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安排了會議,最后討論季刊的風格走向問題。
會議還有十分鐘開始的時候,明君拿上文件夾子去會議室。
梁晨和蔣捷很快也進來了。
中型會議室內同時出現三個氣勢逼人的大領導,一時呈現三足鼎立的架勢。
會議一開始,明君提出了自己的主張,她還是堅持之前的提議,只是細節上有略微的改動。但是,整體還是走“大都會女郎”的風格,甚至加上工業風等更酷炫的元素,企圖讓畫風更飽滿,更博人眼球。
明君發表完建議后,會議室內靜寂片刻。
《輕時尚》的其他編輯即便心中不滿,也不敢即刻反駁。
此時,蔣捷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我不同意明主編的方案,太激進了,跟本年度的流行風尚相差甚遠。今年倡導成熟,優雅和高尚的風格,就算明主編想異軍突起,博人眼球,也不能太過激了。而且,那種夸張的酷炫風早被那些花里胡哨的小雜志玩爛了,我們《輕時尚》素來以格調著稱。沒必要為了引人注意,輕賤自己。”
“輕賤自己?”明君微微好笑。“做雜志不是意氣用事,更不能墨守陳規,既放不下身段,也放不開手腳創新,只維護自己高不勝寒的高貴形象,那它就不是一本雜志了,而是一個腐朽的嬌滴小姐。朱門綺戶,三從四德,光風光有什么用,一點兒也不風情不生動。”
梁晨微了微眼睛,定定的看向她。
蔣捷聽罷,說不出的惱怒:“明主編追求的所謂風情是什么?一本雜志過份端著不可,但也不至于跑去賣笑。風情和風塵不一樣,我勸明主編不要一昧的追求聲勢,做得太過,將《輕時尚》整體的品味都拉低了。一次失敗,明主編或許不覺得有什么。但是,你不要忘了,《輕時尚》其他人的努力不能因為你的固執己見,最后付諸東流。”
明君知道她在意什么,也知道他們認定自己的堅持就是“不懷好意”。是她有意促使這次季刊的失敗。
蔣捷反對的聲音一出,陸續有編輯應和。
這次明君的主張的確太激進太冒險了,而且蔣捷說得對,夸張大膽的風格一直是那些五顏六色的小雜志慣常推崇的風格,以掩飾對時尚的無知。
在這個格調不斷升華的潮流走向下,《輕時尚》大反其道,不是自降格調是什么?
明君聽著一時間爆發出的激烈反對,她秀麗的嘴唇抿緊。
就算真的是冷飯熱炒,但是,她明君做出的雜志,絕對和那些不入流的小雜志不同。
此時蔣捷又說:“如果明主編實在堅持,那就表決通過。在坐的都是資深的時尚編輯,時尚敏感度不容小覷,眾人智慧的結晶,明主編總不會質疑吧?”
她這話有陷害明君的嫌疑,以現在的趨勢看,剛剛蔣捷的話已是順應民意。如果表決之后,明君再持反對意見,那就不是對自己敏感度的認可了。而是對《輕時尚》所有時尚編輯的質疑,這個罪名可就大了。
蔣捷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她絕不能讓這本至關重要的季刊毀在明君的手里。
“同意明主編提案的舉手。”
剛才還鬧哄哄的會議室死一般的沉寂。
這話如果不是副總編蔣捷提出來的,大家守著明君一定沒有這樣的勇氣。
還好反對的只要靜默不動。
明君沉靜的坐在那里,眼眸低垂,也不報復性的看向眾人。
她料到了這樣的結果。
蔣捷滿意的微笑,就要宣布勝利結果。
磁性的男聲將靜寂的空氣層撕裂。
“我支持明主編的方案。”
大家通通驚詫地朝聲音的發源地望去,在長型會議桌的最前端,一直緘默不語的梁晨抬起手又說:“我覺得明主編的方案非常具備可取性,對時下四平八穩的風尚能起到沖擊的作用,做為季刊的風格,再適合不過。”
明君神色依舊,抿緊的唇角微不可尋的得意上揚。
蔣捷眼眸睜大,她覺得梁晨瘋了,才會贊同明君的提議。
“梁總編,我想你還沒有弄明白大的流行風尚,不知道明主編的提議有多冒險,還是回頭我們探討一下再做決定吧。”
梁晨懶洋洋的靠到椅背上,聲音堅定:“不用再探討了,就這么定了。”他拿起面前的文件夾,瀟灑的站起身說:“散會。”
蔣捷臉色難看,緊接著站起身跟了出去。
“梁晨,你等一等。”會議室門口,她迫不及待的喚他。
明君漫條斯理地整理會議桌上的文件。
會議室內的編輯到現在才真正感覺驚心動魄,完了,正副總編都走了,主編會不會殺了他們?
他們個個掌心出汗的坐在那里,動也不敢動。
好在明君并未理會,看也沒看他們,拿上東西走了。
幾秒鐘后,會議室中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蔣捷跟著梁晨進了電梯。她有些氣急敗壞:“梁晨,你瘋了嗎?你明知道明君的用意,她就是要把季刊搞砸,就是要給我們難看,你就這樣縱容她嗎?你到底知不知道這季季刊對我們有多重要?”
《輕時尚》并非每一季都出季刊,趕在這個時候出,有考驗與證明的成分在里面。除了高層對他們的認可,他們也需要給整個時尚圈一個很好的證明。畢竟梁靜姝和明君先前的風頭太盛了,不拿出點兒成績,是很難說服眾人的。
蔣捷越想越氣:“如果頭一炮沒打響,你知不知道我們接下來的工作將多難做?光是一個明君,就甭想壓得住。”
相比蔣捷的氣勢洶洶,梁晨太泰然自若了。
他側首看向她。
“季刊的成功與否,不光對我們重要,我覺得對明君更重要。局勢沒人比她看得更清,你說她在冒險,我倒覺得現實只有一條路擺在她面前,那就是只準成功,不準失敗!她鋌而走險,肯冒這樣大的風險,用意不是砸你我的場子,是想取得更大的成功。”
梁晨微微的笑了下,又說:“我們拭目以待吧。”
蔣捷怔了下:“你是說,她是在極力證明自己?”
“不然呢?這個長勝將軍在我們上任的時候,一下就砸了,理解的是人總有失利的時候,但是,對于絕大多數人而言,還是會說她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所以,她只能成功。不然就是拙劣的坑害計謀,她不會傻到這種程度。而且,她知道我們來者不善,她越是跟梁靜姝同心,越要好好表現站穩腳跟,不然哪來收復舊山河的機會?自殺式的戰敗屬于傻子,絕不屬于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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