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君坐到椅子上,露出驚訝的表情:“這么好的機會,跟天上掉下來的一樣,為什么不去?當然要去,而且要抱有不破樓蘭終不還的決心去。”
夏童童開心起來:“你真的支持我去啊?”她湊過來說,“如果你也覺得我應該去,那我就去。只是,我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鄉巴佬,去了法國巴黎那種浪漫的大都市,會不會拘謹得放不開手腳?”
她很擔心自己會怯場,不能淋漓盡致的表現。
明君理解夏童童心里的畏懼,拉著她說;“去了肯定要跟那些國際知名的模特碰到,以后有機會,說不定還會同臺。但是,也不用有相形見拙的感覺。做為模特,你是自帶高級感的,不然也不會被關注到,你只是缺少運氣。所以,不管是拍攝還是走T臺的時候,目空一切,心里只專注你的夢想就好了。那樣你就不會畏手畏腳,即便赤手空拳,也能心無旁騖的展現最好的自己。只有你自己被做為一個品牌認可的時候,你的底氣才會足。這跟見過多少世面沒有什么本質上的聯系。有的人多年混跡大都市,默默無聞,歷盡風雨,世事倒是見得多了,你說最后她有多少底氣?只怕連最初的那點兒勇氣都磨滅了吧。”
夏童童覺得明君說得有道理,重重的點頭:“對,只專注自己的夢想,展現最好的自己。到時候即便闖不出個名堂也不后悔。大不了到時候回來給你做助理……嘻嘻,君君,你不會不用我吧?”
明君“嗯”了聲:“真的不用你,受不了一個膚白貌美大長腿的女人天天在我眼前晃。你還是更適合在T臺上晃。”
夏童童忽然動情的抱住她:“呀,君君,你是這個世界上給予我的鼓勵和支持最多的人。去法國我最舍不得的人就是你了。”
夏童童的聲音已經變了。
明君默不作聲的眼眶濕潤,她的心里同樣不好受。雖然是機會,但也注定充滿艱辛,誰也不能預料她到底要經歷什么。
只知道夏童童想在這條路上出人投地,就一定要經歷一些打磨。有的時候就是這樣,機遇就是充滿挑戰。
她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脊背,語氣堅定的說:“好了,既然做好了決定,就為夢想揚帆起航吧。我相信你,夏童童,最后你一定可以在國際T臺上大放異彩。也不用太緊張,我會時刻關注你,有什么困難大家一起商量。”
夏童童淚眼汪汪的看著她說:“有你做后盾,我就安心。”
明君問她:“需要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嗎?”
“不需要的,這些年他們也沒管過我的工作,只要按時打錢回去就可以了。”夏童童苦澀的說:“我弟弟上大學了,我的經濟負擔就重了。”
明君心里發酸,“把你弟弟的卡號給我,我會按月打給他。去了那邊你的生活費暫時都會成問題,怎么顧得上他。”
“君君……”夏童童咬著唇要哭了,她輕輕的吸著氣,不叫淚水掉下來。
明君抹去她眼角的淚花說:“干嘛這么感激涕零,又沒說白給你,利滾利,等你紅了是要還的。”
夏童童“噗嗤”一聲笑起來:“還,一定還,到時候我養你啊。”
“不要,高興的時候說你養我。一旦翻臉,就該說你養的我了。”
夏童童笑得更劇烈了,淚花都飆出來了。
“我又不是渣男,你怕什么。”
明君一本正經的推開她:“不管男女,被渣了,總歸是萬箭穿心的吧。”
分離在即,難舍難分。同樣也為獲得這樣一個機會而高興,當晚兩人喝了很多酒。
明君還是只喝紅酒,她受不了白酒辛辣的口感,以及啤酒過份的飽脹感。夏童童隨著她一起,只是她用不慣高腳杯,直接叫服務生拿來一只碗。
喝得五迷三道的時候,夏童童趴在桌子上暢想自己有朝一日登上國際T臺的情景。到時候明君做為最牛逼的時尚編輯,一定要坐在首排視線最好的位置上。
明君感慨的說:“那時候不知道我還做不做編輯了。”
夏童童瞪著她:“為什么不做?只要你明君不辭職,誰還敢開除你嗎?”她忽然想到什么,問她:“早晨不是說出事了嗎,解決了沒有?美景有沒有收拾你?”
梁晨統共也沒在雜志社發過幾次脾氣,但是,最嚴重的一次還被夏童童趕上了。所以,在夏童童的意識中,梁晨絕對是個冷面無情的男上司。
明君撐著頭,沉沉的說:“他沒懲罰我,不僅如此,還表現得相當寬容。”
夏童童聞言頓時眉開眼笑:“那不錯哦,我看美景對你還挺好的。《輕時尚》員工自殺那次,不是他及時挽救了你嘛,還有時尚之夜那次,哇,那一腳踹的……太仗義了。要不是他已經訂婚了,你還真可以考慮一下他。你看啊,他家庭條件好,又身居高位,重要的是美景長得帥啊,比那些偶像明星也不差吧……”
明君夾了一塊肉及時堵上了她不斷開合的嘴巴。
“你還沒完沒了了是吧,吃飽了嗎,吃飽了就走。”她表示自己一點兒也吃不下去了。
而且酒勁兒上來了,有點兒頭昏目眩。
夏童童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有點兒后悔,她都是要登上國際T臺的人了,還這么沒節制的吃東西,簡直罪孽深重。
想著又吃了一塊肉壓了壓驚,說:“走吧。今晚我去你家睡。”
出來后酒店經理主動幫著叫了代駕。
兩個女人吃飽喝足了很興奮,也或者是為了掩飾各自心底的憂傷與難過,刻意讓自己看起來情緒高漲。
一路上她們降下車窗吹自然風,夏童童探出頭去,張狂的對著過往車輛大吼大叫,看到順眼的男司機,還給人家拋飛吻。
最后她將雙手圍成喇叭狀,大聲尖叫:“再見嘍,臨江,再見……臨江的夜晚,再見,臨江的燈光,再見……我要去法國啦……”車子開過臨江標志性的建筑,她就分別跟每一個建筑物道別。“時代廣場再見……臨江大橋再見……我走啦,我要去法國追夢啦,再見……”
明君微笑的看著她,漸漸覺得眼睛酸澀,她轉過頭去,望著這個她不知要何時闊別的城市。
但是,她知道,自己遲早也有離開的一天。
明君跟著夏童童一起狂歡,她扯下脖頸上幾萬塊的絲巾,舉到窗外當旗幟。
夏童童不斷催促司機加快速度。
一陣風吹來,明君手里的絲巾一下松脫了。
夏童童心疼得哇哇直叫。
“幾萬塊啊,怎么飛走了……司機,掉頭,快掉頭追上去……”
明君還比較理智:“現在怎么掉頭啊?等找到掉頭的路口,也早就飛得無影無蹤了。”
“但是好可惜啊。”
“算了,戴了很久了。”
夏童童又重新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也是,反正你又不缺這些東西,而且,錢財乃身外之物。今晚就讓我們盡情的視金錢如糞土吧。”
前座司機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司機看了眼,按斷了。
鈴聲再次充斥車內。
司機抱歉的說:“我老婆打來的,不好意思。”
明君說:“你接吧,別再有什么急事。”
代駕又說了句“抱歉”接起來:“喂,老婆,我在工作……什么?要生了……已經去醫院了?好好,我馬上回去……不行,我工作結束就回去……”
明君和夏童童都瞪大了眼睛。
“你老婆要生孩子了啊?”夏童童吃驚的問道。
明君輕輕叩了一下椅背:“那你趕緊去醫院吧,不用送我們回去了。還有,你開我的車吧,明天早晨放到飯店就行。”這些代駕都是酒店的員工,有工作編號,所以,不用擔心車子會丟。
司機把車開到路邊,“這怎么好意思,不能送你們回去,已經很過意不去了,怎么能再開你的車……”
明君說:“不要緊,這里不好打車,你老婆不是馬上要生了嘛,快去吧。”
夏童童說:“是啊,你快走吧,再磨嘰你老婆就生了。”
說著,兩人打開車門下來。
代駕一再道謝,才駕車離開。
目視汽車開走,夏童童說:“怎么辦?在這里等出租嗎?”
明君說:“那還不如走回去,也沒多遠了。”這里多是高檔住宅區,私家車多,出租車很難攬到生意,除非拉客,不然不會刻意開上來。
夏童童說:“也好,正好可以吹吹風。”她仰頭看天,胡亂感慨:“今晚的月亮真圓啊。”
明君抬頭看了眼,確定她在胡扯。不過,周圍倒是挺亮的,反射的燈火霓虹,比路燈還要明快。
她伸手攬過夏童童的肩膀:“唱歌吧。”
夏童童好笑:“唱什么歌?”
“隨便唱,對月當歌嘛。”
“好吧,《說散就散》你會不會唱?”
明君想了下,“抱一抱,就當作從沒在一起。好不好,要解釋都已經來不及?”她看向夏童童。
夏童童用力點頭:“對對,就是這首,唱這個吧。”
兩人一邊走一邊唱,沒走幾步,夏童童抱怨說:“穿高跟鞋太不舒服了,下次一定要穿運動鞋。”
明君也穿著高跟鞋,她說:“不舒服就脫下來。”何必勉強自己。
說著,她已經踢掉鞋子扔到一邊。
姿態依舊優雅從容,沒有停下行走的步伐。
夏童童不可思議看著明君,明君是時尚界的女王,也是最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她的強勢,干練,快意又從容,讓她羨慕不已。
她快走兩步跟上她,腳底板踩在白天被太陽烘烤發熱的水泥地面上,竟然說不出的舒服。
后面一輛車子沒有沖過來,放緩速度,不近不遠的跟著。
男人一手打著方向盤,另一只手閑散的搭在車窗上。
明君和夏童童走得緩慢,行動有些慵懶。有點兒想睡覺了,夏童童打了一個哈欠,明君也跟著打了一個。
終于走到小區門口。
酒意連帶困意,夏童童迷迷糊糊的:“哎,快看,帥哥啊。”
明君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斜倚在車身上的男人已經站起身,并朝她們大步走了過來。
“梁晨……”明君吃驚的喃喃。
夏童童一陣抖擻:“美景?”媽呀,竟然真的是他。
梁晨板著一張俊顏,看了看明君光著的腳丫,一伸手把她拉過來:“野人嗎?不穿鞋子。”
明君說:“鞋子不好穿扔掉了。”
梁晨瞪了她一眼,繼而看向夏童童:“你怎么在這里?”
是啊,我怎么在這里?夏童童慌里慌張的說:“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轉身走出兩步,心想,不對啊,美景怎么會在這里?
明君已經說:“夏童童今晚在我家住。”
夏童童嗯嗯的點頭。
梁晨說:“不方便。”他今晚喝了酒,司機開車過來的。這會兒剛好叫他送夏童童回去。
夏童童被裝上車拉走,都沒鬧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君不滿的說:“我跟夏童童說好了,今晚她住這里,你憑什么叫司機把她送回去。”
“今晚我住這里,她留下來方便嗎?”梁晨冷眼睨她,接著問:“怎么回事?為什么不穿鞋子。”
明君不耐煩的說:“不是跟你說了,鞋子不舒服扔掉了。”
“你怎么不把自己扔掉?”
梁晨一彎腰,抱起她就往小區內走。
明君拍打他:“你放我下來,誰說讓你留下了?”
梁晨威脅她:“閉嘴,在這里大喊大叫,不怕丟人嗎?”
明君怒瞪著他。
梁晨哄騙似的說:“有什么話上去再說。”
“我跟你沒什么話講。”
梁晨似笑非笑:“想吵架也上去的。”
他抱著她,很快消失在視野中。
火已經熄滅了。
唐新哲坐在車里怔愣的看著,好一會兒動彈不得,身體石化了一般。
他沒想到梁晨和明君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以為梁晨訂了婚,他們就結束了……
想到這里,唐新哲煩躁的皺起眉頭。
他忙亂的從口袋里摸出一根煙點上,肺腑之中火燒火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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