恨江蘺恨得牙癢癢,低聲怒道:“你放開我,我自己走。”
“沒事,我不累,一會兒就到了。”倪小葉并不松手,手上的勁捏得白依依疼的不行。搞什么才女矜持人設啊,不堪一擊。江蘺可能還能忍忍,倪小葉腦子里就沒忍這個字,很有估摸著是在京城里壓抑太久了,倪小葉冒了頭收都收不住。
魏酌抗自然是收到了二公主的邀請,也知曉了江蘺也被傳喚了去,整整衣衫趕了過來,剛剛坐定,卻見江蘺拽著白依依上了車,白依依還衣衫不整頭發散亂,好似,好似剛從床上拉起來般很是狼狽。還有江蘺,穿的那一身是什么鬼……哦,對了,看看外間天色,她怕曬。
江蘺摘掉兜帽,把白依依往中間一推,沖二公主道:“人齊了,賞畫吧。”
蕭培曦看見來人竟是白依依,瞪大了眼睛,嘴張得能塞下個桃子,伸手指著她:“你!你怎么在這里!還這副打扮!”想清楚怎么回是,怒上心頭:“白依依!你這是欺君!你為了個男人廉恥都不要了!不但勾引有婦之夫還送上門來了!你簡直敗壞我大尹國女子的聲譽!你不知廉恥!你欺君!欺君!”
江蘺拿起桌上的橘子一邊吃一邊靠在馬車內的立柱上看戲,畫有什么好看的……
魏酌抗瞥見她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閉了閉眼。白依依大早上被江蘺羞辱,這會兒二公主還當著魏酌抗的面罵她,罵得還如此難聽也來了火氣:“二公主你乃是大尹國公主,請注意言行!你是和親公主,不安守本分,不僅故意拖延行程,還邀男子進馬車你有辱國風!你如此行徑,到底意欲何為,和親乃是皇上親定,你是否想著違抗皇命!你逆反!”
“你!你惡人先告狀!”
“你圖謀不軌!”
“你自甘下賤!”
“你齷齪不堪!”
魏酌抗,漲見識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開始對罵,互相攀比罵人詞匯積累量。蕭培曦漸漸落于下風,抓起桌上一個橘子就朝白依依扔過去,白依依被砸中臉,伸手拿起盤子就朝蕭培曦丟去。
蕭培曦潑茶水,
白依依扔茶壺,
蕭培曦掀桌子,
白依依沒找到對等的東西掀,一巴掌甩在蕭培曦臉上。
蕭培曦懵逼,反應過來伸手就抓白依依的頭發……
兩人扭打成一團,浣紗過來拉架,但典型沒有經驗,她抱住的是蕭培曦。白依依脫離了糾纏,一腳揣向二公主……
大家閨秀,王公貴胄,現下都成了瘋婆子。
“夠了!”魏將軍站起來一拍桌子:“成何體統!”
兩個女人轉過頭:“你閉嘴!”
魏將軍乖巧坐下,江蘺扔給他一個橘子。想起上次江蘺曬太陽時也給過一個橘子讓他吃,雖然現在在馬車內,魏將軍還是老老實實吃起了橘子。
二公主是越想越生氣,憤怒到極點,今日若不是江蘺把白依依揪出來她還被蒙在鼓里呢!這對狗男女竟然借著她的地盤,踩著她的痛苦茍且!枉她還想著魏酌抗,對未來充滿期待和幻想,簡直是個笑話,這是羞辱,是奇恥大辱!本來是護送她,給她辦事,竟然還將姘頭也帶上,還帶在身邊,簡直一刻都離不得似的,你究竟是有多喜歡這個賤人!反正你跟我也不可能了,今天我就是舍得一身剮,都要戳穿她的真面目,讓你看看她表面清高文雅的底下,有多庸俗不堪,跟市井婦孺沒什么兩樣!
白依依倒是漸漸緩過神來,她怎么就跟二公主打起來了!她是帶著任務來的,怎么就把事情搞成這樣了。剛要收手,二公主卻不依不饒,又扇了她兩個巴掌。好你個蕭培曦,竟然得寸進尺,我還想著讓著你,你給臉不要臉!你個落魄公主竟然不識時務,也不看看我是誰,我是當朝首輔唯一的女兒,你還敢打我。反正今兒鬧也鬧了,得罪也得罪了,我也讓你討不到便宜!
兩人開始第二輪對戰,毫無章法胡亂廝打。倪小葉很想遞刀子,但又擔心兩人一拿兵器就慫了,輕易完結,只能按耐住心里的著急看這場水準極低的斗毆。
魏酌抗覺得這兩個女人竟然蹬鼻子上臉敢吼他,吩咐外面的人看緊了馬車別讓公主的其他婢女跑來霍霍也悠哉游哉慢慢看。見兩人花拳繡腿,毫無章法,偷偷撇了一眼江蘺,她打架會是什么樣?看上次岑卓屬下的尸體,劍倒是又快又準。嘆了口氣,你今天整這么一出,只是因為單純想看戲,還是為別的?心思一轉,我是不是該配合一下,又有點不確定,我到底該演哪出?
倪小葉有點意外,這魏酌抗竟就在這里傻不兮兮觀戰,也不參與參與,讓這出戲精彩度大為下降。本還想看他左右為難,糾結郁郁的表演呢。開始她還押會幫白依依,說好的舔狗呢,呵,男人啊。見兩個女人慢慢體力不支,再看下去也沒什么意思了,她還得回去練功,慢慢挪著步子退到一旁,打算溜號。
魏酌抗卻站起身,走到白依依面前,握住她的胳膊將癱坐在地上的人拉了起來:“好了,夠了夠了。”白依依散亂著頭發,鼻青臉腫,一股委屈涌上心頭,眼淚奪眶而出:“你都不幫我……”魏酌抗摸摸鼻子:“我的任務是保護公主。”二公主一聽倒是得意了,沖白依依得瑟地扭扭頭。
白依依更委屈了:“那我呢,她打我還罵我。”魏酌抗仔細上下掃視她:“這不沒事嘛,都是皮外傷,我回頭給你拿點藥擦擦就好。”
“你!”白依依氣不打一處來:“你變心了!”倪小葉眉毛一揚,現在要開始:
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我不聽不聽不聽!的戲碼了么?
魏酌抗走到柜子跟前,拿下一面鏡子回來,對著白依依的臉:“我覺得你還是回營先整理一下。”白依依看到鏡子里鬼一樣的自己,驚叫一聲,捂著臉掀開車簾就跑了。倪小葉:這樣也行……
魏酌抗對二公主道:“公主既然無恙,末將就先告辭了。”蕭培曦瞪了他一眼,沒說話。魏酌抗轉身就走,在門口抓住倪小葉的胳膊往外帶:“看夠了,還不走。”二人下了馬車,倪小葉掙開他,“你就不擔心她們二人回頭找你的麻煩?”魏酌抗邊走邊道。
倪小葉停住腳步,轉身看著他一臉不解:“這關我什么事?她們打架起因是你,結束也是因為你,我一個旁觀者你可別禍水東引。男人呢,要敢作敢當,你惹出來的事,麻煩你自己收拾好,不要影響到別人。還有啊,奉勸你一句,如果搞不定呢就不要學別人朝三暮四,害人害己。”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頭道:“對了,我給你留了個梯子下,那個白依依的婢女想要打我,被我卸了胳膊,你回頭示好去給她裝上吧,不用謝。”說完留給魏酌抗一個后腦勺,大步走了。
魏酌抗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婢女,敢跟你動手……
她們因為我打架,那你呢?
正在神游間,十一來報:“主子,抓住一只信鴿。在江郡君的車頂上,應當是她的。剛剛查過了,車頂上有放一個喂鴿子的食盤應是江郡君特意養的。”
“那還給她吧,去北疆這么遠,她有信鴿能常與家人通信。”魏酌抗不甚在意,低頭一瞥十一手上的鴿子整個愣住,十一沖他點點頭:“所以屬下才來報,這與當初飛來庸玉關被截獲的那只是同一種信鴿,這信環都是一樣的。”
魏酌抗接過鴿子仔細翻看,臉色逐漸沉下來:“鴿子捎帶的信呢?”
十一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紙卷:“在這里,沒有您的允許,屬下還未看過。”
“給我吧,”魏酌抗伸出手,十一將紙卷遞道他手心:“此事還有別人知道么?”
“沒有,是屬下抓住的,發現異常就第一時間來報您了。”
“嗯,”魏酌抗點點頭:“先保密。”
“是!”
手里握著信鴿,魏酌抗皺起眉,思忖半晌朝江蘺的營帳走去。
此事,真的與你有關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需要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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