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捷盯著梁晨的眼睛,看到一種明亮的,耀眼的光輝,不等看清楚,梁晨已經大步出了電梯。
她停在那里,慢慢體味梁晨的話。明君是想取得巨大的成功嗎?
但是,她真的看不出她的這個方案哪里有取勝的可能。
等蔣捷反應過來,梁晨已經走遠了,她喚了一聲:“你去哪里?”
梁晨說:“有點兒私事。”
明君首戰初捷,心情有一點兒放松,夏童童打來電話催促她再去醫院補一針的時候,她竟然一口應承下來。
下午忙完手頭的事,明君讓司機將她送過去。
護士見人過來,叫她到輸液室等。
明君走到最后一排的椅子前坐下。
緊跟著一個人坐到了她身邊的椅子上。
明君側首,吃了一驚:“梁總編,你怎么在這里?”
梁晨還是穿著開會時的那身正裝,眉目俊逸,一本正經:“你感冒,我心有不安啊,所以過來看看。”
明君瞪著他:“沒人跟你開玩笑。”
梁晨彎起唇角,繼而溫溫的說:“朋友的母親在住院,我來看望病人。下去的時候看到你上來,就跟過來看看。怎么樣,好點兒了嗎?”
明君像被一道明光刺了眼睛,不由自主瞇了瞇,這個男人實在應該少笑,太禍國殃民了。
她別開視線說:“再打一針就沒事了,梁總編不用太放在心上。”
梁晨說:“我本來就沒放在心上,是你一再提醒我罪孽深重。”
明君無可奈何,梁晨這個說話方式哎……
如果他不是她新上任的領導,只是偶然遇到的一個男人,明君會覺得他挺有魅力。
不管說話還是做事,邪而不妖,都很得女人喜歡。
但是,礙于兩人蹩腳的關系,不知道梁晨什么感覺,明君卻只覺得尷尬。
她轉換了話題說:“你不是一直反對我的風格,也說過于浮夸冒險,為什么會議上又選擇支持我?”
梁晨眼底深邃漆黑,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緩慢說:“我不是你押的寶嗎?”
明君故意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梁晨撇了撇嘴角輕笑,“你昨晚成功誘惑到我了,很美,你一出場我就覺得美極了。”
明君沒想到他說得這樣坦然這樣露骨,昨晚她的確“居心不良”,不能說有魅惑的嫌疑,但是,投其所好是有的。
她在法國見過梁晨的另外一種樣子,而且,她猜測那一面也是他的本來面目。做為一個資深時尚編輯,她捕捉時尚的本事一流。她知道如果是那種風格的男人,骨子里邪肆不羈,質地冷硬沖擊力強的應該更能激蕩靈魂。
只是,明君沒想到,她那沖撞靈魂的舉動,還一下子撞出了微微的悸動感。
明君解釋說:“我是把昨晚的自己完全當成一種藝術形式呈現了,我覺得這樣更直觀,比語言更有說服力。更能直接體現偶爾的顛覆或許能給人帶來精神層面的全新體驗,不見得就是出格,甚至是嘩眾取寵。”
都說今年的流行風尚崇尚成熟,優雅,高級,試問還有比她明君更好的代表人物嗎?更能將這種格調詮釋得淋漓盡致嗎?
即便如此,出其不意的一次改變,并未降低她的格調。反倒沖擊得人心潮澎湃,越發讓人耳目一新。
一本雜志就像一個人,都有其兩面性。日常呈現和蝸居靈魂深處的,哪一種都是它的本真,無所謂出格。相反,偶爾的放肆呈現,是種淋漓,死而復生,靈魂震顫,有什么不好?
明君又說:“當然,邊界我會掌控,這一點兩位總編可以放心,《輕時尚》不會做出那些雜七雜八的小雜志才會有的視覺效果。”
不用她說,梁晨已經完全領悟到了。昨晚她一出場,他就知道她是在“對癥下藥”,她見過他在巴黎時的樣子。一個善于挖掘靈魂,入木三分的女人,最知道怎樣拿捏人的軟弱。
她知道怎樣說服他。
短暫的接觸,她竟然懂他?梁晨一邊贊嘆,一邊微覺驚懼。
他說:“好了,你已經成功說服我了,不用說了。”
護士端著托盤過來打針了。
看到梁晨端坐一旁,笑著對明君說:“今天男朋友陪著打針啊,好幸福。”
一是一,二是二的明君忙解釋說:“不是男朋友。”
梁晨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漫不經心:“的確不是,是陌生人。”
他單手插到西裝褲袋里向外走。
護士不以為然,抿著嘴笑,看來是情侶間鬧別扭了。
明君懷疑藥里有催眠成份,她本來睡眠寡淡。但是,每次打針歪在那里都昏昏欲睡。
這次沒人陪她說話,更是很快就睡著了。
直到夏童童過來將她拍醒,她才猛地睜開眼睛。
“我竟然睡著了。”
夏童童虎視眈眈的指著她:“老實交代吧。”
明君瞇著眼:“交代什么?”
夏童童哼聲:“我說怎么我要來陪,還千攔萬阻的呢,原來是有野男人。老實說,那個野男人是誰?”
明君說:“你瘋了吧?哪來什么野男人?”
夏童童不允她辯駁,掂起罪證給她看:“沒有男人,怎么會有男人的衣服?”
明君也愣了下,她的身上竟然蓋著一件男人的西裝外套,她睡著的時候身邊的確一個人也沒有的。她馬上拿起來辨認,夏童童還在一旁撇嘴:“裝吧,你就裝吧。”
看品牌,以及身上的香水味,明君就知道是誰了。
她抓著衣服惆悵又若有所思,最后讓夏童童幫她找個袋子裝起來。
夏童童問她:“到底是誰的?這么鄭重其事。”
明君有些煩惱,歪在那里低聲說:“美景的。”
“美景?”夏童童腦袋瓜子一轉,頓時張大眼睛:“你們這新領導也太愛民如子了吧?輸液室送外套,聞所未聞。”
明君推搡她:“滾一邊兒去。”
她是真的懊惱。
既然夏童童過來了,明君就不叫司機過來接她了。
輸完液出來,明君問她:“車停哪兒了?”
夏童童學精了:“地下停車場,雖然麻煩點兒,可是寬敞。”
她們搭電梯下樓。
兩個女人的高跟鞋聲清脆地回蕩在整個停車場內。
夏童童仙雞野鶴一樣邁著她的那雙大長腿,走過一輛車時狐疑地“咦”了聲,又咬牙切齒的退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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